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察懿心里的疑团尽解,奉承着微笑道:“岳父大人英明。”
“现在开心还太早了点,过两日三司会审,这主审官你可不能当。”佟国维眸光深沉地落座,富察懿给他倒了一杯茶,道:“岳父大人是怕证据确凿,要是不能替纳兰容若洗清罪名,纳兰明珠会把账算到我们头上?”
“这个案子的宗卷你也看过了,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纳兰容若,除非有奇迹发生,或者索少伦突然醒来,说不是他做的,不然,纳兰容若必死无疑。”
寂静的毓庆宫内,千若羽独自伫立于月下沉思,听到身后传来轻柔的脚步声,知道周紫云已经回来了,随即问道:“事情查得如何?”
周紫云感觉阵阵凉风从窗外吹拂而进,随即从屏风上取来披风给她披上,回道:“与刑部查的无异,索少伦白天和纳兰容若打了一架之后,去了陶陶居喝酒泄愤,一群人喝得醉醺醺的才散了,据小二的供词,索少伦那天没有带家仆,歪歪斜斜地走进了后巷,小二见天空黑沉沉的,怕是又要下雨了,所以拿了伞给他送过去,不料,刚跑进去便看到何仲满身是血地倒在地上,索少伦被麻包袋裹着,满身满头都是被殴打的痕迹,旁边还掉了一块玉佩,后经证实是纳兰容若所有,所以步军统领衙门才去抓人了。”
“过路的行人怎么说?”
“那时候街上人不多,后巷里更是没什么人走了,步军统领衙门和刑部调查了很久,始终找不到目击证人,这样下去,也就看纳兰家和索家谁能压住谁了,我们可要隔岸观火?”
“不,鹬蚌相争,渔人得利,觊觎的人很多,可是只有掌握一切的才是最终得利的渔人。”千若羽饶有兴致地在殿内踱步,沉思片刻后,接着说道:“我记得那里有一座废弃的庄园,里面长了一棵枣树,虽然已经过了成熟的季节,可是零零星星的几个枣子,应该也有乞丐或者小孩会去采摘,通知关大哥好好找一找。”
“我马上去办。”
“等一下。”千若羽忽然叫住她,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问道:“云儿的情况如何?”
“说也奇怪,我刚才回去蝶舞云裳的时候,她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除了脸上的伤还没好,大半时间在房里安歇着,其他的都和平日无异。”
“去吧。”
“是。”周紫云满脸忧愁地退了出去,千若羽抬手摘下一朵文心兰,不知是何滋味地笑了笑,低喃道:“文心兰的含义是隐藏的爱,云儿,不管你再怎么假装不在乎,始终骗不过自己的心。”
公堂之上,三司会审,分别是大理寺卿、刑部尚书和左都御史,在座的还有纳兰明珠、索额图和佟国维等一行高官,可谓是有史以来阵势最大的三司会审。何员外是苦主之一,自然也在场。
主审官乃大理寺卿,案子还没开审,两大家族间已是战火燎燃,整个公堂上都弥漫着暴风雨前的压抑气氛。大理寺卿不禁擦一把冷汗,只盼着别惹火上身,敲响惊堂木道:“传疑犯纳兰容若。”
“参见大人。”纳兰容若俯身叩头,身上狼狈的囚衣已经换成干净的。门口处紧接着传来太监的吆喝:“皇上驾到!”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纷纷下跪行礼,与玄烨一同到来的还有靳妃和福全一行人。
“众卿免礼。”玄烨担忧地瞥了纳兰容若一眼,转向三司吩咐道:“朕今日来此只是旁听,该怎么审便怎么审。”
“臣领旨。”
一行人坐定后,案子才正式开审。大理寺卿再次敲响惊堂木,问道:“纳兰容若,据百姓的证词,案发当日午时,你和索少伦曾在街上大打出手,此事是否属实?”
“确有其事,可是我确定没有打到要害,只想教训他一顿而已,我离开时他还生龙活虎。”
“那日未时三刻,也就是索少伦被袭击之时,你身在何方?可有人证证明?”
“我醉得不省人事,自己也不知道在哪里,更遑论人证。”纳兰容若在大牢里想了很久,始终想不起那天的事。大理寺卿接着传人证:“传陶陶居小二周彦。”
“草民周彦参见大人。”小二畏畏缩缩地往四周看了看,那一行高官贵人已经够吓人了,上面竟然还坐着皇帝,吓得他冷汗直流。
“周彦,你把案发当日的事情详细叙述一遍。”
“是,那日索公子和几位朋友在陶陶居喝酒,喝得醉醺醺的才回去的,我见天色黑沉沉的,快要下雨了,便拿着雨伞追着索公子进了后巷,不料,却看到何公子满身是血地倒在地上,索公子被麻包袋包着倒在一边,我翻开麻包袋的时候,索公子已经是不省人事,满身满头都是被殴打的伤痕,旁边还掉了一块玉佩。”
大理寺卿往旁边递了个眼色,衙差领命把玉佩端到小二面前,大理寺卿接着问道:“你认清楚,你那时看到的玉佩可是这块?”
“正是。”
“那你可有看到犯人?或者听到什么声音?”
小二慎重地想了想,才回道:“草民进去的时候只看到索公子和何公子,并未看到犯人,声音倒是听到一些,是棍子掉落的声音,犯人大概是那时候才逃了。”
“下去吧!”
“是,草民告退。”小二俯身叩了个头便退了出去,大理寺卿复又命人把玉佩端到纳兰容若面前,问道:“纳兰容若,这块玉佩可是你所有?”
“是我随身佩戴的玉佩,可是我不知道为何会出现在现场,或许是我曾经经过那里,不小心掉了。”纳兰容若的话没有丝毫说服力,大理寺卿接着问道:“可有证明?”
“没有。”
“传索少伦。”大理寺卿的传召让大家都顿感惊讶,大家纷纷抬眸望去,只见索少伦坐在藤椅上,被家仆抬着进来。福全的眉头随即拧起,嘀咕着问道:“索少伦什么时候醒了的?”
“我也不知道,这案子怕是不好了。”君少卿担忧地看了纳兰容若一眼,那家伙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真枉费他们为了帮他找证据,没日没夜地奔波劳累。
“参见皇上。”索少伦在仆人的搀扶下,意欲下跪行礼。玄烨看他的情况不妥,赶紧阻止道:“你大伤初愈,不必行礼了,赐座。”
“谢皇上。”索少伦满怀愤恨地往纳兰容若看了一眼,嘴角攀上一抹狰狞的诡笑。大理寺卿拍向惊堂木,问道:“索少伦,你可知杀害何仲和袭击你的人是谁?”
“当然知道,犯案者正是堂上犯人,纳兰容若。”
大理寺卿拍向惊堂木,问道:“索少伦,你可知杀害何仲和袭击你的人是谁?”
“当然知道,犯案者正是堂上犯人,纳兰容若。”索少伦抬手直指纳兰容若,纳兰容若不甘心被他污蔑,厉声反驳道:“索少伦,你少含血喷人,打了那一架之后,我根本没见过你,更没杀何仲。”
“没见过本公子,你的随身玉佩怎么会掉在现场?你要想脱罪,也该找个好一点的借口,为了一个卖笑的女人行凶,你纳兰容若不过如此。”索少伦脸上满是轻蔑,纳兰容若的怒火一下便燃起来了,恶狠狠地瞪向他,道:“索少伦,我不准你侮辱她。”
“嘴长在我脸上,我爱怎么说便怎么说,我还说她残花败柳、不知羞耻、伤风败德,这些都是不争的事实。”索少伦故意挑衅,纳兰容若气得一跃而起,旁边伫立的几个衙差赶紧把人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