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卫衔微木，将以填沧海①。
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②。
同物既无虑，化去不复悔③。
徒设在昔心，良辰讵可待④！
【注解】
①“精卫”二句：《山海经·北山经》载：“发鸠之山……有鸟焉……名日精卫……，是炎帝之少女，名日女娲。女娲游于东海，溺而不返，故为精卫，常衔西山之木石以堙于东海。”
②“刑天”二句：《山海经·海外西经》：“刑天与帝至此争神，帝断其首，葬之常羊之山。乃以乳为目，以脐为口，操干戚以舞。”这两句是说，帝斩刑天后，刑天仍舞着斧和盾，他的壮志永存。干，盾。戚，大斧。
③“同物”二句：言同为有生命之物，指精卫、刑天之原形。化去：言物化，指精卫、刑天死而化为异物。“既无虑”与“不复悔”对举。精卫、刑天生前既无所惧，死后亦无所悔也。
④“徒设”二句：这两句表现诗人对精卫、刑天空有壮志而不能实现的惋惜和同情。昔心，过去的壮志。良辰，大好的时机。
【点评】
酷爱自由、抗争命运是陶诗重要的主题。这首诗赞叹精卫、刑天即是明确体现。前四句概括神话极为精炼传神。后四句先是颂扬他们生前身后的反抗精神，接着叹惋精卫、刑天徒存昔日之猛志，然而复仇雪恨之时机终未能等到。诗情之波澜，至此由豪情万丈转为悲慨深沉，引入深长思之。猛志之常在，虽使人感佩，而时机之不遇，亦复使人悲惜。它反映了诗人少壮时代的济世胸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