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门外有人轻咳了一声,纪无双和李忆如听了不异于晴天霹雳,二人忙触电似的分开,李忆如凝脂般的瓜子脸上又染上两朵红晕。纪无双赶紧整整衣服,应道:“谁呀,请进。”门开了,李逍遥踱步走了进来。见到李逍遥,纪无双忙迎上前道:“见过前辈。”李逍遥示意他不必多礼,笑道:“刚才小徒有冒犯的地方,纪小兄弟请不要见怪啊。”纪无双忙道:“前辈,您说哪里话,刚才我也有不对的地方,请您多多原谅。”李逍遥呵呵笑道:“这样就好,我还怕你一时想不开呢。”李忆如道:“爹爹,你也得多管管师兄,请他不要再针对纪大哥了。”
李逍遥笑道:“好啦,你这个丫头,有爹爹在,你许师兄不敢怎么样。”他顿了顿,道:“纪小兄弟,明日我就遣两名劣徒外出打探一下那名盗你包裹的贼人,你告诉我他什么年纪,长相如何,身上还有没有什么明显特征?”纪无双努力想了想,道:“这汉子三十五六岁年纪,一身黑色劲装,长得颇为粗壮。比较明显特征是在他脸上有一道数寸长的疤痕,从额头斜拉到耳根,看上去十分恐怖。还有,他眼睛奇大,嘴巴也相当宽,应该比较好认。”李逍遥颔首道:“我记下了。”他朝李忆如道:“忆如,现在时候也不早了,还不快点回去,让纪小兄弟好好休息。”李忆如朝李逍遥扮了个鬼脸道:“知道啦,爹爹。”她对纪无双道:“纪大哥,那明天见啦!”纪无双点点头,将李逍遥和李忆如送到门外。直到李忆如的身影从视野中消失,他才恋恋不舍地关上房门。
第二天,天还未大亮,纪无双就早早地起床,来到外面,这是他多年养成的习惯。来到后院,只见李忆如已经早早地在那里练剑,一旁李逍遥正在做手势,指点她的剑法。纪无双来到李逍遥的身边,抱拳揖道:“见过前辈。”李逍遥呵呵笑道:“纪小兄弟起的很早啊。”纪无双道:“让前辈见笑了。”他顿了顿,道:“前辈,晚辈见您传授忆如妹子的剑法异常深奥,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蜀山剑法?”李逍遥哈哈笑道:“小兄弟,蜀山剑法博大精深,我亦不过从家师那里只学了点皮毛,现在传授给忆如的,只不过是蜀山的一些入门剑法。”纪无双点点头,暗道:“如果这真的只是蜀山的入门剑法,那蜀山一派的武功果然是深不可测。”
李忆如这时放下剑,对纪无双道:“纪大哥,你可否施展一下贵派的武功,让小妹参详一二?”纪无双有些脸热道:“忆如妹子,如果你不嫌弃,那我就献丑啦!”李忆如怕他误会,忙道:“纪大哥,我没有瞧不起您的意思啊。”纪无双笑了笑道:“忆如妹子,我没那么小心眼,看仔细了。”说罢他抽出随身携带的长剑,信手挥洒起来,施展的正是神水宫星云剑法第一式“星寒夜冷”。剑锋过处风声飒飒,寒气森森,剑尖闪烁又犹如夜空的点点星辰,果然是好剑法。
李逍遥看了连连点头。纪无双身法一变,长剑来去更疾,渐渐把自己包裹在中央,简直密不透风,正是第二式“星疾风落”;李逍遥暗道:“这神水宫果非浪得虚名,剑法果然有其独到之处。”纪无双无意间瞥见李逍遥连连点头,知道他非常赞赏本派的剑法,手上力道不禁多加了两成,第三式“星垂牧野”,第四式“星伴长河”,第五式“星雨无常”,第六式“寒星射月”,第七式“星陨雷裂”,第八式“星火万点”,第九式“星云诡谲”连绵不断施出,只见他步如行云流水,剑势迅如闪电,剑上修为已达到惊人的地步。一套剑法施完,纪无双长剑撤回,抱拳朝李逍遥揖道:“前辈,请多多指教。”不等李逍遥说话,李忆如已在一旁惊羡道:“纪大哥,你好厉害啊。”纪无双忙道:“忆如妹子,多谢你的夸奖。”
李逍遥在一旁道:“纪小兄弟,你也不用谦虚,贵派的武功果然有独到之处,在下也是非常佩服啊。”纪无双连称不敢。李忆如抿嘴笑道:“纪大哥,你看,连爹爹也称赞你的武功,你就不用谦虚啦。”纪无双憨笑道:“忆如妹子,非是我自谦,蜀山派的剑法非比凡间的寻常武功,我是有自知之明啊。”
李逍遥听他如此说话,不禁连连点头,暗道:“这小伙子心台明净,没有沾染半点世俗尘埃,真是难得呀。”他清了清嗓子,道:“你们俩不用在那里相互客套啦。纪小兄弟,我现在就施展一下蜀山的精妙剑法,你可要瞧仔细了。”
纪无双是求之不得,而李忆如只是听其他人谈论起父亲的剑术,自己还曾未见识过呢,两人立刻在一旁鼓起掌来。李逍遥面容一整,站在那里抱元守一,渐渐进入忘我境地。忽然他长袖一抖,本在剑鞘内的长剑突然自己弹出,凝在半空。纪若水和李忆如瞪大了双眼,一脸骇然,如同见了鬼魅一般。李逍遥骈指一挥,长剑立刻顺势闪电而出,十丈外一棵盆口粗细的大树轰然断为两截。李逍遥双掌合抱,那长剑竟自动返回,然后循着李逍遥那舞动的手势幻化出千百支,包裹着李逍遥身体的四周。李逍遥右手向前一挥,那千百支长剑如天际流星般飞了出去,穿墙而过,墙面上只留下千百个疮孔。俄顷,千百道寒光自外面飞回,鱼贯回到剑鞘之内。
纪无双和李忆如看的是目瞪口呆,都忘了给李逍遥喝彩。李逍遥一套剑法施毕,良久二人才缓过神来。李忆如喜道:“爹爹,你好厉害啊。”纪无双一抱拳道:“前辈剑法已达神而明之的境界,无双佩服得五体投地。”李逍遥呵呵笑道:“想当年我也是巧遇家师,才习得蜀山剑法,今天我与纪小兄弟有缘,想将这剑法传授与你,不知你可愿意?”纪无双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忙道:“前辈,这是真的吗?”李逍遥点点头。
李忆如在一旁噘嘴道:“爹爹,你好偏心啊,才认识纪大哥几天,就要传授他如此高深的剑法,我也要学。”李逍遥笑了笑,没有回答。纪无双在一旁道:“前辈,既然忆如妹子想学,您就传授给她吧。晚辈虽然心痒难耐,但研习他派的剑术毕竟是件大事,需要晚辈的师长点头同意才行,晚辈不敢擅自做主。”李逍遥点头道:“好,做事不忘本,这才是男子汉大丈夫。看来你与蜀山派的机缘未到,一切随缘吧。”纪无双抱拳揖道:“还望前辈不要怪无双不识好歹。”李逍遥哈哈笑道:“哪里哪里。”
李忆如见时间不早,道:“爹爹,我们该去吃早饭了。”李逍遥道:“走。”三人来到前面客栈大厅,桌子上已摆了五六道菜,刘晋元和王小虎坐在桌旁,只不见了李大娘和刘振岳、许鹏飞。纪无双和二人打了声招呼,李忆如奇道:“哎,怎么不见刘师兄和许师兄啊。”“他俩今早气鼓鼓地出门而去,饭也没来得及吃。”说话的正是李大娘。她端着两道菜从厨房走了出来,将菜放下,说道:“不用管他们,年轻人就应该到外面多历练历练,我们坐下吃饭。”
众人落了座,刘晋元道:“逍遥兄,晋元此次前来多有打扰,吃过饭后,我就要返回京城了。”李逍遥等人俱吃了一惊。李逍遥道:“刘兄,为何不在此多住上几天?”刘晋元苦笑道:“逍遥兄,承你向我坦诚一切,大恩不言谢。此刻我心愿已了,留在此处已经毫无意义。”李逍遥默然不语。纪无双道:“刘大哥,我们相识不过两天,这么快你就要离开呀,无双很舍不得。”刘晋元道:“纪小兄弟,认识你也是我的福气。你我相聚也不急于一时,逍遥兄乃蜀山派的嫡传弟子,剑术超群,你要多向他请教,也不枉此番江南一行啊。”纪无双点点头。
用过早饭,刘晋元没有多耽搁,起身告辞。众人将他送至门外。刘晋元见纪无双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强作笑颜道:“纪小兄弟,有时间的话,你就到京城来看我。”纪无双强忍泪水点了点头。李逍遥抱拳道:“刘兄,一路走好。”刘晋元回礼道:“逍遥兄,多保重了。”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回到客栈,李逍遥一直叹息个不停。李忆如道:“爹爹,你怎么啦?”李逍遥摇头道:“你表舅半生际遇坎坷,与你表舅妈更是缘薄如丝,每想至此真是让人扼腕。”王小虎在一旁插言道:“师父,你与师母不也是吗?”李逍遥闻言立刻警觉起来,马上打断他的话道:“你又在这里胡说八道了。”王小虎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言,忙岔开话题。
李逍遥对纪无双道:“纪小兄弟,今后你有什么打算?”纪无双脸色微红道:“如蒙前辈不弃,无双想留在逍遥客栈一段时日,也好随时向前辈请教,待刘、许两位师兄归来后再另做打算。”李逍遥点头道:“这样也好。”李大娘道:“正好振岳和鹏飞不在,你就留在客栈内帮小虎打打下手吧。”纪无双连忙应承下来。
接下来的日子,纪无双每天早早起床,来到练武场和李忆如一起练剑。李逍遥见纪无双勤奋好学,不时指点一下。用过早餐后,纪无双遵照李大娘的安排,留在客栈内帮助王小虎打打杂,招呼一下客人。李忆如闲来无事,不时到前面和纪无双说说话;到了晚上便陪着纪无双一起到村子外散步,二人感情与日俱增,已到了难分难舍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