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者立刻变了色,却没人再敢上前尝试。
男子继续含着笑:“忘了告诉这位大哥,这些小机械是不能试图使用蛮力解开的,否则只会适得其反。”
“你耍老子!”壮汉抬起脚正欲将那桌子踢翻,一只红靴却是已经压在他的脚上,将其固定在地。
“谁!”壮汉怒急,转眸,看着眸光微冷的红将军,一时却如歇菜的大公鸡,耷拉着脑袋,不再做声。
“有谁能将这九连环给解开?”红将军再度高声道,眸底的兴致更为高涨。
“啊,别挤,别挤,少爷!”
疾呼声中,一个人却是已经被人群挤出,直直扑向红将军。
一阵强风铺面,众人还未反应过来,那眼看着就要压向红将军的男子却是已经稳住了身形。
“啊,还好,还好。”长佑长吁了一口,随即向旁侧的长佑走去:“少爷,我可找到你们了。”
“你表现的机会来了。”叶馥香转过长佑的身子,对着那变形的九连环努了努嘴。
“变色龙九连环?这可是个好东西。”长佑眸光湛亮着上前,对着那手铐左摸右扯,上拧下扭。
连续的几声“咔嚓”,那九连环立刻化作了之前的模样,将那壮汉的双手解脱了出来,在长佑手中乖顺地变换着各种形状。
“你能把这些全部解开吗?”红将军上前,一把将长佑扯到桌子面前。
男子眸底闪过一抹惊异,不免多看了长佑几眼,当下却依旧轻笑道:“公子好手段。”
“我不是公子,我是我们少爷的小厮。”长佑羞赧一笑,抓起那孔明锁,众人还没看清楚他究竟做了什么,那孔明锁却是已经分开,锁缝里却还有一锭金元宝。
长佑眸光湛亮,当下毫不客气地将金元宝塞到了荷包,继续攻克着所有小机械。
不足半柱香的功夫,那桌子上的数十种小机械却是已被全部打开,拆成了一堆零碎物件。
“你,你怎么做到的?”红将军扯着长佑的衣襟,眸光晶亮若玉盘,更多了几分崇拜。
“额,男女授受不亲,”长佑被逼着凑近红将军,又不能将其推开,一时之间有些手足无措道。
“咳咳!”一声重重的咳嗽自红将军身后响起。
红将军扫了眼旁侧面容刚毅英俊的男子,当下放开了长佑,并给他捋了捋衣领:“你要是没事,就去我军,府上喝几杯,如何?”
长佑眸光含怯:“我只是我家少爷的小厮。”
说着,却是已经走在了景煜的身后。
红将军当下走向景煜:“这位公子可用膳了?移步去寒舍喝酒如何?”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景煜温笑着,若露水凝结的木槿花,让人心神都似被暖风拂过。
“华音,前面带路!”英俊男子立刻上前,为众人引路。
身后,那紫衫男子定定看着长佑等人的背影,眸底闪过一抹深幽。
原本带着各色面具,正在布阵的十二婆祖也齐聚在了男子身旁,收拾着东西,似是准备离开。
既然是红将军,叶馥香原以为她必定会带着他们去将军府,可是看着巨大紫禅木门匾上,弘王山庄四个大字时,叶馥香脚步顿住了。
景煜却是神情自若向里走去,边走边轻声解释道:“这是弘王在元国都城的住处。”
山庄不是很大,整个山庄也不过一个医药阁大小,可是物尽其职,没有一寸荒废之地。
庄内并不奢华,许多饰景几乎都是纯天然的,却很是雅致,有种,小桥、流水、人家之感。
“将军,您回来了。”一个灰衣小厮跑上前来:“王爷有事找您呢。”
“嗯,华音,带他们去正厅,你们等我一下,我去去就来。”
话落,那大红身影却是已经消失在众人面前。
正厅。
奇尔茶的清新袅袅飘散,让人更觉心旷神怡。
“你早就知道了?”叶馥香看向景煜道。
景煜却是淡然道:“既来之,则安之。”
话落,一声沉稳清亮的声音却是已经由外响起:“参见帝师。”
“王爷请起。”景煜上前一步。
一拢红衣,玄纹云袖的男子起身,身形笔直,却不显僵硬。
五官如同雕刻,棱角分明,饶是那英俊之姿,也如此中规中矩,倒是与身旁的张扬的大红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只是那双沉定的漆黑双眸,无形之中给人一种内敛的压力感。
“原来你就是帝师,红绫拜见帝师。”
“红将军无须多礼。”
骤然想到进城的事情,叶馥香看向弘王的神色多了几分探究。
既然城门的守卫都是他的人,又只是凭着相貌就认出了景煜,想来,弘王定然是早就知道景煜会来,提前通知了城门守卫。
那么,他又是如何得知的呢?
思虑间,弘王却是已经开口:“帝师若是不介意,便暂时居住在山庄便是。虽然比不得帝师府,却也足够安全。”
“弘王客气了,长佑已经找好了客栈。”景煜淡然回拒。
“既是来到了元国,又哪里有再居住客栈的道理?华音,带人去把帝师的东西搬到清风苑。”
“有劳了。”景煜淡淡开口,似是早已习惯了弘王的这般,执拗。
“舟车劳累,帝师先去休息,午膳时我会派人去叫帝师。”
看着那张不苟言笑的面,叶馥香叹息,僵尸脸,倒是可惜了这么好的皮囊。
带路的小厮不急不缓地走着,叶馥香却是放慢了脚步:“这个弘王,好生怪异。”
“天性如此,无需在意。”
景煜淡淡打量着周围的景致,看着院中,那木桩摆成了桌椅,眸底含了几分意味不明的笑意。
清风苑。
山水相绕,几处精致的翠绿竹屋,倒是颇有几分隐居的味道。
“弘王都知道了你来的消息,那么元王岂不是也知道了?”叶馥香把玩着手中的竹质青雀道。
景煜推开窗户,眺望着那一碧清泓,悠然道:“元国成天鹅形状,弘王的梁州则是在天鹅的尾巴处,而整个元国的正城门,则是在天鹅的咽喉处。此次因为庙会的缘故,所以便将弘王从梁州调到元国都城。弘王不善言辞,性情耿直,却是与一般官员相处不来,遂每次来都城,都并非是居住在元王府,而是居住在这弘王山庄。”
答非所问的话语,叶馥香却是已经抓住了最为主要的信息,那就是弘王果真如同传言那般,是个不受欢迎的角色。
既然景煜是低调出行,那么居住在这里,便是再合适不过了。
想着,叶馥香当下打量着周围,毕竟是要长期居住的地方,先摸索清楚地形,她会居住的更为安心。
“长佑公子,我家将军有请。”院中,小厮走至长佑身边道。
这个红绫,还真是契而不舍,叶馥香想着,目光却定格在了远处的一棵菩提树上。
长佑却是转眸看向景煜,待后者微微颔首后,方跟着那小厮离开了。
菩提树叶薄如蝉翼,纹络清晰,却也异常轻薄,阳光下,更是薄的清透,仿若照映成树叶的细微光团。
整棵树上都挂满了轻薄的浅黄色树叶,聚着微光,却又透着清辉,若一个巨大的光体,让人的视线,在一片午后斜阳下渐渐眩晕。
若非周围的一片青绿郁葱,叶馥香真的要以为,这是安静地迎着秋色的一棵真菩提树了。
“很难想象,如此青翠之地,如此原始之地,为什么会栽种这么一棵浅黄的、假的这般逼真的菩提树。”叶馥香淡淡开口。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清旷的声音,倒是有几分禅香幽幽的味道。
叶馥香转眸,看着景煜那让天地万物失色的面容,却是骤然轻道:“他该引你为知己的。”
景煜但笑不语,远远的,却见长佑揉着眼睛走上前来,满脸的委屈。
“这是怎么了?”难不成,还被红绫给怎么了不成?叶馥香眸光多了几分暧昧。
“我只会机关设计,哪里会什么阵法?机关设计和阵法,明明就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这么愚昧无知,怎么当上将军的?”
满腹的牢骚终于得到发泄,长佑当下拽着景煜的衣袖:“少爷,你去和她说,我真的不会什么阵法。”
原来如此,叶馥香淡笑,红绫既是这么求贤若渴,那么,想来是有什么目前应付不了的事情了?
“她不是说,有人解开了那些小机械,那么就答应谁三个条件吗?那么你现在可以用上的。”景煜淡淡提醒。
长佑神情微怔,随即才面露恍然,猛拍大腿:“是了,我怎么就给忘记了呢?第一个要求就是不许再和我说什么机关、阵法的事情!”
自从这次的事情之后,红绫倒是真的没有再纠缠长佑。
长佑乐的清闲,借着这随处可见的巨大竹林,因地制宜,每天研究竹筒饭、竹凉糕等竹子为食材的做法。
一日三餐,顿顿如此,却是把叶馥香吃的感觉腹中都生长竹笋了。
“方才将军又大发脾气,却是将最喜欢的玉珊瑚都给摔了。”
一绿衣侍女采挖着竹笋道。
“我听说,今日将军总是做噩梦。却是不知,究竟和之前的那老道是否有关系。”
青衫的侍女略显狐疑道。
“你作死啊!”绿衣侍女当即捂住了那青衫侍女的嘴巴,警惕地四处张望了下,后肃了神色:“你不知道,那老道是个禁忌吗?你忘了彩屏她们是怎么被逐出府的吗?若非将军顾及主仆之情,真的就会拔了她们的舌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