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把人送到医院抢救,宋雅卿就不行了,死命的喊着要保住孩子。坏种想到宋雅晴在医院,就往我家打电话,可是等宋雅晴赶到医院,宋雅卿就已经剖腹产下了孩子。等见到了宋雅晴,宋雅卿含笑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是“帮我照看好孩子”。
坏种在手术室门口等出来的是宋雅卿的尸体,急火之下哄走众医生护士,抱起宋雅卿冲到了楼顶,想与宋雅卿一同走。众人拦不住、劝不住,宋雅晴就急着往我们队上打电话,以为能找到我,让我来劝坏种。结果我和一枝花他们出来吃饭了,胡兆祥接到了电话,招呼娘们一起赶来了。
了解完情况后,我站在楼下冲坏种喊半天,见他不理不睬。我只好上楼顶,坏种见我上来,疯了一般冲上来将我一脚踹到,骑在我身上就打,一边打一边喊“你******测字测的真灵验啊,我俩结婚上趟泰山你给测的好字啊……”。
听他喊,我回想起当日的情景,也觉得一肚子的懊丧。我就抱着脑袋躺在那不动,任由他打。坏种打够了,站起身来仰头向天狼嚎一般嗷嗷的叫起来。听着他的叫声,开始我感觉有些毛骨悚然,后来觉出他的叫声平缓了不少,像是胸中的郁闷之气消解了不少。我心中有数了,慢慢站起身来往宋雅卿身边靠。
见我靠过来,坏种又冲上来揪住我脖领子抽我两耳光,喊道“你******这个丧门星别过来,别碰我老婆,再过来我拉着你一起下去”。
我也跟着骂“好啊,你不是想死吗,那好,咱哥俩交情不错,我陪你一起。但是,死之前老子要把我嫂子的后事先安排好,不像你这个傻\逼一样啥也不管不顾”。说完冲他一伸手喊“妈的,把你家钥匙给我,老子去你家找几身我嫂子生前喜欢的衣服来,把我嫂子打扮好了,再来陪你死”。
见坏种不动,我伸着手,厉喝道“拿来”。
坏种慢慢地解下腰间的钥匙扔给我,我接到手中喊“你******在这给我等着”。说完,也不管坏种下了楼。
下楼后不管众人的问话,我开始分派任务,对我老婆说“你去把孩子抱来,但是别让坏种看见,到上楼顶的那里等着我”。然后对娘们说“领导,辛苦你一趟,以最后的速度回队去弄盘引绳来”。再把坏种的钥匙扔给梁建国说“去,去他家,在酒厨子里,第二个抽屉里有一把大砍刀,你去给我拿来。顺便找几身嫂子的衣服也带过来,要快”。转身对一枝花说“宪华,你跑市场给我买瓶敌敌畏来,越快越好”。
众人莫名其妙的看着我问“你要这些东西干啥”?
我这才抬手擦一把嘴角被坏种打出来的血,说“干啥?他不是想死吗,我让他挑个死法”。
胡兆祥上来就踢我一脚,喊道“你是不是被他打糊涂了,你这不是火上浇油吗”?
我也不理他,再擦一擦嘴角流的血,一屁股坐到地上,被坏种打的浑身像散了架一样。从口袋里掏出烟来点上一颗,有气无力地说“放心吧,他死不了,你们赶紧按我说的去办他就死不了,办不好我可就不好说了”。
坐在那,脑子里乱哄哄的,等我要的东西都弄来也就不过一小时的时间,我却感觉犹如过了半年一样。看着地上一堆的东西,想着上去后先干啥、后干啥,理顺了头绪,我招呼我老婆抱着孩子陪我一起上了楼顶。看到坏种坐在那,怀里紧紧地抱着宋雅卿的尸体。我把所有的东西往坏种面前一扔喊“你不是要死吗,我给你个机会,你自己选个死法”。
坏种呆滞的看着我,也不说话。我说完后也不管坏种什么反应,过去从我老婆怀里接过孩子,抓起引绳往孩子脖子上一搭漫不经心地说“你爱怎么死怎么死吧,我先把我小侄女勒死,省的咱们都死了,小丫头自己在世上受苦”。回头对我老婆说“老婆,等我们都死了后,你给嫂子穿好衣服,用这绳子捆住,找人弄下去”。
一边说着,一边拿绳子往孩子脖子上缠。坏种猛地站起来,冲上来抢过孩子,一脚把我踹倒喊“土匪,你真要把老子逼死呀”。
我刚想说点啥,这时孩子经这么一折腾哇哇的哭起来。坏种抱着孩子一屁股坐在地上,也嚎啕大哭起来。
看着坏种在那哭,我觉得事儿差不多了。一屁股坐在他对面骂道:“你不是要死吗,哭啥?孩子我也给你抱来了,一家三口一起去了多好啊,老子还陪着你。明年我老婆要是不改嫁的话,同一天给咱们烧张纸多好啊,省的一个一个的记不清”。
任凭我怎么骂,坏种也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儿的坐在那抱着孩子哭。我骂累了,看他也哭不动了,我掏出烟来点上两颗,自己先叼上一根,另一根递给他说“还想死吗?抽颗烟再死,省的到了那边捞不着抽了”。
坏种翻着眼看了看我,接过烟骂“你******就不能有句人话呀?不把老子逼死你不死心是吧”。
见他这样,我打手势示意宋雅晴去他手中接过孩子先下去。然后说“既然不想死了,咱哥俩好好打扮打扮我嫂子吧”。
坏种起来扒拉扒拉我拿来的衣服喊“你******拿的什么破衣服呀,我老婆一直喜欢淡绿色的那件,你怎么没拿来”?
我摆摆手喊“滚,滚滚滚,自己滚回去拿去,我******知道你老婆的衣服放哪”。
拖着坏种从楼顶下来,这算是解除了警报。我拖着他回家找衣服,其余人赶紧去楼顶处理那些事。
事情过去后,要给孩子报户口啊,坏种就骂道“你******一张臭嘴,把我老婆说死了,还依你,我孩子就叫付雯雯了”。
雯雯出生后就由老婆带着,一点不耽误坏种上班。有了雯雯的存在,两家人就过得像一家人一样了,坏种有时候也是懒得回家,在我家吃饱喝足了就住在我家。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转眼又到了冬季,到年底的时候搬上了一口井。连续两天的大雪,使得遍野白茫茫一片,在这茫茫荒野中,虽说雪早已停了,但是被风卷起地上的雪,连带被风连根拔起的干枯的蓬子菜一团团滚过来,更是让人觉得有种无从招架的感觉。除了这茫茫的白雪、呜呜的风响,万物一片死寂。
井上连续冲了一天一夜的沙,一枝花和沙大蛤蟆分别盯了一个白天、一个晚上。晚上,我跟坏种他们班上去,替回沙大蛤蟆。
到了井上,看到还在冲着。等下班的走后,我数一数井上的油管,一天一夜下来冲了不到六十根,还有四十多根。心中就有点烦躁,看看冲了两根,算算时间,照这速度到天亮也冲不完。
坏种领着干着,我到值班房看看资料。下值班房的时候,发现值班房底下扔的有剩饭剩菜,有动物的脚印。心想这大冬天的没处找吃的,啥东西来找食吃呀,也就没放在心上。到了井口,就生出了偷懒的想法。指挥把出口的水龙带砸掉,水泥车不停泵,直接朝天冒着往下冲,这样省去了倒单根的时间,比正常下油管的速度慢不了多少。
也就一个半小时的时间,冲到了预定位置,接上水龙带洗井。等把沙全部洗出来后,指挥起初几根,看看大家浑身都湿透了,就安排说“今天不干了,我身上是干的,留下个和我看井的,其余的人都跟车回去吧,这大冷天,回去换下衣服来,好好睡一觉,别给冻着,咱不差这半晚上”。
坏种见我说要留下,也就没在安排别人,他留下了。
等人都走了,把井口收拾利落了,我俩这才到值班房里。我掏出烟来自己先点上一颗,然后把烟盒往桌子上一扔,倚着墙角坐下。坏种则脱下上衣来搭在电热器上烤上,坐在凳子上把鞋和裤子也脱下来搭在电热器上,这才伸手来拿烟。
两人坐着聊到快两点了,看看坏种的衣服也烤的差不多了,拿下来穿上躺下睡觉。怕屋里的气温太高,门口留了一条十公分多的缝。可能是累了,坏种躺下就起了鼾声。我脑子里乱哄哄的也不知道在想些啥,感觉好久才迷糊过去。
半梦半醒中感觉屋里有动静,继而是有象猫一样的东西踏过前胸,也没在意,随手一划拉。这一划拉手碰到了毛茸茸的东西,一下子惊醒了。再一看是一直黄呼呼的狐狸从我这里跳到了坏种身上,就蹲在他的胸前。这一下睡意全消,一激灵向后一挪,倚着墙半坐起来。
这只狐狸好像并不怎么怕人,见我起来,只是蹲在坏种胸口张圆了眼睛看着我。见我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它也就蹲在坏种胸前没动。看着它那悠闲地的样子,我不禁汗毛倒竖,想起了聊斋中的那些鬼怪精灵的东西。一时间感觉手脚有些麻木,情不自禁的使劲往墙边上靠靠,背上的汗就下来了,但是不敢眨眼,死盯着它。
就这么和这小东西相互对视着,心中却一时间没啥主意,想不到该怎么办。坏种睡梦中流的哈喇子流到嘴角,这小东西就低下头来添了,添完后有点意犹未尽的味道,不禁往前凑凑舔坏种的嘴。它一舔,坏种就张嘴吐口唾沫,它就赶紧再舔干净。如此几回后,我一下子想到书中的说法,这是不是在吸取人的元气呀,更是感觉心跳加速,不住的上提,都快提到嗓子眼了,感觉一张口,心就能从嘴里掉出来。
虽是心中惶恐,但是,不能就这样看着自己多年的好兄弟坏种就这么完了呀。又壮着胆子顺着墙往下溜溜,伸脚蹬了蹬坏种的脚。这一下,坏种醒了,看到胸前的狐狸,不禁“啊啊”的惊叫起来。
听着坏种的尖叫,我顿时胆壮了不少,想到不能让这东西跑了,看这颜色应该是火狐狸,皮毛值钱啊。猛地窜起来,一脚将门踢死。这只狐狸也受了坏种的惊吓,一下从他身上跳到地上想跑,但是比我慢了半拍,被我关上了门。它开始在屋里乱窜乱蹦起来,跳上桌子虎视眈眈的看着我和坏种。
坏种这时也缓过神儿来了,不停地冲地上吐着唾沫,喊着“******,弄得老子满嘴骚呼呼的。别让它跑了,抓活的,看它这身皮应该挺值钱的”。
有了坏种的这句话,我也来精神了,喊道“我也这么想的,咱俩折腾这么多年,光听说有狐狸,还没吃过狐狸肉呢,今天自己送上门来了,它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