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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3.怪人

“咳咳...咳咳咳咳咳..吭哧吭哧..”白烨突然醒了过来,他刚刚梦到了和那些强盗们在一起的痛苦日子。

“嘿,你们快看,他醒了!”一个小眼睛大鼻子的小孩喊道。

白烨大吃一惊,他发现自己正被倒吊在一个木桩上,难受要死。口水和吐出来的呕吐物挂了满脸,鼻子最遭罪了,里面的鼻涕不断的往回流,呛得他的眼泪流的欢快。

四周围了很多的人,有妇女有小孩,还有原来田野上的那些农夫,他们都穿着和自己不一个款式一的衣服,说着和自己不一样口音的话。

他们看着他,就像看着一只奇怪的猴子。白烨的血液疯狂的涌向头部,这让他脑子有些昏,他觉得可能是因为倒吊着的缘故......

“放我下来,”白烨大声的咆哮着,他的身子都在颤抖。“你们这些人,你们都是疯了吧!”

众人哗然,几十个人叽里呱啦的说着什么,还有更多人陆续的从远处走过来凑热闹。那个老农也在人群里,好像地位还挺高,身边一个大胡子对着他乌里哗啦的说着,神情很激动......

白烨着看这些异族人,耳边像放了两个蜂巢,他什么也听不清,他真希望这些野蛮人能把自己放下来,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想把他们全部吊起来。

人群越来越多,大概快有上百人,但声音却逐渐变得一致起来,这下白烨终于能听清一些了:“烧死这个外来人,他是前来偷取黑龙潭的大盗......”

等等,‘黑龙潭!’,那是个潭吧?白烨大吼起来,他发誓他从来没有如此大声的说过一句话,连跟那些强盗们在一起的时候都没有:“喂~~!你们听我说~~!黑!龙!潭!那是个潭吧~~!我要怎么才能偷一个潭啊~~!”

村民们被震住了,他们都沉默了,没有人知道该怎么才能偷走一个潭水。

那个大胡子也不说话了,他皱着眉头看着老农,老农也皱着眉头看着他,大胡子眼角先抽搐了一下,‘咳咳~’

他咳嗽了一声,又咧了咧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所有人都很安静。

小眼睛大鼻子的小孩对着他母亲轻轻的说:“娘你看看他,这个人长得真怪!”

哗~~!人群沸腾了,像是晴空一道霹雳打在白烨的身上。人们说什么的都有,有说这个少年肯定是妖怪,有说这个少年是索命的修罗,有说这个少年是鬼,反正没人说白烨像是一个人,然后人们逐渐统一了口径。

还是必须烧死他!

白烨气的浑身都在发抖。但他一点也不觉得害怕,他眼睁睁的看见有个身材魁梧的大胡子高举的双手挥舞着,嘴里喊得最响最起劲:“烧死他!烧死他!烧死他!”

他的肺都快要气炸了!

那个大胡子带着几个男人把他搬到一个台子上插好,像是一个临时搭建的祭坛。很快就有人抱来柴火,一个小个子男人手里的火把被大胡子一把抢过,他好像干什么事情都很积极。接着那个大胡子正义凛然的持着火把,形象一下子高大起来,以至于他整理了一下衣衫,挺直了胸膛走上前去,抿了抿嘴唇,也许他还想要说几句......

但白烨永远也不想让这个混蛋在多说一句话,在少年心里第一次有了杀人的冲动,他心里急切的想要杀死这个大胡子!白烨狠狠的看着面前这个图谋不轨的大汉,他咧开破裂的嘴唇最露出明晃晃的白牙道:“你这个愚蠢的傻子!我真想宰了你!......不,我真想烧死你!”

大胡子听完吓得一个趔趄,‘啪’的一下跌坐在地上,不知道是少年的话太惊人还是少年的脸色太吓人,反正大胡子快吓傻了。他突然连滚带爬的往远处跑了,好像后面有鬼一样......

接下来发生了更诡异的事情,人群竟然散了,不,或许应该说人们四散而逃更形象一些,大胡子一边跑一边鬼叫:“我们烧不死它的,它会烧死我们的~~!”......人们都逃走了,留下一地的杂物。

这究竟是些什么样的人?他们真的都是傻瓜么!白烨很纳闷,他从家里逃出来就觉得外面的人似乎都不正常,就像那个喜欢男人的强盗甲和面前的这群傻子......

不过白烨又不想杀大胡子了,托那傻子的福,这下他不用被烧死了。

少年奋力的一点一点撕着吊着他的草绳,村民们编的草绳不太结实,他废了很大的力气扣出一个口子,从下午一直搞到天黑,他的指甲都已经裂开了,白烨累得像一条狗,他也好几天没吃过东西了。

“你来这里到底是不是为了黑龙潭。”幽幽的一句话吓得白烨亡魂大冒,他很快就能破开绳索逃之夭夭了,可那个老农却不知何时又走了回来。

“不是!”白烨斩钉截铁的说道:“我从不知道黑龙城这个地方,也不知道黑龙潭!”

“你是人?”这话说的老农自己都觉得好笑。

白烨哈哈大笑道:“我当然是人。”

“没有骆驼又没带水,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老农再次开口,怪异的语调里明显带着质问的口气:“况且你并不像是大漠里迷途的旅人。”

白烨扭了扭酸痛的脖子和肩膀,他觉得实在太有必要告诉老农自己的来历了,老农听着少年的故事,严肃的就像是监考的考官。“......我和那些强盗们走到了一个地方,那里有一个很大的湖泊,和怪异的石头,强盗们在石头下面发现了大量的金子和美酒,我等他们喝醉了,趁他们不注意挣断绳索才跑了出来。快要天亮的时候突然挂起了一阵大风,我被卷到一个戈壁滩上,迷失了方向。”

老农皱着眉头,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突然被人提起,他得费尽心思才能想起一点,“你是说沙漠里的巨大湖泊?那里晚上是不是有鬼哭声。”

“对对,刚开始还吓我们一跳,就是只听见鬼哭没见到鬼影。”看来这个老汉还有些见识,白烨心里琢磨,嘴里也不含糊道:“我跑了两天两夜才到这里。你得相信我,告诉他们我是好人。我只是个过路的路人!”

看起来老人好像相信了少年的话,态度和蔼了很多,他开口道:“要我给你换个姿势么,你看起来很难受。”

“当然,你得放我下来!先让我睡一觉,然后请我好好吃一顿,最好再让我洗个热水澡!”白烨理直气壮的说道。

老人没回话,他默默的走到白烨身后,解开倒吊着少年的绳索,老人很轻松,因为再有一会白烨自己都能把根绳子弄断了,他放开了少年,看着地上断裂的绳索,幽幽开口道:“你出不去了,这方圆几百里都是荒漠。”

少年终于站到了地上,腿肚子一软“啪”的瘫坐在地上,肚子里也翻江倒海,脑子一热“哇呕~呕~”的呕吐起来,他肚子里没有东西,吐出来的都是酸水......齐腰的长发粘连着耷拉在面前散发着一股腥臭。

过了半晌,少年才勉强开口道:“总会有办法的……”

白烨实在是太累了,他像是一个月没睡过觉的人,他的精神濒临崩溃,以至于在他睡着的那一瞬间他甚至觉得他现在正在死去。

或许死亡并没有那么可怕,一个人的死亡带给他的痛苦远比带给他的亲人的痛苦要多的多的多,有谁会知道,人们真的是害怕死亡,还是害怕死亡后亲人的眼泪呢?少年睡着了,蜷曲的像是一只巨大的虾,老人默默的走了,回来的时候给少年披上一条毯子。

他准备席地而坐,费力的弯下了腰。大漠的月亮总是无比的巨大,明亮的像初升的太阳,老人扶着地面仰头望着苍穹,皎洁的月光璀璨耀眼,他微微眯缝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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