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只有无尽的黑暗……
“这里是哪?我怎么什么也看不见?”离云休摸着四周,他不仅什么也看不到,而什么也摸不到,就连脚下他仿佛站着的不是地面,而是虚无缥缈的流水。
好像还有海水的声音。
空间很大,却只有黑暗,他的声音很快便湮灭在这无尽的黑幕之中,不剩一丝回音。
偶尔还有风声吹过,脚下的流水好像也随着风吹而泛着涟漪,他发现他身上的伤已经没有了,全身上下舒服得多,没有了任何的疼痛感觉,他说不出为什么。
突然他发现,他的身体好像已经不属于他了,他用手去摸着全身上下,他的手,他的脚,他的头,他的身体,他的一切全部都还在,只是……
只是他发现他完全感受不到任何领域的气息,修炼了四年的万仞领域,在这一刻感觉荡然无存,无论他怎么去发力,他已经凝化不出任何的域魂。
他感到了害怕,他感觉他变成了一个凡人。
他不肯相信,大吼一声,他要释放一切,他拼命地跑了起来,不停地跑,他已经不去想为什么能在海水之上跑起来而不沉下去了,周围只有无尽的黑暗,他也不在乎会撞到什么,就是不要命地跑,他要宣泄一切。
他跑了很久很久,发现除了无尽的黑暗,和冰冷的流水,什么也没有。
“这里到底是哪?”
他再次怒吼了出来。
他的吼声同样消失得无影无踪,没有任何的回音,他无力地跪了下来,感觉到了绝望。
“这里是时空裂缝……”
他猛然站起,在这无尽的黑暗中,他分不清这个遥远的声音到底来自哪个方向。
“你是谁?在哪里?”离云休四处张望,想寻找一丝光亮,还有一丝希望。
“我?我是这个时空裂缝的领主。”
“你是领主?你在哪?让我看一下你。”离云休突然平静下来,不再那么绝望。
“你看不到我的,我无影无形,生于黑暗却又融于黑暗,这黑暗之中无处不有我气息,无处不有我所在。”
“既然如此,你能制造些光吗?让我看看这四周。”离云休道。
“时空裂缝,空间混沌,时间错乱,更是没有一丝光线。”
“那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强大的力量扭曲了时间,撕裂了空间,我也不知道是谁将你送到了这里,你是第一个来到这里的人。”那黑暗中的声音是如此的响亮。
“我是第一个来到这里的人?”离云休想了想,“那我怎么才能离开这里?”
“离开?或许下一次时空被扭曲的时候吧!”那个声音也有些感叹。
离云休听到,想起当时是如何来到这里的,他只记得那时他的身体仿佛在燃烧,突然变得十分轻盈,就像是没有了重量,可是却有着肉体上撕心裂肺的痛,然后他好像看到自己变成了一个恶魔,张开了一双黑色的羽翼……
他突然感动头痛,好像那些事在记忆里就像是锋利的尖刺,刺痛着他的内心,可是他还是拼命地去想。
断了一只手,不,断的还有一柄剑……
末日般的天空下,他砍断了金袭汤的一只手,可是,吕尘剑也断了,他在最后一刻居然把吕尘剑给砍断了,离云休都有些后怕。
然后,神就来了,将他送来了这里,这是一个只有无尽黑暗的时空裂缝。
“我记得了,我好像是让两个被称为神的人送到这里的。”离云休回过神来,可是周围依旧是无尽的黑暗,伸手不见五指,他都能听自己的呼吸。
“被称为神的人……人?只是凡人的……力量?”那个声音听到离云休的话后,好像在思考什么,久久地在咀嚼着。
离云休感到莫然其妙,不知道这个黑暗里的声音到底在想什么,他刚想问,这时那个声音大叫起来。
“不可能,凡人的力量怎么可能打开得了时空裂缝,不可能……”
“可是他们就打开了,还将我送到了这里。”
离云休还是很淡定,不能明白那个声音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莫名其妙,四周都是黑暗,也不知道声音是从哪个方向来的,正在等待声音的回话时,一个尖锐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还有我……”
声音是如此的尖锐,使得离云休不愿去听,可是他好像在哪听到过这样的声音,一时又想不起来,他没有心思去想这个事了,因为在无尽的黑暗里这第二个声音更让他莫名其妙。同样离云休也无法知道这个声音到底是从何处而来,仿佛在这个无尽漆黑的空间里都有它的声音。
离云休不是最吃惊的那个人,因为那个领主显然比他还要觉得不可思议。
“怎么还有人?你又是谁?我怎么完全感觉不到你的存在?”那个自称领主的声音是那么的惊恐,说话一改先前的居高临下,变得有些不知所措。
“我?我不是人,我只是一条天蚕。”
“天蚕,那是什么?你又怎么来到这里的?”那个领主道。
“我是跟着这个人来的,我本来就在他的身上。”那第二个声音说道。
离云休一听,变得十分吃惊,没想到自己身上的那个七眼天蚕居然能够开口说话,可是他完全感觉不到那条天蚕还在他的身上,这个声音是从四面八方传过来的,他突然变得有点高兴,七天的诅咒难道没有了吗?
“你现在还在我身上吗?”离云休抢先问道。
七眼天蚕还是以它那尖锐的声音道:“你的灵魂突然变得太过强大,我实在无法吸附在上面,在你被卷入那个黑洞的时候,我便脱离你的身体,本来以为会灰飞烟灭,消失得无影无踪,没想到还能存活在这个空间里。”
“你存活在这个空间里?”
“是的,我的灵魂好像就分散在了这一个黑暗的虚空里,我已经快要感受不到它的存在了。”那个声音继续尖锐地说着,可是它好像变得有点落寂。
“那你知道我们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吗?”离云休问道。
“不知道。”
突然三者都沉默了,谁都没有说话,离云休心里一顿不知所以,在这个无尽的黑暗里他完全不知所措,功力好像已经完全没有了,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
这时仿佛有什么从水中跳出,一跃又钻回了水里,就像是一条巨大的鱼,破浪而出,钻水而入,只是他看不到,但这个破天荒的声音在这个漆黑安静的空间里显得尤为清晰。
“那是什么?怎么还会有其他的声音?”离云休感到好奇,不是说这里就只有黑暗和虚空的吗,怎么还会有这样的声音,难道是水里有什么?
“那是水中的异兽,你所站的地方正是一片茫茫的大海,海里面游弋着无数的异兽。”
“你不是说这里只有黑暗的吗,怎么还会有其他的生命?”
“我也不知道是多少年前,这片大海就像你一样,突然出现在这个时空裂缝里,也带来了这许多的生命,从此我的领域便不只有黑暗,还有这片海水,和这无数的异兽。”
“那是多久之前?”
“不记得了,好像是几百年前了,也好像是几万年前。”
“几万年?那这个空间存在了多久,你又存在了多久?”
“存在了多久?好像我和这个空间从来就存在着,没有开始,我也不记得我是什么时候存在的了,也不记得存在了多久。”那个领主有些感慨,就像是一个已经活了几万年的老人一样,带着无尽的孤独。
“那什么时候才是尽头?”七眼天蚕看两人聊得飞起,也插口问道。
“尽头?为什么你们总是问一些我从来没有想过的问题呢?”那个声音好像有点不知所措。
“还有,为什么我的功力会完全消失,我现在一点都感受不到域魂的存在?”离云休心中存在着许多的疑问。
“我不知道。”空间领主回答得很从容,它根本不知道离云休说的是什么,好像从它存在到现在真的如它所说的那样,它从来没有想过这么多的事情。
离云休突然想到,这个领主从存在到现在只是在虚无缥缈中度过,或许根本就不知道除了这无尽的黑暗的其他事情。
这时那个七眼天蚕又开口道:“我知道是为什么?”
离云休没想到这条虫会说它知道,有些吃惊,心里想着事情真假,这条天蚕曾经差点害死南烟公主,现在连同自己一起被卷入了这个时空裂缝,虽然已经不在自己的身上了,可还是对它抱有极为厌恶的态度,但是此时这个无尽的黑暗里只有他们三个能说话,这些尘世的恩怨情仇在这里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了。
“说!”
可离云休还是无法放下对它的愤慨。
那天蚕也不感到生气,只是顿了一下,觉得有些意外,随后道:“它已经脱离了你的身体,因为你所修炼的领域也是有灵魂的,可能这便是你们所说的域魂了。”
“灵魂?跟你一样吗?”
“都是灵魂,当然一样。”
“那它和你一样,也是分散在这无尽的空间里吗?”离云休内心的疑问让他忘记了对于这个无形灵魂的愤慨。
刚问完,那七眼天蚕还没有来得及回答,遥远的空间领主的声音已经抢先一步说道,或许是因为太多的问题它没法回答出来,这次它变得有些活跃了。
“我感受到了,不只是你,还有三个灵魂,它们也随着你一起来到了这个无尽的空间里。”
“三个?”
“是的,一开始我没有发现,现在我完全能够感受得到,一个是这个自称天蚕的灵魂,还有两个……”那领主说话突然变得有些慢,好像在故意掉人胃口,也好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两个?那应该是万仞领域和吕尘领域的灵魂,没想到领域真的是存在灵魂的。”离云休看着那无尽的黑暗,好像在自言自语,也好像在想着,突然他问道。
“它们在哪?”
漆黑的空间没有回话,天地这时又只是剩下水声,还有他的呼吸声,片刻的迟缓他都觉得是那么的漫长,他觉得他等不下去了,突然一个声音缓缓响起。
“它们在海底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