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一扬脖子喝干了,把酒杯往桌子上一放坐下了。见娘们喝完了,我也就没再多说,张口喝干了杯中酒坐下。胡兆祥则是端着酒杯看着桌上的人都喝完,他才一口喝干坐下。
等他坐下后,娘们站起身来想出去,结果被胡兆祥一把拉住了。哈哈大笑着说“咋了,想吐呀,不行,今天就让你在弟兄们面前出个丑”。说完,冲大家说“我告诉你们啊,这个死娘们,我们老同学了。哎,他一惯这毛病。这酒一口下去了,他就像孩子一样,出去找地方漾奶呀,今天不行,就得让他在咱弟兄们面前出个丑。这酒比粮食贵呀,你们说是不是呀?不能就让他这么吐了,得让他留在肚子里”。
娘们就要往外走,胡兆祥就拖着拉着不让他走。两人折腾着,娘们实在忍不住了,冲旁边一歪头“哇”的吐了出来。胡兆祥这才松开手哈哈大笑这说“兄弟们,我没说错吧,大家别嫌窝囊啊,咱们工作忙没时间出去旅游啊,我是让你们免费看了一下趵突泉啊”。
我是怎么也没想到胡兆祥这么能闹啊,也情不自禁的低下头捂嘴笑。等娘们吐够了起来,照我后脑勺就是一巴掌,说:“妈的,你个土匪,咱俩这么多年的情谊算是没了,你就看着他作腾我吧。你不是会作诗么,我给你出个题目,就以咱指导员的脸为题,作一首让大家乐呵乐呵,要不咱俩的兄弟情谊没了”。
我抬眼看看胡兆祥,没好意思吭声。胡兆祥则不行,端着酒说“哎呀,老李哥,咱还有这才能啊,不行,非如死娘们说的那样来一首不行,作好了我敬你一杯,作不好我罚你一杯”。
在场的人也都跟着起哄喊“就是,李队来一首,来一首”。
我看看胡兆祥,心中有了主意,未开口自己先笑了。胡兆祥看我这样就问“你笑啥,我都不怕你胡扯,你怕啥,想到啥就说”。
娘们看我这样就知道我想到的不是什么好话,也在一边笑着催促说“就是,赶紧说,赶紧说”。
在众人的催促下我笑着对胡兆祥说“指导,说了呢有点得罪你,不说呢,你们又催我,那我可就说了”。
胡兆祥端着酒杯站起来说“有啥好得罪的,赶紧说,看你说的恰当不恰当,符合不符合我这张脸的特征,还是那句话,作好了我敬你一杯,作不好我罚你一杯”。
我先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说“其实有首古诗咱们借用一下,那就《题西林壁》,都听好了,我可说了啊”。然后一指胡兆祥对大家说,你们看咱指导这张脸那真是:
横看成岭侧成峰,
圆扁高低各不同。
粉刺粉瘤青春痘,
恰似月夜满天星。
刀劈手挤除不尽,
难死杏林老郎中。
若是夜晚猛一见,
几疑身在噩梦中。
我说完后,娘们首先拍着巴掌高喊一声“好,太贴切了”。继而是在座的都笑,而且是都笑得捂着肚子弯了腰。胡兆祥则用筷子当当的敲着盘子说“有那么好笑么”?
正在这时,一个服务员端着菜进来了。摆好菜后说“先生,你们的菜齐了,请慢用”。说完,转身出去了。胡兆祥就一边笑着,过来拍着我肩膀说“老李呀,你别说,你说的还像那么回事,不过这一个不算。你看见刚才那小服务员没有?你再以她的脸为题来一首,我算你厉害。要是作好了,今晚这顿算我请客,作不好,你请”。
我一看胡兆祥不但没生气,还吆喝我以别人的脸为题赌,也来了兴致。笑笑说“好啊,不过我没看见人家脸啊,咱菜齐了,人家不来了,你让我怎么作”。
娘们在旁边搭话了,冲着坏种一摆手说“这不要紧,坏种,再去要个菜”。
坏种转身出去要菜,我们在屋里边吃边聊。经过我这一闹腾,酒桌上的气氛高涨了不少,又开始吆三喝四的敬起酒来。不多一会儿,菜上来,结果送菜的不是刚才那个服务员。所有人不免都有点失望,胡兆祥就吆喝“不行不行,再要个菜”。
如此两次三番、三番两次不断地要菜,终于把那小服务员要来了。等她端着菜一走进来,胡兆祥就小声对我说“就是她,看好了,等她出去你就说,就这一次,咱可不要菜了啊”。
我点点头,低着头,眼睛却向上瞟着,仔细打量着这个服务员。等她出去后,我是拍着手哈哈大笑啊。都被我笑得莫名其妙的,不约而同的问我笑什么。我说“指导啊,她和你太般配了,你俩要是到了一起那是绝配,天造地设的一双啊。你俩要是能结婚的话,那么你家山水都不缺了,不用出门,躺在床上就能周游世界呀,你是山,她是海呀”。
胡兆祥就笑着吆喝“滚你妈的,想好没有,赶紧说”。
我还没等开口,坏种接过话说“指导,别难为土匪了,我这当哥的替他分担点吧。我虽然不会作诗,但是形容一下应该没问题”。
胡兆祥连说“好好好,早就听娘们说你俩是铁搭档,那么就有你来说说看”。
坏种说“我没土匪那文采,你看我这样说行不?那姑娘是一脸机枪眼儿,满脸炮弹坑,红小豆高产试验田啊”。
坏种一说过完,胡兆祥正端着茶喝了一口,笑的一张嘴喷了出来,连连咳嗽。连笑带咳嗽满脸的眼泪就下来,弯着腰低着头,还不忘抬着手不停地翘大拇指。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来说“好好好,今天我算是见识了,你俩不愧是搭档”。
然后又端着酒杯敬了一圈说“哎,这个梁班长是你俩的高足是吧,不行不行,你俩都说了,他也得整两句”。随后指着梁建国说“梁班长,不难为你,你看看咱们沙技术员这张脸,你也整两句”。
听胡兆祥这么说,沙大蛤蟆首先站起来说“老梁,咱指导都不怕说了,我还怕啥,你说就行,说完了咱俩喝一杯”。
梁建国也端着酒站起来,略一沉吟说“老沙,我可说了啊,你伙计整天******太激进了,都写在脸上了。你就是左脸五八年,右脸******,头前额上十年动\乱,下巴颏上文化大革命啊”。
梁建国一席话说得沙大蛤蟆脸色犹疑不定,端着酒站在那傻了。胡兆祥赶紧站起来解围说“说得好,说得好,你俩这酒先等等”。说完一指我说“老李哥,说完我了,你再说说鞠娘们吧,说完了呢,咱大家一起弄个全家乐,好吧”。
我站起来端着酒说“好,不过呢,咱们队长没啥好说的,你看人家老实敦厚,一张脸上写满了诚实有啥好说的,我联系上工作说说吧”。
胡兆祥答应着“行,你怎么说都行,但是,不能把他说的太好了,今晚就是突出个玩、闹”。
“咱们队长吧,老想把工作干好,但是总有算不过来的时候。这样说吧,吃的很胖,装的很像,掰着指头,不会算账”。
我一住口,胡兆祥和娘们马上站起来,端着酒说“今晚就到这了,大家一起干了”。
大家一起干了杯中酒,在嘻嘻闹闹中结束了这顿接风宴。
一顿接风宴,把我的另一半婚假给接没了,回到队上投入了工作。
天慢慢热起来,一转眼,又到了夏季。这天,井上没多大事儿,娘们开会去了,我和胡兆祥在队部闲扯着。一会儿,一枝花也进来加入了闲扯的行列。三个人正在天南地北的说得唾沫星子乱飞,娘们开会回来了。
一进门就乐呵呵的说“哟,你们都在呀,省的我一个一个的叫了”。然后对我和一枝花说:“哥,宪华,你俩正好一个搞生产抓安全的,一个管环保的,上趟井吧”。
被娘们一说,说的我有点云里雾里的,赶紧摆摆手说“哎。等等、等等,上井和******生产、安全、环保有啥关系,把事儿说清楚了,照你那说法,最大的头应该是你呀,你管生产经营啊”。
娘们也就笑着,掏出烟来每人顶上一颗。然后说“怪我没说清楚啊,咱先研究一下,刚才开个会呢,是关于环保的,说明天厂里要下来检查井上的环保。大队要求每个队准备一口井,迎接检查。你俩整天跑现场,觉得哪口井合适”。
我抽口烟,说“行,你个死娘们,现在知道自己官僚了?身为队长,竟然不知道哪口井的场地情况,可见你平日上井多少了。不管,定哪口井你说了算,我和宪华干活就行了”。
娘们嘻嘻一笑说“别扯淡,咱现在不闹啊,不是刚配上车吗,定下来,你开车和宪华上去,我这边和咱指导还有别的事儿”。
见娘们不像是在说笑,我就闭着眼细细想想两口井的状况,然后说“定老坏他们井吧,那是沙土地。虽然起原井喷的不少,但是埋埋垫垫都好拾掇,井场也平整”。
我说完,娘们答应着“好,就这么定了,你和宪华上去看看,收拾好了,别掉链子”。说着开抽屉拿出车钥匙扔给我,说:“路上慢点,中午给你们带饭上去,我和指导一会儿去开半年会”。
接过钥匙,我也没再多说啥,转身收拾换工衣,一枝花也扭头出去回屋换工衣去了。收拾完了,我又开库房拿了两张新铁锨,这才和一枝花驱车上井。
到了井上,吆喝坏种他们停下来,把工作安排一下,开始打扫井场。一口气忙活到快到十二点了,我坐在泥浆池旁,摸摸口袋掏烟。拿出烟盒来一看还有四颗,后悔从队上走得急没带盒烟出来了。看着我掏烟,一群人就开始往我这里凑,我赶紧叼在嘴上一颗,再拿一颗夹在耳朵上,把烟盒攥在手里握把握把一扔,大声说“都别来了,今天没带烟,你们看,烟盒都扔了”。
坏种跑过来从我耳朵上抽走了那一颗,挨着我坐下点上。相处多年了,一枝花也不傻,过去把我扔的烟盒捡起来,看大家不注意,拿出一颗来,再握把握把一扔,踩上一脚。也走过来装作自己从口袋里掏出来的,也坐下点上了。
其余的人看看,也都自己掏烟点上坐下来。看看大家都坐下来,我就说“弟兄们,休息一会儿吃饭了,好歹今天老天给面子,还有点小风。吃完饭后,再把井场平一平也就差不多了。就是井口这些水和油不好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