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量够大。”叶馥香淡淡启唇。
“呵呵……”近乎飘渺的声音传来,元王又喝了一大口酒:“无度不丈夫。”
叶馥香直接回到了弘王山庄,元王并未停留,前去了元王府。
“回来了。”
景煜从屋内走出,看着经过的叶馥香,走上前去。
“嗯,辛王妃来了。”
“听元王说起了,云王应该也到了。”
叶馥香淡笑,向院中走去:“是了,我还见过他了。画呢?”
景煜将画铺在院中的石桌上,阳光下,那画上都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英俊潇洒,仪表堂堂,很好。”
“不仅如此,他文成武德,算的上是国士无双。”景煜接了一句。
“呵呵,很少见你对谁有这么高的评价。去用膳吧。”
暮色四合,落日熔金。
叶馥香坐在院中,用彩色的线条编织着小衣服,时不时地就给,面前只到她膝盖的小木头人试试,大了就收紧,小了就多编几道。
长佑坐在她身边看的入神:“姑娘,我都没想到要给机械穿衣服。”
“这不是机械,这是小婴儿。这可是你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制造出来的,我这不过是给你锦上添花。”
“那姑娘让我做这么个小婴儿做什么?莫非是送给闵王?”
“他?怕是不会对小婴儿感兴趣,好了。”说着,将做好的织锦虎头衣服,给木头小婴儿穿上。
虽然是木头做的,但是穿上了衣服之后,却是看不出来的,脸上铺了一层特殊的松脂,和人的肌肤无异,捏上去却是很有弹性。
眼眶里镶嵌了两颗黑色的琉璃珠,微微转动着,可爱异常。
叶馥香将小婴儿抱了起来,递给长佑,后挥了挥手:“后退几步,好,停,不错,很像,很可爱。”
长佑看着怀中,那怪异的木头婴儿,摇了摇它的木头手,里面机关转动发出的声音,却是和“娘亲”很像。
“姑娘,信!”一个灰色的身影闪现到了叶馥香面前,将一封信交给他之后,瞬间便消失了踪迹。
现在不用三丸子的时候,他便会自动隐形,这也是叶馥香要求的,毕竟,他出现的次数越少,越不会引起人的关注。
叶馥香扫了眼,当下便向屋内走去,关了房门。
打开,仔细地看着上面的内容,眸底闪过几分暗沉,看到最后时又充盈了几分笑意,随即便把信放入了炉火之中。
晚上,景煜回来与叶馥香一起用膳。
“汴州有个富商,最近一直在做慈善,前去昆山大量收购猪和羊,许多百姓都卖了。”
叶馥香淡淡颔首:“好人呐,那太子有制止这件事情吗?”
“想要制止也制止不了,再者,经历了狂犬病,瘟疫,太子也怕这些家禽有问题呢,被人买走了更好。只是,元王说,现在许多地区,大批的良种都被抢走了。”
“嗯,”叶馥香面上并未有任何的讶异:“抢走吧,就怕他们不抢。”
但见叶馥香眸底几分玩味的笑意,景煜微怔:“莫非,那些才是有问题的?”
“这就要看刘大人能否以假乱真了。”
“咳咳……”长佑骤然咳嗽了几声,随即向身上抓去。
“怎么了?”叶馥香抬眸,看着长佑有些菜色的面色,总觉得,他似乎消瘦了一些。
“我也不知道,好痒!”
说着,继续向胳膊上抓去,抓破了血却尤不自知般,继续抓着。
景煜当下立刻走上前去,抓住了长佑的胳膊,看着那些抓破的脓包,面色微变:“这种情况多久了?”
“近两天才有的。”说着,哆嗦了下身子,紧紧抱着双肩:“怎么这么冷?”
“馥香,快去叫大夫。”
看着景煜肃然的面色,叶馥香当下立刻向外走去。
床上,那大夫检查了下长佑的身子,当下立刻惊的连连后退:“天,天花……”
“什么?”长佑微怔,后才似明白了他说了什么般,瞬间红了眼眶,不可置信地看着身子:“天,天花,我得了天花,我快死了?我快死了?”
说着,立刻向身上抓去,似乎将那些脓包抓破之后就能好般。
“长佑!”景煜立刻走上前去,攥住了他的手:“不要动,抓破了更容易传染。”
“不,你快放开我,你离我远点!”长佑猛地推开了景煜,怯怯地看着他,向后缩去,紧紧地缩在墙角。
叶馥香当下将大夫向外拉去:“你确定吗?他怎么会被传染上天花的?”
“确定,我确定,我不知道,你还是找别人来看看吧。”话落,当下如见厉鬼般,连滚带爬地向外跑去。
元王府。
书房。
“王爷,王爷,不好了……”
“何事这般惊慌?”元王放下毛笔,抬眸看着管家道。
“王府里,昨日,有个人高热死了,大夫说是天花,我以为只是个例,就没在意。却不想,今日,王府内又有五个人都感染了天花。”
“什么!”元王惊的猛地站了起来:“找大夫去给他们看病了吗?”
管家连连颔首:“看了,看了,但是太严重了,我立刻把他们给隔离起来了。王爷,这天花比瘟疫还厉害,得了不超过三天就会死人的啊,王爷,哎,你去哪里啊……”
弘王山庄。
“帝师,元王府的人求见。”
有小厮走进来道。
景煜看了眼床角,神情呆滞的长佑,后又看了叶馥香一眼,当下向外走去。
窗外,叶馥香看着景煜的身影,当下向外走去:“发生了何事?”
“元王府,已经有十余人感染了天花。”景煜的眸中是少有的严肃神情。
叶馥香眸光微怔,继而猜测道:“长佑许久都没去元王府了,却也感染上了天花,那么,很有可能是……”
话落,瞪大了眼睛看着景煜。
景煜的眸底闪过一抹深幽:“很有可能,我现在就去找元王,你看好长佑。”
“我会的,你去吧。”
景煜离开之后,叶馥香正欲去屋内,门却已经被关上。
叶馥香敲着房门:“长佑,你开门啊。”
“你走吧,你进来会被传染的。”长佑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
“要是被传染,早就被传染了,你把门打开。”
“我不开,你不要理会我。”
屋内,低低的啜泣声传来,叶馥香无奈,拍了拍手,看着骤然出现的三丸子,立刻指了指门。
三丸子会意,走上前去,“咣当”,一脚直接踢开了房门。
叶馥香看着那门晃动了几下,险些脱离门框,暗暗抚额,这么暴力真的好吗?
但见三丸子没有消失,叶馥香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这里没事了,下去吧,这院内的东西,你不要再碰。”
三丸子担忧地向里看了眼,当下还是点了点头,随即消失在了暗夜中。
叶馥香走上前去,坐在了桌前,兀自倒了一杯茶水,但见那深灰色的茶叶,最终放下了茶杯,看着长佑道:“你不是一直缠着我,让我给你说故事听吗?那,我现在就给你说个阎若璩口吃成大器的故事……”
深夜,叶馥香的声音越来越弱,看着终是撑不住睡了过去的长佑,口干舌燥地端起了茶杯,也顾不上那闻着略显腥苦的茶,正欲喝下,蓦地,有脚步声急促传来,看着那抹白色的身影,当下放下了杯盏向外走去。
“景煜……”
“你有没有喝茶?”
“什么?”景煜当下立刻向前走去,但见那茶杯中满满的一杯茶水,立刻看向叶馥香:“你喝了?”
“刚想喝。”
“不要喝,茶水有问题。”说着,才似意识到什么般,立刻看向长佑,看着他满脸的泪痕,当下给他盖好了被子之后向外走去。
“你刚说那茶水有问题,怎么了?”
“现在有大批的百姓都得了天花,已经死了近百人。”景煜向院中走去:“康御医检查之后,说这是一种新型的天花,目前看来,是不具传染性。康御医称之为,水天花。而得了天花的原因,正是因为我们喝的水。元王连夜去彻查水源,发现曲河水有种淡淡的腥臭味,康御医说,这水被人动了手脚,因而才会出现这种状况。”
康御医一直被保护在元王府的密室里,这次让他出来,也是冒了很大的风险吧。
只是,这人,好狠毒的心思呐!
元王等附近好几个城市的百姓都是引用曲河水生活,这样一来,这将是一场前无仅有的大灾难啊!
“康御医有办法治疗这种水天花吗?”
“他正在配置解药,元王已经前去调查破坏水源之人了。”
叶馥香眸底闪过一抹清冷,不用去调查,她也能隐隐猜测到是何人,只是,这报复来的还真是神速呐!
叶馥香看着晦暗无星的天色,阴云密布,远处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仿若,掉下来的天空。
“姑娘,姑娘,不好了。”一个苹果脸的小丫鬟慌里慌张地跑了进来。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这丫鬟就是之前把叶馥香当成男子,并一直明恋至今的姑娘,后叶馥香将卖身契还给她,她却不愿离开,甘愿在叶馥香身边服侍。
后来叶馥香便收了下她,改名为尔岚。
叶馥香惊的手中的锦帕都飘落在了地上,当下也顾不得捡起,立刻向外走去。
“发生何事了?长佑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