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回家给父亲上坟,在家见到我叔伯三嫂子。这次见到她和以往大不一样了,脸上没以前的光亮了,满脸的憔悴,身上也是穿的旧衣服。我就说“哟,三嫂,咱这是咋了,怎么好好地装起穷来了”?一句话说的她眼泪都掉下来了,叹口气,噙着眼泪对我说了说事情的原委。原来因为她信耶稣,做礼拜,把家里两把火烧干净了。
听三嫂的一番诉说,让我想起一段往事来,让我啼笑皆非。
我这人吧,没什么文化,也没什么爱好,就更不用说什么信仰了。要说没有呢,在喝的晕晕乎乎的时候还信阎王爷,自封那是我拜把子五哥。
现如今农村的生活是过的好了,人们在空闲无聊的时候就给自己找点事儿干。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耶稣这个东西走进了农村,在我老家那块风靡一时,大姑娘、小媳妇、老人们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把什么“主”啊,“耶稣”啊挂在了嘴边。更有甚者就如文\革时的“大串联”一样,四处串联游说别人信什么“耶稣”呀、“主”的。一直以来也闹不清楚“耶稣”这个东西是属于天主教的头儿呢,还是基\督教的老大。
我这个三嫂子就信这个,我每每回家遇到她,总是向我游说一番,而且是三天两头跑到我家动员我母亲信这个。应该是去年的农历七月十五吧,我回家去给父亲上坟,就又遇到了我三嫂子。这次为了让我相信她那位万能的耶稣爷爷,她向我讲述了这么一个故事:她说,“兄弟你还别不信,前一阵子咱邻村的某某某去赶集,他就信耶稣,那天正好下雨,他在前边走,雨在后边下,赶集的人都淋得不行了,耶稣爷爷就保佑他,一滴雨也没有下到他身上”。
看她说的满口的唾沫星子乱溅,我就又冒坏水了,起身去拿起舀子在水管上接了一舀子水,笑呵呵地问她:“三嫂,你口渴不”?她冲我摇摇手继续说着。
我自顾自喝了半舀子水,然后冲她说“三嫂。你站到院里去”。她问我干啥我也不说,只是一个劲儿的让她站到院里去。她就走到院里,我站在门口把那喝剩下的半舀子水冲天一洒,泼了她一身。看着她满身滴滴答答的水,我是憋不住的笑,好半晌才说“三嫂,你刚才说的我简直不信啊,半舀子水都能把你弄成这样,就不用说下雨了”。
本想这一下把她气走,谁想人家还真是一点不生气,冲我笑呵呵的说“好你个小王八羔子,你给我去屋里听我慢慢的给你说”。
这一下我是请下神来安不下了,本来想的挺好,一舀子水把她泼走,没想到更增加了她的聊性。坐到屋里给我好一阵的说,什么耶稣造人啊乱七八糟,足足说了两个多小时还意犹未尽。说的我是一颗烟接着一颗烟,大哈欠连着小哈欠,好不容易被我抓到了话茬,我打断她的话语说“三嫂,你刚才说什么,耶稣才三千多年的事儿”?
她点头“啊”了一声,狐疑的看着我问“怎么了”?
“三嫂,我也就不说你啥啦,你没上过学呀?中国都五千年的历史了,耶稣才三千年,你说他能造出中国人来么?照你的说法,咱中国人不都是耶稣他爷(我们那爷就是爷爷的叫法)么”。这才说的她没话了,站起身来扭搭扭搭走了。
如今坐在一边,听三嫂说着。三嫂家以前在我们村开了个馒头房,两口子起五更爬半夜几年下来家里积蓄了不少,小日子过的红红火火的。可是自她信耶稣以来,她忙于她那耶稣的“事业”,家中的事儿就耽误了不少,两口子为此经常的吵架。
去年国庆节后有个星期五下午,我三哥外出有事儿不在家,她自己在家,可是馒头上了锅后,想起来要做礼拜了,往燥里填把柴火,啥也没顾得就跑了,去做礼拜,结果回来后家里烧了个底朝天。我三哥回来后气的拿鞭子抽了她一顿,好不容易把房子翻盖一番,家里也拾掇好了。你说有了上次的事儿,你倒是长个记性啊,我三嫂她不,年前与第一次如出一辙又把家烧了个精光,这一次我三哥非要和她离婚不可,村里的大伙儿说合,加上娘家父母过来,逼着她写了保证不再信耶稣了,这才没离婚。
听她说完,我就取笑她说“三嫂,你不信耶稣了,我告诉你啊,自古以来中国就信佛、信道。可是只有道教是咱中国地地道道的流派。哎,不如你改信道吧,掐诀念咒,买点朱砂画画符,说不定哪天老子显灵,把你那烧光的东西再给你还回来呢”。
听了我的话,气的她噗的一笑,鼻涕拉出老长,满腹幽怨的说“你这个小王八羔子,就会取笑我是吧”。叹口气又说“耶稣我是不信了,我那么的信奉他,结果呢?唉!兄弟,我就信你”。
三嫂这一说,这倒把我说愣了,三嫂看着我说了她自己的一番理由。她说“我信你说的话,咱平日里过年过节的祷告天地也好、上坟也罢,都是求祖先保佑咱们。就像你说的那样,咱中国人早他几千年呢,你说自古以来哪有子孙保佑先祖的?你说他能保佑咱么,只有咱保佑他的份儿,我是再也不信了,咱中国人都是他爷”。
四月,在娘们的极力保荐下,我担任了队上的副队长一职,班长就由梁建国干了。同时,为了能加强管理,提高班组的工作能力,进行了班组人员调整。
为了井上的工作能顺利点,我是基本上天天跟班上井,极少让一枝花上去,生怕他上去再闹出个什么事儿来。因为队上暂时就他一个技术员,他是工程技术员兼着地质技术员,资料繁多,因此,让他专心在家搞资料。
见我这样,娘们就埋怨我说“光这样可不行,你得累死呀,你还以为自己真是头驴呀。你得带着宪华,好好带带他,让他以后自己能顶起来”。
一枝花呢,也因为闹两次笑话的原因吧,变得虚心了,也很自觉。只要井上不是正常起下钻,哪怕是洗井也要跟我上去看看,晚上回来加班加点写资料。如此一来,在业务上突飞猛进有了很大的提高。
由于相互之间的信任、配合,使得队上的工作,也是变得蒸蒸日上。我和一枝花的关系呢,也由于工作上的配合,渐渐地变得亲密起来,不再是以前那么僵了,成了好弟兄。
大小算是个领导了,也就不上夜班了,除非井上有重要施工才跟着上个夜班。宋雅晴也就基本上天天下班后就跑来了,宿舍就成了我们的小家。有时也会带着艳玲、还有其他比较不错的几个姐们跑我这改善生活,久而久之熟悉了,我这嘴也就没有把门儿的了。
有一回,宋雅晴又带着艳玲她们几个来吃饭,饭后艳玲说“哥,你们这活儿也太累了,一天到晚也没个休息的时间”。
我顺口说“都老生常谈了,一直就说钻井苦,作业累,采油抱着妹妹睡吗”。
艳玲就说“那你怎么不到采油去抱着妹妹睡去呀,舍不得我宋姐吧”?
我站起了张开双臂伸个懒腰,把手指放在嘴上做个噤声的样子,一声长叹说“唉,告诉你呀,我后悔呀,后悔怎么那么早认识你宋姐了呢。要不然,我真的得想办法调到采油去搂着妹妹睡去了”
一句话没说完,心中猛地一动,口气一转,开始扯淡说“姊妹们,我告诉你们啊,别看我们累,不过都练就的是一个个铁骨铮铮的男子汉。采油倒是抱着妹妹睡了,在那女人多男人少的地方,一个个年纪轻轻的都成痨病鬼了,没个男人样儿。怎么样,看我这帮弟兄们当中有中意的没,看上了说一声,老李给你们保媒”。
一番话说得她们哈哈大笑,直骂我胡说八道。宋雅晴就坐在那笑着说“没事儿,你去吧,我不怕你成了痨病鬼儿,成了痨病鬼儿后再回来,我还养着你”。
宋雅晴说完后,一群丫头又是一阵笑,笑够了,她们说“看我们宋姐多么贤惠呀,足够母仪天下了”。
艳玲则玩笑似的说“行啊,哥,你这大领导可得说话算话,帮忙从你们这找个吧。不过要找个和你一样有风趣、有才华的,但是不能像你一样,满嘴胡说八道的”。
这些话,我也只当是玩笑,没放在心上。因为自己有过切身体会,一说作业工人家就瞧不起,何况是这一群号称白衣天使的丫头呢,会找我那帮兄弟?但是这些话我记住了,没事儿时,自己也时不时掂量一下,她们说的到底是玩笑,还是真的。
谷雨过后,遍野放青,在我们这片盐碱地上不能说春花烂漫了,也是春意盎然,遍野的芦苇、紫荆钻出嫩黄的细芽,漫步在这荒野之上也是心情陶醉。老百姓说“谷雨前后,种瓜种豆”,也说明了这个季节一年中的大好季节。
刚搬上口井,在海边。晚上,雅晴和我聊起来,听说我们井在海边,说来了这么长时间了,虽说是在海边,可是也就还在上学的时候,跑我这来跟我上回海。现在自己也来了,反而一次也没去过。正好她明天休班,要跟我到井上、到荒野里玩,游春踏青看海去。
她这一说,我就有点不耐烦,吆喝道“哪那么多球事儿,都老夫老妻的了,你还以为你小姑娘啊,我上个井你也跟着……”。
但是话没说完,我猛然想到了艳玲她们说让我帮着找对象的话儿了,想到这是个好机会,琢磨着管它有枣没枣的,先打它三杆子再说。就一转话语,陪着笑脸说“行行行,老婆你最好了。去不要紧,不过你得帮我办件事儿”。
“我能帮你办啥事儿”?
“哎呀,你怎么就忘了呢,艳玲她们不是要找对象吗,明天上班的都是我以前班里的弟兄们,人都不错,还都是光棍呢。我这队上就这么几个正式工,你看看她们要是有时间,就把她们都叫上吧,一起去,让她们自己挑去。但是我这里不能说明了,以免闹得井上不能干活了”。
雅晴就答应着说“好啊,正愁我自己去没伴儿呢,你忙着你的活儿又不管我,我去给她们打电话去”。说完冲我一伸手,我就把队部的钥匙扔给她,她打电话去了。
一会儿回来满脸的笑容说“一说带她们去野地里玩,都高兴的不得了,一咋呼,几个科里凑合了十几个要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