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想去摸她的小脑瓜,让她不要头耷耷,可他从来都是不懂温柔的人,只会“赏”别人一记沉重的“铁板栗”。他唯一能做的,也只是说一句:“回家吧!”然后率先站了起来,拉拉她的手,示意她跟上。可她却仅是看了他一眼,又把头低下,微撅着的嘴没有半点妥协的意思。
他直觉得好笑又有点好气,碰碰她的脸颊,见她完全不为所动,只好开了首次哄人的先例:“看,太阳要回家了,我们也要回家,不然,下次不给你买巧克力了。乖,回家吧!”说得有点拗口,但毕竟凡事都有第一次,而第一次通常都是不容易的。
沉默半晌,她才重新把头抬起,“你背我。”仿佛这已经是很大的让步了。
俊宇无奈地笑了,默默叹了叹气,蹲下来,把背朝向她:“上来吧!”还真的成她的哥哥了。
“嗯。”她绽放开向日葵一样不逊于海面的金灿灿的笑容,跳上他的脊背,双手环住他的脖子,语调欢快地轻声嚷着:“回家,回家,回家吃巧克力喽!”
俊宇的黑线被一抹无奈中带点宠溺的微笑所取代,双手向后托着她的身体,固定好她的位置,站起身来,难得露出久违的童真笑颜:“坐好,回家喽!”
只露出半边脸的夕阳笑呵呵地看着那对微笑如阳光灿烂的青年男女,那般的纯真无瑕,无忧无虑,仿佛与尘世的一切喧嚣没有半点联系,独自走在一个纯净安宁的世界中,却不显与世隔绝,只是恍若两个误坠凡间的仙灵在为尘世撒下欢笑的种子。
转眼间,又是一年一度的“赏荔枝大会”了。人家别处的荔枝都是六七月一片红艳艳的,让人垂涎三尺。但D市的荔枝,特别是松云高校种植的荔枝偏偏不同凡响,非要等到九月才姗姗来迟地叫人垂涎。依照往年惯例,学校停课一天,全体师生“移驾”荔枝大道,尽情欢乐。
创校者因为有要事在身而不能抽空到校,因为松云高校创校还不到十年,所以许多师兄师姐非常愿意“百忙抽空”回校过这个令他们终生难忘的节日。云峰校长整天笑呵呵的,像个弥勒佛,后脑勺的那一小撮头发翘呀翘的,很是开心。
然后,空前的盛况再次在松云高校上演了。
开学已经将近一个月了,无论高一(3)班的全体同学怎么地守口如瓶,他们班藏着一个小天使的消息还是走漏了。每天前来慰问的男女同胞几乎把高一(3)班的门槛踏平了(如果他们教室有门槛的话)。
无奈之下,只好在他们教室的一个角落里特别设立了一个“小韵韵私人巧克力储放角”。没办法,消息走漏以后,每天送巧克力的人络绎不绝,尽管很大一部分被小亮子用各种方法“干掉”了,说什么他的女儿只需要吃他的巧克力就够了。
说实话,甚至是我(作者本人)都有点不太明白为什么跟贵族学校不相上下的高中会出现这么“离奇”的事情。可是,根据“松云高校史”的大量相关记载,确实曾经发生过这么“空前”的奇迹。
有了以上令人忍不住“双目圆瞪”“嘴巴微张”的历史奇迹,那么,现在,秋韵小可爱身边堆满了小山似的各类巧克力、糖果、荔枝等等甜食也不足为奇了。各位师兄师姐都是有备而来的,在赠送各种各样名贵礼品给母校恩师的同时,当然也没有忘记给师弟师妹们带些合他们口味的零食、饮料什么的。当他们见识过秋韵小天使无与伦比的可爱与纯真后,毫无疑问,很大一部分巧克力豆堆到了她身边。大家当然毫无怨言,甚至相互间恨不得吧对方赠送的零食踢飞,只堆上自己的。
原本以自由活动为主的“赏荔枝大会”在莫名其妙的条件下演变成了现在的“赏秋韵大会”。一圈又一圈围观的人们最后终于恋恋不舍地被终极教师,一向以“冰山教练”,“魔鬼化身”著称全校的高一年级长尹妙娟一一用“冷冻眼刀”外加“无敌河东狮吼”给震退了。众人这才安分地散开来,可视线却还是固执地黏在那纯洁可爱的身影上。
秋韵安静地坐在嫩绿的草地上,微卷的长发自然地披散开来,几乎触碰到小草翠绿的叶尖,秋风不时宠溺地托起她一缕柔软的秀发轻轻地摸着,就像恋人的爱抚一样让人的心不由得跟着迷醉。她开心地像只小仓鼠一样双手捧着大大的巧克力一小口一小口地细细品味着,脸上尽是心满意足的惬意微笑,不时地,她会抬起头来向四周看看,当看到有人向她微笑、挥手时,她也会热情地挥挥小手,引得照相机的“咔嚓”声连绵不断。
旁边坐着的云峰校长总是微笑着不时地摸下她的小脑袋,第一美女关正源也在旁边宠溺地看着,脸上始终挂着浅淡的微笑。因为小韵韵看到她撇下的嘴角时总会一次又一次不知疲倦地往她的嘴里送巧克力,然后笑得一脸天真:“巧克力都给你了哦!要笑笑,笑笑嘛!”然后撒娇似的轻轻摇晃着她的手臂,白白嫩嫩的小手有时候还会不安分地爬上她的嘴角,帮助它努力地向上扬起……她实在没有办法不笑啊!
“乖乖的发夹好可爱哦!”颖欣妈妈伸出食指轻轻点了点秋雨发上别着的小兔娃娃。是个立体的被棉花填充满的穿着淡粉色连衣裙的背上长着透明翅膀的眼睛里似乎闪动着星星光芒的两只耳朵长长的非常非常可爱的人形小兔。
“小漫阿姨买的,是在一间好可爱的小屋子里买的哦!”秋韵转了转眼珠,无奈怎么努力还是看不到那只可爱的小白兔,但又不想把它拿下来,因为它是天使呢!天使是会守护乖宝宝的。于是,她又继续模仿小仓鼠吃葵瓜子的样子吃她的巧克力去了。
看着那个跟她同样无辜可爱的白兔天使,俊宇无法不想起上个周末带她去邻市游乐场的情景。
秋漫怕整天把秋韵闷在家里给闷坏了,遂提议全家到隔壁市的游乐场疯玩一天(因为他们市的“特产”只是水族馆和海洋公园,远不及隔壁市的游乐场设施来得新颖刺激),叶氏父子无奈地响应号召,李清大医生也不知道从哪里“请”来的假期,充当这次“游乐场疯玩一天游”的司机。既保证速度,又保证人身安全。
一路上,秋韵都在安静地吃巧克力,不时地抬起纯真无辜的脸蛋回答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秋漫就像是拧开的水龙头,“哗啦”的“水声”从上车开始就没有中断过。偶尔停一下,也是因为李大医生嫌她太烦了,不是开口顶撞她几句,把她气得咬牙切齿、有苦说不出,但很快又能恢复过来,自动复原能力比“小强”还要强。最后,李大医生实在忍无可忍了,冷冷地抛给她一句:“你就不能安静点吗?小枫可比你安静多了!”话一出,车内霎时一片寂静。
过了好一会儿,在这古怪的静寂的驱使下,小韵韵抽空抬起头来,随意问了句:“她也很喜欢吃巧克力吗?”
“……”俊宇无言,你以为每个人都跟你一样整天巧克力不离口的吗?
前面两位男士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秋漫怔了怔,半晌才回过神来,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小脑瓜,微笑道:“是啊!跟你一样很喜欢吃巧克力呢!一天到晚不停地吃,可就是胖不起来,羡煞了多少女生啊!”明明是笑着说出来的话,可听起来却更像是哭诉,任何人都能听出她声音里难以掩饰的哽咽。
“噢!”小韵韵发出软绵绵的第二声调,真的很像小狗,她继续顺下去问道:“那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像天使一样可爱吗?”说完后还不忘咬下一口巧克力。
这次,秋漫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摸了一下她柔软的发顶,然后迅速别过脸去。她的黯然是如此的鲜明,让俊宇都不由自主地人把关注的目光投在她身上。妈妈,似乎总在为那个女孩伤心哭泣呢。
倒是叶浩明侧过身来,宠爱地揉了揉她的头发,笑着说道:“跟你一样可爱呢!”
“哦。”秋韵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她看了旁边依然没有把脸转回来的秋漫一眼,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心态,她一把抱住了她,柔声说道;“小漫阿姨,不要哭了哦!巧克力给你!”
秋漫的身体颤了颤,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转过身来,看着那纯真的笑颜和她伸到她眼前的巧克力出神,然后,她把她抱进怀里,紧紧的,仿佛一辈子都不会放开手。俊宇看得清楚,妈妈流泪了,流了好多好多的泪……
后来,大家没有再开口说话,临近目的地才渐渐聊些与游乐场相关的趣事。
到达目的地后,站在西欧城堡式建筑的大门前(即入口处),秋韵罕见地呈现出发怔的神情。她突然幽幽开口道:“好像……来过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