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学长……”
罗严轻轻点头:“是的,我和安婕……,安婕,她是我的女朋友……,是我,是的……”
三女生恍然大悟,神情各异。
“安婕去了哪里,你们快告诉我……”
邬秀梅气呼呼的说:“就算是学长你,你把安婕气哭了,我们也不会原谅你。难道告诉你她在哪里,你再把她气哭一回?我看学长还是走吧,安婕现在不会想见你的……”
罗严突然说不出话,喉咙里的硬块越变越大,涨得他悲愤难禁,眼眶溢出泪水。
另两个女生心软了,一个鼓起勇气说:“安婕本来一直在床上躺着,不知发生了什么,忽然爬下来,拿着手机好像跑到天台上去了……,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罗严看着那位女生,念着她的名字道谢,寻路朝天台跑去。
邬秀梅赌气说:“哼,你们多什么嘴。就该让他好好吃点苦,作作难,男人这东西,就是贱,越由着他,越觉得自己金贵。你要越不拿他在意,他越上心,爱你爱得发慌……”
那个女孩嗐了一声,说:“我总觉得学长不是那样的人,两年了,学长作为一个大家口中的富二代,你看他哪有富二代的样子,还没我们逍遥自在会败家吧……,对待女人方面,比女人还细心,我敢确定学长和安婕绝不是玩玩而已。无论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那是他们的事。我们呀,别管得太多,万一因为我们拆散了人家,多么大的罪过啊!”
邬秀梅冷着脸蹙眉道:“有钱人家的饭是好吃的?你一硬盘的宫斗剧白看了?我倒希望安婕和什么罗家走得远远的,一辈子风清月白才是安婕……”
安婕已经习惯在天台上一个人静静的回忆往事,沐浴在银月清辉中,是嗟叹,是呢喃,只有她一个人聆听自己心声,她有时候会把心绪化作文字发给一个号码。两年了,从未有过回应,她已经没有期盼,只是对着时空缓缓倾诉,好比信件写好了,总要投进邮箱。
就在刚才,灰寂了两年的头像突然明亮,只亮了数秒,对方发现自己也亮着,仿佛受到惊吓,头像很快变暗。
安婕疯狂抓起手机,发过去的信息记录最后一条还是:如果你发现自己不能独活,会不会来找我?
你一定看到了,不管是不是在别的时候偷偷看过我的留言,你这次出现就是对我最好的回应。
是的,你看到了吧,夏蕤……
没有我,你是不能独活的,对不对?
安婕确定号码的主人没有下线,他在观望她,在阅读她过去两年的信息。她近乎幼稚的想,这里会影响手机的信号,他也许看不到我发给他的话,我要到天台,到那个能把自己完全袒露给他看的地方去。
她跑到天台上,把手机高高扬起,澄碧夜色中,她把自己绷直如天线。
心头纵有千言万语想要倾诉,由于浑身颤抖,指尖已经点不中键盘。
这时,罗严的电话来了,安婕更加悲哀凄楚,泪水如串,滑下脸颊。
她忍耐着没有接。再打了两个,她还是没有接。
她明白自己已经把他逼到心焦,她充满歉意,但她了解罗严,用不了多久,他便会放弃,并用一个理由说服自己,不再为她担心。
可是过了今天呢,明天罗严还会不会来,等他想明白了,他一定会知道发生了什么。那时他应该知难而退了吧。他应该去找那些比她好上一百倍的女人了,找那些门当户对同一个阶层的女人了。
安婕想说,对不起罗严,我知道你的极限就在这里了。
果然,罗严发来一条稍有威严质询意味的信息后,再也没有动静了。
安婕虽然充满歉意,却没有多少内疚。罗严没有他,是可以独活的,她没有罗严,一样可以独活。唯独她和夏蕤,已经从无数次交锋和争吵中,把相互割开的血肉长在了一起,缺了谁,都无法独活,所以她忘不了他,所以他来找她。
然后在自己所有心思都扑在夏蕤身上时,安婕突然有一丝莫名的失望,连她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在这时,罗严的面影在脑海一闪即灭,即使只是一瞬间,她脚下的冰面已然生出一丝裂纹。让她心生将坠冰窖的恐惧。
身后传来近期已经熟悉的脚步声,安婕冻僵似的站住了。
“安婕……”他的声音和风声一样轻柔。
然后他走过来,每一步,都踏在她心口,每一步,都快要把她踏得粉碎。
那人扳过她的肩膀,让她看着他。
“我爱你!”他说。
“我不想再像这样为你牵肠挂肚。”
“我爱你!……”他用眼泪说。
他情不自禁的吻着她。上次她去机场接他,他也这样吻她。
为什么,罗严……
为什么你要爱得如此深沉……
为什么要给予我无法拒绝的爱……无法承受的爱……
而为什么自己有一丝失望过后,现在竟有一丝庆幸……
为什么竟发现罗严的吻给了自己满足……
“跟我走吧……我们同居……”
“不……”
“我不允许你说不,至少今天,至少今晚……”
安婕泪眼模糊,拼命压抑喉咙传上来的血腥气。
罗严轻抚她额头:“你在发烧,什么都别说了……”
罗严抱起安婕,他曾无数次这样抱起林玉,抱起罗小天,安婕的体重最轻,在他怀里却莫名的沉重。他生怕她掉下了去,抱得很稳。稳得安婕的头刚刚贴着他肌肉厚实的肩头,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邬秀梅和另两个女生躲在门边看得都痴了。
罗严抱着安婕经过她们身边,对她们说:“麻烦你们收拾一点安婕的换洗衣服和日用品……”
三人猛地点头,两人去收拾衣服物品,邬秀梅在前头开路。
“你只管走,宿管阿姨我比较熟。”
罗严说:“好。”
送走了罗严和安婕,三个女生一路恍恍惚惚开了寝室门,恍恍惚惚脱了衣服上床睡觉。
熄灯后,终于有人打破沉默:
“梅梅,你还想不想扒罗严的皮,拆他的骨头……”
“要我说,罗严和安婕这样才叫才子配佳人。古时候的才子佳人传说,其实大多是穷酸秀才写的自恋剧。无论古代还是今天,你只有才没有财,或者只有财没有才,才无法变为财,都只是废材。”
邬秀梅说:“什么才啊财,舌头都打结了。罗严的财,哪一分是他自己赚的。我不是专门针对有钱人,谁想到罗严对安婕是真的啊……”
“真的假的都能看出来吗,梅梅?”
邬秀梅说着不由得又羡慕又气愤:“你说你们谁能承受住那种吻,我虽然也有男朋友,哎,人家还没有被那样吻过……。有钱又用情,这种男人真是讨厌……”
“梅梅,男人分两种:罗严和其他。”
邬秀梅说:“别说了。我明天就去和其他分手,找我的罗严去……”
三人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