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长佑的兴奋劲,叶馥香当下便道:“你最近快些准备过年的东西的,但是,外出的时候,一定要注意些。”
长佑颔首,当下道:“那我出去买东西了啊,我会拉上三丸子一起的。”
话落,又一溜烟的跑没了踪影。
之后,每天惜蓉都会前去给云王治疗,叶馥香也会以不放心她前去为由,跟着她,惜蓉给云王治疗的时候,她就待在屏风之后,静静看着。
听惜蓉说他的情况每日好转之后,才会安心。
马车里。
惜蓉“看”着叶馥香道:“既是不忍心,当初怎么就这么狠心,下手这么重的?”
叶馥香自然知道她说的什么事情,却只也半眯了眼睛,淡淡道:“堂堂王爷,这些苦还是受的的。”
正好,马车停下了,叶馥香便扶着惜蓉下了马车。
在一个花园的分岔口处分开,长佑见惜蓉走的远了,才贼兮兮地看了叶馥香一眼道:“姑娘,你早先看上了那琥珀杯的时候,就想到了会元王身上吧?”
叶馥香微怔,后很认真地白了长佑一眼:“如果,我说,我当初买下,只是单纯的想着,以后有机会,可以送给他,你信吗?”
长佑撅着嘴,嘟囔了句:“可是,那明明是你送给我的。”
“嗯,现在也送给你,不过在元王府,你要自己拿回来。”
长佑脚步微顿,看着叶馥香已经离开的身影,当下立刻叫道:“姑娘,你耍赖!”
叶馥香难得地听进了这句话,却也只是微微定身,转眸,戏虐地望了他一眼之后,抬步离开。
留下了兀自在风中凌乱的长佑。
晚膳后,叶馥香看着外面,满天的孔明灯,当下便向阁楼走去,虽然站在最高的位置,她却依旧觉得那些孔明灯那么遥远。
这不禁让她想到了平南王离世时,她点燃的,百盏白色的孔明灯,不知是否是因为天地一片白茫茫的缘故,所以,她觉得那时候的孔明灯是触手可得的。
“想点燃孔明灯吗?”
景煜看着叶馥香道。
“我没让长佑准备。”
“我让他准备了。”
随后,长佑便拖着许多孔明灯走了上来。
叶馥香看着满地的孔明灯,嘴角轻抽:“要许这么多的愿望?不怕上天骤降一串陨石把你砸成肉饼吗?”
“哈哈,如果都能实现,也不冤啊。”
说着,便已经开始动手在孔明灯上涂鸦起来。
叶馥香看着那红灯笼般,高高升起的孔明灯,当下骤然问道:“你说,迷鸢能看到我放飞的孔明灯吗?”
景煜正要点燃的动作微顿,后淡淡道:“太子又向银州发兵了,不过只是打太极罢了。”
“哎,要过年了,还折腾。”叶馥香叹息,当下却又突然想到了什么般:“只是对银州如此吗?”
“目前看来,是这样的。”
叶馥香正想说什么,想到他们现在和元王的关系,便噤了声。
如果太子真的派兵前来,自有元王呢。
元王总不至于,放任那些敌兵进来,只为了杀死他们吗?
叶馥香可不愿要这份“殊荣”!
过年的喜庆漫天铺地的卷来,走出大门,放眼望去,皆是一片红红火火的大红之色!
甚至还有人在路上铺设了大红色的牡丹毛毯,牡丹娇艳,倒是让人都不忍走上去了。
“姑娘,咱们去买烟花吧。”
不远处,一些孩童拿着简易的烟花,白日就已经忍不住要庆贺起来了。
长佑看的更是抓耳挠腮,心痒难耐。
叶馥香见状,当下便道:“顺便去买些年货,走吧。”
“咦?年货我早就准备好了啊,桂圆、腊肉、香椿酒……”
“我说的是我们姑娘家的年货,走吧。”
“快,全部让开,让开!”
蓦地,一众士兵骤然推开众人,迅速向前跑去。
“这是怎么了?”
“是不是又要打仗了?”
“不知道啊,这大过年的,昆山的人不会脑子有毛病吧?他们不要过年吗?”
“说不定就是为了攻其不备呢,这下可怎么办?赶紧收拾东西走吧。”
“你急什么呢?不是有元王在吗?再者,即便真的攻进城来了,不是还有密道吗?把所有粮食都搬到密室里,活活饿死那帮小崽子们。”
听着那议论纷纷之声,叶馥香看了长佑一眼,微微抬眸。
长佑会意,当下立刻向前走去。
“父老乡亲们稍安勿躁,敌方虽然突然发兵前来,但是本王已经派军队前去围剿。你们放心,本王以项上人头担保,一定会让你们过个平安年!本王,与你们共存!与元国共存!”
熟悉的声音仿若从冰窟,刺破玄冰而来,带着滚滚的、能将黑夜燃烧成白日的火花。
“好,与敌人拼杀到底!”
人群中,不知有谁呼喊了声,紧接着,所有人都跟着附和起来。
元王见状,面上多了几分欣慰的笑意,继而又高声道:“元国有你们,西蜀有你们,何愁不能,永永远远!”
长佑撇了撇嘴巴:“姑娘,我就不明白了,元王明明就不是好人,为什么呼声会这么高。”
“因为,他亲民。”叶馥香深深地看了元王一眼后,转身离开。
虽说这个元王并非好人,但是整个元国,并没有苛捐杂税,他即便想要银子,杀的也是富绅,从未剥削过百姓,甚至免费开设学堂,供穷苦的孩子能读书识字。
这用江湖话来说,就是行侠仗义,劫富济贫,自然会受到百姓的敬重的。
只是,他对百姓的宠,已经远远超过了对上层人士,这个天枰歪了,离下滑,也就不远了。
叶馥香刚回到弘王山庄,景煜就告诉了她一个不好的消息。
“太子已派兵五万前去偷袭梁州。”
叶馥香却神色淡淡道:“区区五万而已,远不是弘王的对手。”
“可是,你别忘了,云王回来了。”
叶馥香心内微颤,看着景煜眸中的忧色:“你的意思是……”
“太子前往梁州派兵最多,而云王恰在此之前赶回,你不觉得,这两件事情,时间上太巧合了吗?”
叶馥香骤然想到了近日来发生的所有事情,当下眸中含了几分冷笑:“元王打的,原来是这个主意。看来,弘王这次是凶多吉少了。太子是在昆山,还是前往梁州了?”
“昆山。”
叶馥香的眸光舒缓了几分,默了默,后道:“景煜,我必须前去汴州一次。”
“那我和你一起去。”
“不行,”叶馥香的回答很坚决:“这个时候,你和我一起离开了,肯定会引起众人的怀疑。而且,讼师这边……”
看着叶馥香深幽的眸子,景煜会意颔首,继而又道:“再等等,等到这里的战事结束了,我和你一起去。”
“到时候,许多事情就都来不及了。你跟我来……”
屋内,叶馥香将自己的想法全盘托出,随即道:“你留在这里,我处理好之后,会尽快回来。”
鉴于事态的紧急,最终,景煜给了叶馥香二十影卫之后,才放她离开。
叶馥香扮作商人之后,终是和长佑有惊无险地出了城门,后直奔汴州而去。
马车上。
昏昏沉沉入睡的长佑被颠簸醒了,看着正望向窗外的叶馥香:“姑娘,你在想什么?”
叶馥香回眸:“即便是马不停蹄地赶路,至少也要十余日才能到达汴州,长佑,不如你和我说说,你的事情吧?”
“我的?”长佑坐起了身子:“我从小就有一个师父,教我武功和机关术。师父死后,我就四处流浪,后来少爷收养了我,我就一直跟着他到现在了。”
“有关你师父的事情,你还记得多少?”
“你可还记得那个,给惜蓉姑娘下蛊的巫师?刚见到他的时候,我还以为他就是我师父呢。因为他和我师父的装扮一模一样。但是他不会武功,而且声音也不像。我从来没见过师父长什么模样。”
“那,你有想过去寻找你的爹娘吗?”
长佑眸光微顿,后含了分惊惶:“姑娘,你是不打算要我了吗?”
叶馥香轻笑地摇了摇头:“怎么会?只是随口一问罢了。”
长佑方安了神色,却是抓着脑袋道:“我不知道呢,记事起,我对爹娘就没任何概念。之前是师父,后来是少爷,再后来,嘿嘿,就是姑娘您了。”
看着那依旧稚嫩的笑意,叶馥香也似被感染了,轻笑道:“那你就好好留下吧。”
说着,看着外面崎岖的山路,当下有些倦怠道:“天气尚早,睡会吧。”
十日之后,再次来到汴州,叶馥香却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不知道,是不是票子的缘故。
刚走到刘府门口,管家却是已经笑道:“你们可算是来了,大人已经等候多时了。”
叶馥香轻笑道:“那走吧。”
“一路辛苦了,坐轿吧。”
叶馥香这才看到,院中放着的两个软轿,当下心内一片温热,刘正名,想的可真是周到啊。
当下与长佑对视相笑,两人都坐上了软轿,直接被抬到了正厅门口。
“大人,芜香姑娘来了。”
刘正名立刻放下了杯子,大步跨了出去:“芜香……”
“许久不见,嗯,圆润了些。”叶馥香打量了眼李正名道。
“呵呵,周车劳累的,你倒是消瘦了些,快进来坐,云伶,上茶。”
云伶?
叶馥香眸光微顿,转眸,看着眼前这个下巴尖尖,我见犹怜的娇俏女子,好生熟悉。
“你,你是那个女鬼,不是,云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