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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出神入化

妹妹狄霞的修炼资质,使得家里的生活条件有了改善,母亲柳娟也有一些时间休养身体。人逢喜事精神爽,隔一夜整个人看着都年青了些。三日来发生的事情,对于拥有炎帝灵魂,狄炎身体和记忆的他来讲,真是梦幻一般。

家里的基本生活有部落提供的物质保障,柳娟一家告别过去那种沉重的日子。柳娟把女儿擦洗干净,早晨换上一身新衣,平日里的小花猫变成小美女。

早饭很简单,白米粥、菜团子、盐菜,一人还有一个煮鸡蛋。这在以前是狄山祭日或者逢年过节,才有的享受。

饭后柳娟塞给儿子两枚金币,妹妹将储物袋塞给哥哥。将魂力注入储物袋,袋里四尺见方,内有三颗初级灵石,两瓶丹药。他心里喜欢,有这袋子好药草就能藏稳妥。当下咬破指尖,滴血烙下魂念印记。

今天起狄霞在练功房里学习修炼,族长安排母亲陪护妹妹,家里就是自己一个人。盘算着去部落的铁匠铺,购置一副合适的弓箭。一家人大手拉小手,往部落走去。

议事厅门前堆放着一些物品,族长和头领们都在场,狄龙前几日带队去镇上交易,昨日平安归来,今天是部落分配物资的好日子。几大包盐巴几包大米,一堆矿石几瓶疗伤丹药,一小包茶叶,人们的脸上就有了笑容。

物资的分配是按各户在部族享有的份额,也可以用部族贡献点换取。看到柳娟和狄霞到来,族长和大长老走过来。柳娟看见一愣,连忙拉着女儿跪下道:“孙媳柳娟,见过大长老。”

大长老是部族里唯一的筑基后期修士,是族里的元老,已经一百四十七岁,辈分比族长高两辈。大长老微一抬手,一股柔和的力道把母女二人扶起来。小狄霞圆溜溜地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大长老。满脸皱纹干干瘦瘦,象只老猴。

大长老和蔼地看着狄霞,轻轻把她抱起,微笑道:“小宝贝,以后你就是我的亲传弟子。”柳娟闻言欣喜撇泪。族长拿出一大坨盐巴交给柳娟,跟着大长老向内院走去。

母亲和妹妹进入中院,狄炎向射箭场地走去。右面墙壁上由小至大挂满了弓。小号弓一般是三担力以下,中号弓是三担力以上、五担力以下,狄炎径直向中号弓走去。取下一张轻拉两下,挂回去;再取下一张轻拉两下,挂回去;连试几张弓都不满意。他摇摇头,在孩子们震惊的目光里,向着大号弓走去。

大号弓是成人使用的,分为轻弓、重弓两种。轻弓开弓需要五担力,半弓六担以上,满弓至少需要八担力,适合炼气中后期使用。重弓开弓需要十二担力,半弓需要十五担力,满弓至少十八担力以上,筑基修士才有气力使用重弓。

部落里有两张重弓,一张是大长老的;一张是前任族长狄虎的,现由狄龙使用。狄龙炼气八层圆满,强壮高大、孔武有力,勉强能够重弓满弓。

狄炎随意取下一张轻弓,拉两下挂回去;又取一张拉两下,挂回去;再取一张拉一拉,这次没有挂回去。在族人好奇的目光中,他背起箭囊走向靶场,视线由近及远目测标靶,落在中间区域最后一个标靶上。这是三百米的靶位,再远就是重弓的靶位。

两腿并拢站立,身体笔直如枪,吸气、闭目、凝神,灵气运转周身,四下瞬间寂静。似乎标靶之外的一切,彻底消失。前世那千万次熟悉的感觉,回来了。

睁开眼睛一步迈出,两腿前曲后弓,身体沉稳注视标靶,标靶在眼中不断地变大,心脏似乎停止跳动。猿臂轻舒张弓搭箭,三箭连珠一气呵成!

弓如满月、箭似流星,三箭连珠一线,直奔感觉中的中心点射去!

内院练功房里,狄霞像模像样地打坐。隔壁房间打坐的大长老,突然感觉到有杀气,不好!他神识瞬息外放,连珠三箭一线,直射神识海而来。大长老背后发凉、头发都立了起来。

时间此刻静止,全场鸦雀无声。似乎耳边可以听到标靶中心,三只箭震颤的声音。

外院的族人呆呆地看着他放好弓箭,看着他静静走出院门,消失转角。院内依然安静,有人羡慕、有人纳闷。这等箭术还是废灵根吗?好像他没有瞄准?难道已经出神入化?

蛮荒大陆的箭术境界,分为三种:一.箭无虚发;二.百步穿杨;三.三箭连珠;另有一种境界——出神入化,只存在于传说中。

修士到了金丹期身体气机充实,随身的衣服、内甲、法器,具有强大的防御功能.普通弓箭的杀伤力,对金丹期的修士,几乎没有作用。

金丹期修士能够在空中停留、移动,移形换位来去如风,使用重弓重箭,对其杀伤力极为有限。金丹修士移动速度太快,即使命中目标,也难伤其要害。

修士注入神念驱使器械,进行攻击和防御,其攻击力、杀伤力超越弓箭,极大地削弱了弓箭的作用。只有箭法出神入化,念之所向箭之所至,无论速度和精准度,对金丹期的修士才有威胁。若是使用特制的强弓重箭,令其中箭身亡,也是正常。

他安静地走着,作为一方主宰的炎帝,本不屑于同这些孩子计较。刚才所做的一切,是为这具身体的原主人,为的是证明废灵根的他,不是废物。

小家伙们目瞪口呆的样子,让他感觉痛快。走着走着一股执念化解在身体里,一层看不见的隔膜消失,魂魄和这具身体,更为契合。

巷口转角,铁匠铺出现对面。门前侧面不远处,一个圆滚滚地小胖子,正在一堆废材里挑选着。小胖子叫李铁锤,是李铁匠的儿子,比他大一岁,炼气期二层,是他最要好的朋友。他用的采药锄,就是小胖子送的。

轻手轻脚走到跟前,啪地一跺脚,小胖子转身,愣了一下。一张抹的不黑不灰的肥脸上,咧嘴露出几颗大白牙,惊喜道:“狄炎,你真没死啊?害得俺白伤心两天,你真是太坏了,哈哈!”

狄炎心中一热,道:“我要是真死了,你才高兴啊?”“哈哈!那当然。”胖子开心地回答。丢掉手上的东西,一只黑手捏着鼻子擤鼻涕,一只黑手拉着狄炎的胳膊:“走!屋里去。”

铁匠铺是个四面房屋的院子,前屋是陈列室,后面是铸造室,左面是材料室,右面是卧室,院子中间是一口井。铸造室的炉火旁,李铁匠一只手拿着铁夹,一只手轮圆胳膊挥舞着铁锤。抬头看见儿子和狄炎进来,埋头继续工作。

带着狄炎进了卧室,小胖子从门后拿出一把采药锄,递给狄炎道:“给!这锄头好!俺老子专门打给你的。”采药锄比普通的略长,前面长出一截短刺,锄头象是装在一杆短枪上。握柄后面长出一截是空心的,口大内小,插着一把短匕。

既可当枪刺又可采药,隐藏的短匕可以防身,很有心的设计。小胖子手伸进板床下,不断地掏出一些材料,兴奋地道:“你不是想一把剑吗?这些是练剑的好材料,俺帮俺老子烧火换来的!”小胖子说完,满脸得意。

铁锤声停下,李铁匠走过来,拿着个酒瓶喝两口,递给狄炎道:“喝口辟邪,听说你死了,俺儿子哭的脸就没干净过,小胖子子胆小怕死人,也不敢过去看你。偷喝我的酒、偷我的材料,他胆最大!”李铁匠声音爽朗宏亮,震的他耳朵嗡嗡响。

来铁匠铺的目的是购置弓箭。他能使轻弓李铁匠有些意外。认真地打量他几眼,知他已是炼气期三层。李铁匠弯下腰,从板床下面的樟木箱子里,取出一副弓囊递给狄炎,道:“蟒皮铜胎蛟筋弓,冥金寒铁箭,六担开弓、八担半弓、十担满弓,秘境里捡来的东西。铁锤用不上,留着也没用,送你了。”

狄炎接过弓囊,弓囊皮质较硬,是黑色蛮牛皮制成,黑色蟒蛇皮紧紧包裹着整个弓胎。弓弦黑色有筷子粗,整张弓黑乎乎入手微凉,轻重蛮适合,确是精料轻弓。开弓一拉,半弓容易,满弓还差一点力道。

箭囊是黑色蟒牛皮制成,内有九支冥金寒铁箭,支支筷子粗细,黝黑阴冷。长约三尺,比普通箭支略长,真是猎杀利器!

他爱不释手,好弓!好箭!比神州的弓箭强太多了!当年若有这等弓箭,杀蚩尤何须费力气?一箭足矣!李铁匠真心实意雪中送炭,他心中温暖感激。

李铁匠原名李铁锋,火、金、水三属性灵根,祖居栖凤城,世代冶矿制器为业。李铁锋十二岁时炼气四层,被栖凤城外太玄门选中,通过门派考核,正式成为太玄门弟子。

太玄门位于栖凤城外、一千五百里处的丹霞山上,李铁锋入门后,苦修十五载,三十五岁筑基成功,成为核心弟子。四年后,有幸参与蛮荒大陆百年一遇的蛮荒秘境试炼。虽然机会难得,奈何天意难测。遭遇秘境阴魔爆发,虽侥幸逃生,却中了尸王冥毒,需要阴阳灭冥丹,才能够祛除毒素。

阴冥草和火阳果,是炼制阴阳灭冥丹的主药,都是七品灵药,十分罕见,难以获取。毒素日夜耗费内力,九年后,李铁锋境界跌落至炼气后期。派驻去外围商铺坐镇,为门派搜集信息和物资。

根据调查,百年前的阴冥草和火阳果,出自蛮荒森林。于是李铁锋选择去青阳镇,坐镇青阳太玄商铺。

青阳镇的太玄商铺,掌柜的名叫王小满,此人两面三刀、阴险歹毒。其姐是太玄门二长老的小妾,深得宠爱。李铁锋的师傅是大长老,两位长老明争暗斗多年。

李铁锋到来一年之后,门派安排的信息和物资任务,是不断刁难。一怒之下,他离开了太玄门,接受狄龙的邀请,来到了狄族部落。

狄族部落位于蛮荒森林外围,坐落在蛮荒山下。这里山高林密、地广人稀、交通阻塞,李铁锋期望在这里求购阴冥草和火阳果,重操炼器祖业,一住就是七十六年。

李铁匠曾经是筑基修士,境界跌落至炼气期,寿元并不受影响。一百二十五岁的人,看着也就五十来岁。八年前外出,带回一个襁褓中的婴儿,李铁匠视如己出,起名李铁锤。

李铁锤比狄炎大一岁,从小一起长大,无论上山采蘑菇,还是下水捉泥鳅,两个小家伙都是一起。铁锤胖乎乎地,一脸憨厚相,其实圆滚滚的肚子里,全是鬼点子。天天偷喝李铁匠的灵酒,兴许是喝的多了,补的过了,一脸肥肉、身子圆滚滚了。

小胖子怕鬼,夜里一个人不敢出门尿尿,李铁匠给儿子打个尿壶,戏言儿子的尿壶可以辟邪。事情传开,小胖子常被孩子们取笑。只有李铁匠和狄炎知道,小胖子不是胆小,是眼睛能够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

小胖子优点不多,烤肉是其一绝。烤肉配灵酒,酣畅痛快。三人在院子里边烤边吃,边吃边喝,酒足肉饱作别铁匠父子,离开铁匠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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