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您好好休息,皇上明日有时间会来看望您的。”
太监看着脸色苍白的太子道。
“多谢父皇。”
虽然皇上近些日子一直不待见他,但是他一出事立刻就派人来探望他,他就知道,皇上的心里一直是有他的。
翌日,天气微微放晴,皇上果真来到了太子府。
太子当下便从床上起身,跪了下去,微红了双眸:“父皇!”
看着那肩膀上的殷殷血迹,皇上眸光微顿,随即上前将他扶起:“起来吧。”
“谢父皇。”
“伤势如何了?”
“不碍事,只是伤了肩膀。”
“嗯,昨晚的事情我听说了。你自己做的事情,你知道,所以你一下子树敌太多,这种事情在所难免。”
太子只是低垂着脑袋,时至今日,他所有的罪证皇上几乎都知道了,可是却依旧没有要废黜他,想着,太子骤然跪在皇上面前,痛哭流涕:“父皇,儿臣知错了。”
皇上神色淡淡,并未开口。
太子见状,又加了句:“请求父皇责罚。”
“行了,起来吧。”
皇上微微敛眸,眸中的失落一闪而过,当下道:“现在整个朝堂都是废黜太子之声,昨晚又出了这种事情。上京都你是不能再待了,过两日就是祭祖,你带着随从前去昆山吧。等到这件事情的风头过去了再回来。”
太子眸光轻颤,心中五味陈杂,祭祖本来是件很荣耀的事情,只是,这种情况下前去,却是为了逃避风头。
然后,关键时期,皇上还是为了保全他,顶着压力派他去祭祖,这已经是最他最大的宽容了。
想着,太子当下再度跪了下去:“多谢父皇!”
皇上当下便向外走去,行至门口的时候,脚步微顿,微微转眸,深深地看了眼太子,后抬步离开,再也不曾回头。
太子被派去祭祖的事情,很多大臣一致反对,可是皇上心意已决,众人也无能为力。
御书房。
太监再度前去汇报:“皇上,王大人一直在外面跪着,已经一上午了。”
昨晚一场暴雨,可是翌日一早,天便已放晴,并且,白日温度很高,空气中也像卷着火苗般,了无昨晚的一丝湿润。
“嗯,端了茶水去,好有精力继续跪着。”皇上神色淡淡,眼皮子都未抬一下。
“……”太监眸光轻颤,随即却是看向皇上身边的景煜。
景煜见状,随即道:“王大人魁梧彪状,外头日头这么毒,怕是要晒的满身流油了,到时候还要宫人前去打扫,倒是麻烦。皇上,我前去看看。”
皇上眸光多了几分轻松:“嗯,如果他执意要跪,好吃好喝的背着,晚上在他周围也点上宫灯,免得被人踏死。”
景煜轻笑,随即向外走去。
不多时,便已返回。
皇上将刚还未批阅好的奏折递给景煜,起身,站起来活动着筋骨。
景煜便坐在皇上刚才的位置,替他批阅着奏章。
“他离开了。”
“嗯。”
“你和他说了什么?”
“我和他说,铁公鸡和金鸡已经开战了,他赌在铁公鸡上的钱怕是要亏了。”
“……然后他就立刻离开了?”
见景煜微微颔首,皇上有些哭笑不得:“斗鸡都比朝事重要啊!”
“明日,太子就要前去昆山了。”
皇上眸光微顿,终究还是坚定道:“都准备好了吗?”
“一切都已安排妥当。”
翌日,皇上亲自带兵前去太子府。
一名御林军跑上前去:“启禀皇上,府中只有一些下人。”
皇上微微安了神色的同时,脸色却又阴沉的厉害。
这时,又有御林军跑上前去:“启禀皇上,什么都没发现,所有书信等全部被焚烧殆尽。”
皇上眸光轻颤,看着这偌大的太子府,当下却是莫名的大笑了两声,连树上的鸟儿都给惊飞了。
回去的马车上,皇上神色有些疲倦地看向景煜:“将所有重兵和谋士都带走了,当真是要谋反吗?”
景煜神色淡淡开口:“太子等人,昨晚便已出发。”
那紧握着的手轻颤了笑,唇角多了几分嘲笑:“还真是朕的好儿子啊!”
“太子等人现在可能已经度了黄河,接下来,皇上有什么打算?”
皇上微微闭上了眼睛,神色幽幽:“你也想让朕废黜太子之位吗?”
“如果太子真的试图谋反,那么,还是应该提前做好准备。”
“他现在已经远远地离开了上京都,只怕是再不会回来了。即便是要谋反,也不会这么快就行动。”
景煜深深地看了皇上几眼,深知,到了现在,皇上还是愿意去相信太子,或者说,他在欺骗着自己去信任太子。
皇上对太子近乎有一种偏执,对此甚为明白的景煜当下再不劝阻,幽幽看着远方。
天高皇帝远,只希望皇上日后不要为今日之事后悔。
山脚的一处院落。
叶馥香站在窗口的位置,一直向外张望着,神色不宁,似在等着什么。
蓦地,房门骤然被踹开。
看着走进来的四个灰衣人,叶馥香眸底闪过一抹冷芒:“你们要做什么?”
死人面色阴沉,阴恻恻笑道:“送你上路啊!”
话落,抽出利刃向叶馥香走去。
“你们竟是敢违背太子的命令要杀我?”
“呵,正是太子下令要杀你的。只是,兄弟门,这妞儿不错,要不然……”
说着,笑容更为阴恻****。
“不错你奶奶个嘴儿!”话落,叶馥香却是已经抬脚将那男人踢飞,接过他手中的利刃,唰唰唰,只三下,便将那剩下的男子全部杀死。
“啪啪啪”,掌声响起。
却是另外一个叶馥香走上前去,调笑道:“姑娘好俊的武功。”
长佑眸光清亮,立刻将脸上的叶馥香的人皮面具揭了下来,却是并未脱下身上的长裙。
“姑娘,你终于来了,我都要闷死了。”
真正的叶馥香走上前去:“我见你扮我扮的兴致高涨,还真不忍心让你做回长佑呢。”
长佑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抬眸向外张望着:“少爷没来?”
“嗯,他有事情就没来。”
“喔。”说着,眸底却有着遮掩不住的失落。
叶馥香见状,只淡笑道:“好了,我们快离开这里吧。”
刚走出院门,一声响亮的马儿嘶鸣,长佑骤然抬眸,看着那四匹马的豪华版马车,眸光亮了下。
但见一袭白衣从马车上飘下,当下却是微红了眼眶,立刻奔上前去:“少爷!”
景煜淡笑着,微微张开了双臂,等待着迎接长佑的熊抱时,却骤然扑了个空。
长佑从他身旁闪过,冲向那马匹,那马车,当下热泪盈眶道:“我的马车?这是送我的马车吗?里面有几个房间?啊,竟然连厨房都有!”
“……”景煜嘴角轻抽,淡然垂下了手臂,面上却无丝毫尴尬之色,只是望着叶馥香轻笑。
“姑娘,少爷,你们快上车,我带你们回去。”
长佑立刻坐在马车上,迫不及待道。
叶馥香看着他身上的长裙,微微蹙眉:“你真的要这么回去吗?”
长佑轻笑,看向景煜:“难道我们要回帝师府吗?”
景煜颔首:“当然。”
叶馥香只是淡笑,听着马车上那铃铛的悦耳声,微微闭了眼睛。
骤然觉得,今日的空气似乎更为新鲜了。
刚到帝师府,一个欢快的声音便已经传来。
“芜香。”
转眸,却是江德源。
长佑看着那奔过来的江德源,立刻上前拦住了他:“不要像是见了花的苍蝇好吧?”
说着,还动手挥了挥。
江德源白了长佑一眼:“你不是已经拜会阎王了吗?这怎么还穿着女装诈尸了呢?”
“你!”长佑盛怒,随即伸开手臂,不光是拦着,还挡着他的视线,我让你看!我偏让你看不到!
“长佑,不许对江公子无礼。”叶馥香说着,却是已向前走去:“这些日子,多亏了你的帮忙。”
江德源淡笑,一口白牙清月般:“呵呵,我大哥还说着要感谢你呢。对了,你现在就跟着我去江府吧。”
长佑暴走,扯开了抓着叶馥香衣角的江德源:“姑娘以后就住在帝师府了,没事不要来打扰她!”
话落,将他向外轰去。
“哎,芜香!你放开我……”
帝师府,较之别的府邸相比,更像是这个世界版图的融合了。
几乎每个有名的国家、部落,在这里都有一个缩小版的园子。
叶馥香看的感慨无限,骤然看见那“南阳轩”,当下走了进去。
南阳虚弱景点在这里几乎都可以找到,虽然有的只是以一种模型的形式,被安插在了树木的旁边。
“我喜欢这个院子。”叶馥香淡淡道。
“好,我已经让人打扫好了,我就住在你旁边的院子。”
自此之后,叶馥香便在帝师府居住了下来。
“姑娘,你这人皮面具做的真逼真。”长佑捧着那近乎的面具道。
“你若喜欢,便送你了。”
长佑轻笑着接过,随即又道:“你送我的箱子我很喜欢,太实用了。”
“难道你不嫌弃,坐吧。”
“嗯,这桌子上面的花纹真好看,又像鹦鹉,又向蝴蝶。”
“那是鸳鸯。”
“……啊,这杯子也好看,和田玉雕琢的吧。”
“……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吧。”
“咳咳,”长佑干咳了两声,当下道:“那我可直说了啊,你会离开这里吗?”
叶馥香抬眸:“会,但是不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