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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呆瓜们欢欢喜喜(1)

在露茜的帮助下,呆瓜们变成了有踪有影的呆瓜怪。凯宾斯一行受到了呆瓜怪的拥戴——黎明踏浪号在呆瓜怪的欢呼声中航向远方……

露茜随着狮王走出了房间,来到走廊上。一来到走廊,露茜就看到一位老人向他们走来。这位老人就是魔法师,他光着脚,披着红色的袍子,雪白的头发上戴着一顶用橡树叶子做成的桂冠。他长长的胡子垂到了腰间。这位老人手里还拄着一根雕刻得非常古怪的手杖。老人一看见阿斯兰,就向阿斯兰弯腰鞠躬,口中说道:“欢迎阁下光临寒舍。”

“柯里亚金,我给你那群呆瓜(那群隐形人),让你管教他们,你感到厌烦了吗?”

“不,阁下,”魔法师答道,“他们确实非常呆,可是他们心地一点也不坏,我反倒越来越喜欢这些家伙了。我总想等到有一天,能用智慧,而不是粗暴的魔法来管教这些家伙。或许,我有时候等得有点失去耐心了。”

阿斯兰说:“柯里亚金,时候到了自然就好了。”

“是啊,阁下,时候到了自然就好了。”魔法师回答道,“您打算在他们面前露面吗?”

“不必了。”阿斯兰说,声音里带着几分轻微的咆哮。露茜觉得,这样的咆哮在阿斯兰那儿,大约也就等同于一阵笑声吧。阿斯兰继续说道:“看到我的话,他们会吓得不知所措的。等到星星们都变老了,落在海岛上休息的时候,恐怕你的这些人还没进步到那个程度呢。还有,今天在日落以前,我必须去见见小矮人杜鲁普金。他现在正坐在凯尔帕拉维尔的城堡里,数着还有多少日子他的主人凯斯宾才能回家。露茜,我会告诉他你们所有的经历。别那么难过,我们很快还会再见面的。”

露茜说:“阿斯兰,请问,你说的‘很快’是什么时候?”

“任何时候都可以是很快。”阿斯兰话音刚落,霎时它就一下子消失不见了,只剩下露茜和魔法师留在原地。

“就走掉了!”魔法师说,“我和你一样都很失望。它总是这样子的,你没法把它留住,它可真不是一头温驯的狮子。你还喜欢我的书吗?”

露茜说:“实话说,有一部分确实让我非常喜欢。你刚才一直就知道我在你房间里吗?”

“这个嘛,我当然知道了。当我让呆瓜们把他们自己变成隐形人的时候,就知道你不久就会来解除隐形咒。我只是不太确定你具体哪一天会来。而今天早上我也没有特别留意。你瞧,他们把我也给弄隐形了。而且,在隐形的状态下,我更容易犯困。啊——嗬——你瞧,我又打呵欠了。你饿不饿?”

“啊,这个,也许还是有一点儿饿吧。”露茜说,“我不知道现在的时间。”

“跟我来,”魔法师说,“对于阿斯兰来说,任何时候都可以是很快;而在我家,任何觉得饿的时候都是一点钟。”

魔法师领着露茜在走廊上走了一小段,打开了一扇门。一进门,露茜就发现自己置身于一间令人非常愉快的房间。房间里装点着鲜花,阳光洒了一地。他们进来的时候,房间里的桌子是空的。不过毫无疑问,这是一张魔法桌。魔法师只说了一个字,瞬间,桌子上就出现了桌布、银餐具、盘子和杯子,当然还有食物。

“希望你喜欢这些东西。”魔法师说,“我希望能在这里让你吃到你自己家乡的食物,而不是你近来吃到的那些东西。”

“这可太棒了!”露茜说。的确如此,摆在露茜面前的有一份滚热的煎鸡蛋、冷羊排配嫩豌豆,另外还有草莓冰激凌。佐餐的饮料是柠檬汁,最后还有一杯热巧克力。魔法师自己却只喝酒,吃面包。对于魔法师,露茜一点都不觉得害怕了。很快,他俩就像老朋友一样聊起天来。

露茜问:“咒语什么时候起效啊?那些呆瓜会立刻就显形吗?”

“哦,是的,他们现在已经显形了。不过我估计他们现在全部都在睡觉。每天他们都会午睡一会儿。”

“既然他们现在已经能被看到了,你会去掉他们的丑模样,把他们变回原来的样子吗?”

“唔,这可是个微妙的问题。”魔法师说道,“其实只有他们认为自己以前的样子好看。他们认为我让他们变丑了,可是我并不这么觉得,很多人都会说我施加给他们的变化更好些呢。”

“他们是不是非常自以为是?”

“是的。或者不如说呆瓜们的头儿是这样,然后他把其余的人都给教成了这样。他说的每一个字别的呆瓜都信之不疑。”

“这我们已经领教了。”露茜说。

“是啊。说实话,如果没有这个头儿,恐怕我们的事情进展得还顺利些呢。当然,我是可以把他变成其他的什么东西,或者下个咒,让其余的呆瓜都不相信他,可是我不愿意这样做。与其让呆瓜们什么人都不相信,还不如让他们有个可崇拜的对象更好呢。”

“难道他们不敬仰您吗?”露茜好奇地问。

“哦,不。”魔法师说,“他们完全不敬仰我。”

“您把他们变丑,是为了什么呢?啊,我是说,他们所认为的‘变丑’。”

“啊,这是因为他们不愿做我吩咐他们做的事情。他们的工作是照料花园和种植粮食。他们以为让他们做这些活儿是为了我,但其实不是,这是为了他们自己。如果我不逼着他们干活儿的话,他们就什么都不会干。你想,要照料好花园的话,他们得浇水。在大概半英里外的一座小山坡上,有一眼非常清澈的泉水,泉水流下来,刚好穿过花园。我只不过吩咐他们从流下来的泉水中打来水去浇园子,又没有让他们每天两三趟地提着水桶到山坡上去打水,弄得筋疲力尽,兴许路上还把水洒掉一半。可是他们无论如何就是不理解,最后干脆就罢手不干了。”

露茜问:“他们真的蠢到这种地步吗?”

魔法师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不会相信他们给我惹的麻烦。几个月前,他们在晚餐前把盘子和刀子洗了,说这样一来吃完饭后就不用费时间再洗了。还有一次,我发现他们在刨地,打算把已经煮熟的土豆种下去,这样要吃的时候就不用再煮了。有一天一只猫跑进了牛奶房,他们动用了二十个人把全部的牛奶给搬出来,却没有一个人想到把猫赶出来就行了。你现在已经吃完了,不如我们去看看这些呆瓜吧。他们现在已经显形可以看得到了。”

露茜和魔法师走进了另一个房间,这儿摆满了各种擦得锃亮的仪器和工具。露茜完全搞不懂这些仪器应该怎么用。有星盘、太阳仪、微差计时器、韵文计量表、诗律计量表、经纬测量仪。他们走到窗户边,魔法师指着楼下草坪的一角对露茜说:“在那儿,那些就是呆瓜们。”

露茜说:“我什么人也没看到呢。我只看到很多像蘑菇一样的东西,那是些什么?”

露茜说的那些像蘑菇一样的东西,在平坦的草坪上密密麻麻地铺了一层。这些东西看上去确实很像蘑菇,只不过要大得多。“蘑菇”的伞柄大概有三英尺高,伞面从一端到另一端也有差不多三英尺。露茜再仔细看时,发现伞柄并不是立在伞面的正下方,而是偏在一旁,这让整个“蘑菇”看起来以一种很不平衡的样子立着。在每只伞柄的下面,还有一大堆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躺在草地上。实际上,露茜盯着这些玩意儿看得越久,她就越发觉这些东西不像蘑菇。首先伞面的部分就不像她一开始觉得的那么圆,直的一边比横的一边要长,一头比另一头更宽。草坪上有很多这样的“蘑菇”,看着有五十个还多。

时钟敲了三下。

突然之间,一件非常离奇古怪的事情发生了。每一个“蘑菇”一下子翻了过来,伞柄下的那一大堆东西现在直立起来,成了脑袋和身子。伞柄原来是呆瓜的腿。然而每个身子下面并没有两条腿,相反,在身子的正下方,是一条粗壮的腿和一只大得异乎寻常的脚丫子。这脚丫子上的趾头一个个都非常大,还稍微地向上翘着,让整只脚看上去好像一只独木舟。露茜立刻就明白了为什么刚刚看起来他们像蘑菇一样——这些人其实是仰面躺着,同时把他们的独腿高高举在空中,大脚张开,遮在身体上面。事后露茜才知道,原来这就是呆瓜们平时睡觉的样子。巨大的脚支在身体上面,既挡阳光又蔽风雨。每一个呆瓜躺在他自己的脚下,就好像给自己随身支了一顶帐篷。

“哦,这可太有趣了,真的太有趣了。”露茜忍不住笑个不停,“是你把他们变成这个形似独腿怪样子的吗?”

“是的,是的,是我把呆瓜们变成独腿怪的。”魔法师说。他也止不住笑,笑得眼泪都流到脸颊上了。他又说:“继续看。”

这可真值得一看。毫无疑问,这些独腿小人儿没法像我们一样走路或者跑步,他们只能用一只腿跳,像跳蚤或者青蛙一样——他们跳得多起劲儿啊!每一条腿就好像一个大弹簧。他们跳得那么起劲儿,所以每当他们落地的时候,就会发出很响的“乒乓”声。这就是昨天让露茜百思不得其解的声音。这会儿,这些独腿怪正像无头苍蝇一样,向四面八方跳着,互相之间大声说道:“嘿,伙计们,我们又显形了。”

“我们又显形了。”一个独腿怪嚷道。他头上戴着一顶红帽子,帽子上还缀着流苏。很显然,他就是呆瓜们的头儿。“我的意思是,当伙计们显形的时候,我们就能彼此看到了。”

其他所有的独腿怪都大声附和道:“啊哈,头儿,你说得对,你说得对,你说到点子上了。没人能比你的脑子更清楚,你说得再明白不过了。”

独腿怪的头儿继续说:“那小女孩儿把老头儿给打败啦,她可真有本事。这次我们可胜过了老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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