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人,薄荷色流苏刺绣褶皱马德拉刺绣连衣裙,NIKE卡其、白拼色慢跑鞋,手拎白色MichaelKorsCynthia小号手袋,推贴满机场行李识别条码的淡紫磨砂行李箱在仓库楼下熟练地掏出钥匙打开门,到二楼推开绿色木门,看到那样的场景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挑了挑眉,回到楼下厨房。
黎筱鹭的眼睛眨了眨感受到清晨阳光的猛烈,身体下意识往被子里的阴凉移动。Oliver轻轻把她拦在怀,隔着件薄薄的衬衫,那种结实温暖的触感仿佛永远都不会消退。
“早饭你去买的?”筱鹭喃喃自语。
Oliver吓了一跳莫名其妙地回答:“我没去买。”随后苏醒的嗅觉却真切感受到空气中弥漫着香喷喷的味道,心内一阵奇怪:“谁会一大早到我们这里做早饭?”
筱鹭撑着床单坐起来:“肯定是Vivian,我们这群人只有会做饭,快起来。”
“哦,好。”Oliver拿起手机下床,筱鹭随后下床低头一看,自己居然赤脚站在冰凉瓷砖上。“鞋子呢?我的鞋子呢?”两人正趴在地上找鞋,半掩的门忽然被推开。瘦削而高挑的女孩子捧着白色磁盘,满脸堆笑地看着他们:“终于醒了,早饭都已经做好了。”
“哦——哦——”筱鹭尴尬地扶着Oliver的手臂从地上爬起来,扯了扯皱巴巴的印花裙裤“我的鞋子呢?”
筱鸥把一个鞋盒递过来:昨天你的鞋子被吐脏了放在楼下,我给你洗了,先穿这双吧。”
筱鹭红着脸接过,盒子上写着JimmyChoo,打开来是一双粉红十寸高跟鞋,鞋底干干净净不像穿过的样子:“这双鞋是你买的?”
“我知道圣彼得堡那种地方一年有半年是冬天,你的鞋子一定大多是加棉靴子,最低筒的估计是及踝靴,今天我们去逛街购置几套行头。”
“不用了,反正我在这里也呆不长,晚上又要坐晚班飞机回去了。”筱鹭穿上鞋子拉着Oliver的衣领帮他扣上扣子,他也做着同样的动作。筱鸥看在眼里忍不住哑然失笑,两个人站在一起真的和谐。
黎筱鹭在一楼洗手间匆匆忙忙洗漱就赶脚到隔壁厨房吃饭,餐桌上已经摆好了花胶清粥、佐餐小菜、煎培根火腿、小笼汤包。筱鸥在旁边的灶台忙活:“先坐下,咖啡还没有煮好。”
“妹妹。”Oliver不敢相信地站在后面揉搓眼睛,“这几天你受到什么刺激了?”
“没有啦!”筱鸥甜笑头也不回说,“外面的食品难免有隐患,自己制作比较放心,特意报名参加了好太太速成班,包括洗衣、做饭等等家务劳动都从头学习一遍,尝尝我的学习成果。”
Oliver从小知道妹妹的手艺多么差劲,怎么可能在一个星期内突飞猛进?黎筱鹭舀起一勺往嘴里倒,没合拢嘴就递上碗盛了四分之三:“好好吃。”
“真的?”Oliver将信将疑地喝了一口,细细品味居然没有一点点油腻反倒有股浓浓甜鲜味:“这个花胶适合我这个大男人吃吗?”
“吃了等于泰国一日游,瞬间变成男妹子。”筱鹭狼吞虎咽地玩笑说,筱鸥则为他们切好黑麦面包:“花胶用大白花鱼胶制作,适合生活没规律的人群进补。”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你的那个班在哪里我也要去学习一下。”Oliver恋恋不舍放下汤匙,撕下一角面包往嘴里塞,捂着左脸颊道:“好酸啊!过期食品吧。”
“这是圣彼得堡特色的酸黑麦面包?”筱鹭语带惊异问,筱鸥切下一块放到她的盘子里“手欠看了你的部落格,知道你最爱吃俄罗斯的酸黑麦面包、鱼子酱等下到海鲜街买最新鲜的,荞麦鸡肉粥还没有研究出好吃的做法,以后再给你做。”
黎筱鹭鼻子一阵酸楚,晶莹的泪珠滑出眼眶:“谢谢。”
“诶呦呦,怎么还哭了?”筱鸥抽出两张餐巾纸“姐姐照顾妹妹本来就是应理应分的,虽然从小不在一处长大,但我想遭遇的事情差不多。”
“这几天你住在哪里?”Oliver转移话题,筱鹭一听想起昨天晚上看到的情景,立刻破涕为笑八卦道:“是不是住在那个男人的家里?”
“那个哪里是男人,明明是个女人。”Oliver显然眼尖发现她的身份,筱鸥嘴快咧到耳根,开心赞同说道:“不愧是我的哥哥,认的比亲生的了解我。那个就是你要的画家,花了好大力气才把刚拿到港澳通行证的她骗到香港。”
“骗?合着您是拐卖人口。”筱鹭笑说。
筱鸥笑着扔出一堆照片:“差不多,她叫藤子,这个是她的相片还有作品。”
“她是日本人?风格看起来和你的很相似。”
“不是,她是纯正的中国血统,在福利院长大曾经患有先天性唇腭裂,后来被收养治好了病。可惜不到两年养父母因为各种原因离婚,没有血缘关系的她毫无理由地被抛弃送回福利院。颇有绘画天赋的她很受正在做义工的爸爸喜欢,过了三年多她到了福利院的收养年龄上限,爸爸就把她带回家进行系统化的学习。”
“原来是这样,早知道我就回家看看爸爸,也能见识一下这位传奇人物。”
“啊,回国这么久都是过家门而不入?”筱鹭被筱鸥的话羞得低下头,话锋一转她又自黑“其实在A市上大学这两年,回家的次数不超过一个手掌。”
“那也怪我们的那个爸爸太混蛋了,我都不知道怎么被他养大的。”
“怎么,难道他打算把你给卖了?”
“不至于,十三岁青春叛逆期和他吵了一架,我就离家出走在门口转角的地方蹲了一晚上,他居然没找我。第二天早上起来看到睡在大马路的我默默盖上一张硬纸板,然后……回去接着画画。”
“他是你们亲爹地吗?一个扔在香港不管不顾,一个扔在大马路。”Oliver挠挠头,筱鸥细心地用指甲帮他捋顺发丝“应该吧,反正从记事起他就是我爸爸。”
“说回正事,”筱鸥帮他们盛好粥,“她现在住在荃湾中心,可以去买一个哆啦A梦当见面礼,给自己取名叫藤子就是因为哆啦A梦作者藤本弘别名叫这个。”
Oliver递上一个文件夹:“这个企划案是最近刚刚想出来还没真正实施,我打算把画廊和家具陈设艺术品的艺廊分开,店址已经选好了。”
“中环?那里地租好贵。”筱鸥张大嘴巴粗粗翻了一下“差不多意思把这间店交给我打理,对吗?”
“Vivian和晏楠峰复合了,她包揽了A市分店的活计,从选址到装潢摆设、员工选择、设计者画家选择,总之所有选择都是她自己包办。”
“等等,她和楠峰在一起我怎么不知道?”
“你莫名其妙消失好几天怎么可能做到信息同步?”Oliver擦擦嘴起身准备去画廊工作,筱鹭贤惠地收拾碗筷:“姐姐,我们等一下去逛街。”
“就这么把我给抛弃了?”Oliver可怜巴巴地看着两位女士,筱鸥忽然想起关键性问题:“哥哥,你和我妹妹在一起我应该叫你妹夫还是哥哥?”
Oliver装作擦汗的样子:“其实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Vivian也问过我同样的一句话。按照以前的习惯称呼吧,我还是你的长辈,如果你要称呼你的妹妹为嫂子我也不介意。”
“不怪那关系太乱,只怪你爱上一个应该爱的人,但她恰好是我妹妹。”筱鸥嘻嘻笑着搂住两人的肩膀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