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饿...”骆大庄道,他的肚子不合时宜的‘咕咕’了两声,他只好从筐里抓了把沙枣乱嚼。
骆桂生嘿嘿一笑,也学着骆大庄的样子躺在地上,脑子枕着胳膊肘,道:“你是不是觉得村里年轻人就剩你一个还没娶婆娘了?”
“不是,”骆大庄摇头道:“我才不稀罕。”
“大庄....,咱俩光着屁股玩到大我还不知道你?”骆桂生仰头看着天上的月亮,月光明晃晃的照着他的眼睛鼻子都发酸。他道:“老族长最喜欢你了,比喜欢我还喜欢你。”
骆大庄扭脸看了看骆桂生,桂生的眼睛明晃晃的。他摇了摇头道“老族长最喜欢白...百华了。”
“你不知道,”骆桂生声音悠悠的传来,他说:“来的时候老族长跟我说了,他说等百华的婚事毕了,就给你请个天仙当老婆...”
“你说啥?”骆大庄猛地坐起来,带起来灰尘扬了牛桂生一脸。
“咳咳,咳咳咳...”骆桂生呛得鼻子眼泪都流出来,他像是哭着对着面前的骆大庄说道:“老族长要给你请个天仙当老婆。”
“天仙啊...”骆大庄瞪着个牛眼,他用力的抓着牛桂生的肩膀道:“比...比兰馨还好么?”
骆桂生疼得龇牙咧嘴,他猛地挣开骆大庄的手,站起身来道:“大家都说兰馨是个贱婢,他配不上百华。”
骆大庄看着面前的骆桂生,端了端地上的枣筐想要给他,但他又放下了。他搂着骆桂生的肩膀道:“走,桂生!我给你取两坛酒你带回去喝。”
骆桂生抹了抹眼泪道:“你得挑两个好的!”
“成!我给你挑两坛最好的。”
两个壮硕的大汉勾肩搭背的走着,像是世间最亲密的兄弟。
......
婚礼并没有老族长预期的那么简单,先是那栋宅子已经几十年没有打理过,地上积下的灰尘就像大漠里的黄沙一般多,他们几乎全村老少都出动了,近百号人满里忙外一整天个个都灰头土脸的。再就是聘礼,老族长的家产是不少,可是实在是没有能拿出手的东西。骆大庄扛来几筐沙枣,老族长姑且收下了,他只好用两台大箱子送到丁洪家里,顺便道了一句‘反正宅子里好几所院子,给你们家留一个。’就这一句话,丁太太的脸乐的像朵花一样,逮谁跟谁说。
大喜的事情虽然忙碌却也让人们高兴,就连城门口的乞丐们也一人得了一块大饼。枪蛋背着个装饼的大背篓在城里转悠,见到人就给发一张。
这几天骆家大宅子张灯结彩,到处喜气洋洋,四邻八坊都来了,连城主都派人来送了祝福,老族长的声势一时无两。
“大庄!大庄!”骆桂生满头大汗的跑过来了,骆大庄正在端着装满菜的盆子往大锅里下,炒大锅菜的师傅乐的有人愿意出力。
“咋了?”骆大庄道。
骆桂生靠在砧板旁边歇了一会,道:“...酒,酒不够啊!人太多啦。”
大漠里本来就只有奶酒,粮食都是给人吃的,不过骆大庄家里有片沙枣林,他家地下埋了好多的沙枣酒。骆大庄想了想,拉着老族长的牛车就往家跑。
骆桂生跟着骆大庄从城里又跑回村子,他眼瞅着骆大庄屋后的空地被他刨了个底朝天。等到骆大庄把最后一坛沙枣酒放到牛车上时他再也忍不住了,开口道:“大庄,这好多可都是你爹生前留下的好酒啊,你就这么舍得....?”
骆大庄头也不抬,开口道:“老族长待我那么好,他家办喜事我怎么都得给他最好的东西!”
“...你等会儿,你等着我啊!”骆桂生听见牛大庄这么说,咚咚的就往家跑,不一会就也抱着两大坛子酒过来。
“这不是...?”骆大庄惊讶道。
骆桂生点了点头,道:“我没舍得喝,车上还有地方,咱俩索性一块带过去吧。”
骆大庄重重的拍了拍骆桂生的肩膀道:“好兄弟!等我再酿好酒,亲自给你送到家里。”
“不用,”骆桂生道:“咱们快走吧......”
......
“...飞鹰,”一声轻不可闻的呼唤传到一个人的耳朵里,墙头好像有个黑影微微动了一下。
“怎么样?”一个穿着华服的男子走到墙边轻声道。
“有高手...”黑影道:“像是城主府的人。”
“在什么位置?”男子道。
“东南厢房前面一个,”
“西北花坛后面一个,”
“西南墙角一个...”
男子的视线飞快的就瞄准了一个又一个微微低着头的人。
“他们三个的位置很好,几乎覆盖了整个院子。你只能从正门的过道进去,看见那几个桌椅了吗?你待会从那些客人身边穿过去,借助他们的身影躲开那几个人的视线。”
“目标什么时候出现?”男子道。
“你混进人群里,他们大概会在戌时出来敬酒,我会在外面接应你,记住,你只有一次机会...”
黑影一闪就不见了,似乎这里从来就没有那一个人。
......
喜宴很快就开始了,丁洪托工匠造了个带轮子的椅车,骆百华穿着一身红绸子坐在椅子上,老族长推着他走到人们面前。兰馨穿着大红色的流素长裙被丫鬟们搀扶着也款款走来,她蒙着红色的面纱,婀娜的就像是流落人间的仙女。
兰馨从老族长手里接过了骆百华的‘轮椅’,推着骆百华来拜谢前来祝贺的亲朋好友。
骆大庄和骆桂生、骆文化(枪蛋)坐在一起,他们仨是一个年岁的玩伴,骆大庄喝的醉醺醺的,他指着曼妙的兰馨道:“瞧...瞧见没有,嗯?...老族长说,等百华结...完婚就给我找婆娘,比...比兰馨还...还漂亮!”
“哈哈哈哈,得...得了吧你,就...就你这老...老光棍...”枪蛋哈哈大笑。
“...真的,你别不信。”骆大庄一把揪着呼呼大睡的骆桂生道:“桂生能跟我作...作证...,桂生?...桂生!你醒醒...”
骆桂生费了老大劲才睁开耷拉的眼皮儿道:“...啊?...你们说...啥?”
一个身穿华服的男子正从骆大庄身旁走过,他微微低着头,左手拿着酒杯,右手隐藏在袖子里....
“....哈哈哈哈哈”两个年轻大汉的笑声极大,震得桌子腿都在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