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十月十八日，晚。
我提了个袋子，里面装的是刚从建工便利买的啤酒。
来到南门，我给学妹发了条短信：学妹，对不起，上次说话没分寸，别往心里去，我向你道歉。还是之前的地方，要是原谅我，就过来喝酒吧，要是不把我当朋友就不要过来了，我一个人把酒喝完就走。
坐在那条道旁，想了很多问题，后来想想也不过如此，先把大学毕业再想吧，学渣的问题不是找工作，是怎么才能顺利毕业。就一个人在那喝闷酒。手机从发完信息，就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如果说蓝天是一种心情，那么笼罩的霾就像心里蒙上的阴影，岁月的风吹不散，就只能活在阴影中，或恐惧，或悲伤，或闷闷不乐。
东北的月亮永远朦胧美，人们的心情永远看不到蓝天，酒意混着月色，周围略显浮夸，模糊不定。
小时候都不爱哭，懂得多了，流泪的理由也跟着多了，有时还会莫名其妙找不到哭泣的理由，他妈|的。
大概过了半小时吧，我不确定。拿着手机关机了，看不到时间。带着手表天太黑，同样看不到时间。按照我平常喝酒的速度，一罐下去也差不多这样的时间。
又开了一罐，刚喝了两口，学妹就来了。
“我以为你不在了，没想到你还在这里，打你手机也不通，以为你滚回宿舍盖被子了。”说完径自拿起一罐啤酒，“嗤”地拉开，咕噜咕噜一顿猛灌。
“喂，这么凶！这里都不够你喝的了，照这样下去。”我连忙制止。“别你以为你以为，世界不是你的自以为，有时候不撞撞南墙，怎么会知道这墙硬不硬。”
“这不陪你嘛，你都喝完一个了，我才不认怂。”学妹说完嘿嘿一笑，又自顾自地咕噜咕噜。
“是不是就像爱情一样，以为的长久，谈了才知道。”学妹停下来说了一句，眼里闪烁着泪光，又继续咕噜咕噜。
我向她道歉，她挥挥手，这破事儿过去就过去，还提他干嘛，喝酒。
不提怎么也哭了，学妹解释说水分喝多了，自然排泄。
是么？这是我听过最科学的流泪的缘由，她说的好无道理，我竟无力反驳。
最后我们走的时候学妹叫了下“邓培霜”，我站住了，可并没有回头。
她说：“你推荐的《从你的全世界路过》很好看，我很喜欢，笑着看的最后看哭了。”
她说：“邓培霜，你觉得你是张嘉佳吗？”
我说：“不是，我只是邓培霜。”
她说：“可我觉得我好像幺鸡。我知道我们想的不一样，我也知道我无法理解你们这一类人，我也知道我无法融入你们的生活，可我和幺鸡一样，就想留在你们的世界，很直率，没有欺骗和谎言。”
我说：“不要把生活想当然，其他生活也很美好的，只是你还没发现。等你遇到你的另一半，到那时你就不会这样认为了，就像幺鸡一样。”
我说：“天晚了，回去吧，晚安。”
她说：“那，晚安。”
我能听到她说的每一个字都带有哭腔，我也能感受到我说的每一个字都带着颤抖。
秋天凉风习习，月亮半倚在空中，光华暗淡。
在一条漆黑的道路上，两个背对而立的人，都泪流不止，哭得像傻|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