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大占地面积大的匪夷所思,不像是校园倒像是一个整合的小区,一帮人从大门进去没多久就找不到东西南北了,相思本来是跟着大家默不作声,可看着一大群人在偌大的校园里瞎转悠,最后还是没忍住,说:“咱们走错了,顺着刚才咱们经过的那条甬路一直走,过一个大礼堂,就是西门了。”
大家无不惊奇的问她是怎么知道的,她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嘿嘿……那什么,我原来在这上过两年学……嘿嘿……”
这下同事们倒像发现了新大陆,也不急着去吃晚饭了,非要她当一回免费的导游,领着大家把B大好好参观一下,她拗不过,只好答应。
B大还是和印象中的一模一样,正是凤凰花开的时节,学校每条甬路两旁都种着粗壮的凤凰树,树冠横展而下垂,浓密阔大而招风,大簇大蔟的凤凰花火红明艳,争妍斗艳般的铺满整个树冠,有风拂过,簌簌的花瓣犹如红雨,轻轻扬扬的飘下。
过一条阡陌小路,一转弯就是B大的最大的礼堂,白色的三层建筑像是遁藏在那片火红的花海中,从远处看去,万般红中一点白,却并不显得突兀。
同事们都说要去礼堂里好好参观一下,膜拜一下那位世界闻名的丹麦大师的遗世之作,没想到这个时间礼堂里还有不少同学,说是明天上午学院有一个学术研讨会,今天要布置会场,相思一行人怕打扰他们,不敢多留,从一层到三层打了个来回就意犹未尽的出了门。
夜幕渐渐四合,大家却还游兴不减,相思笑着告诉大伙要是想把B大整个溜过来怎么也要半天的时间,眼下真是没工夫了,不如先去吃饭,等过几天公事忙完了,她这导游再免费奉献一次,领着大家好好逛逛。
众人觉得好极了,就开始商量着下一步觅食的艰巨任务,大家都知道了C市是相思的老家,所以这艰巨的任务自然就落到了她的肩上,非要她带着大家去尝尝C市的特色小吃,要求就是好吃还不贵便宜还实惠。
相思犯了难,这C市是全国有名的教育示范市,这色特就是刚出门的B大以及埋伏在这个城市边边角角的各类重点院校,要说特色小吃,还真是没有叫得出口的,不过——她倒是想到个地方,就在出了B大西门后面的巷子里,想了想,还是决定带大家去那。
正是晚高峰的时候,马路上霓虹渐亮,车辆纵横川流,公交车一辆接着一辆的驶过,逢站必停,私家车也比五年前多出好几倍,印象中C市的宽广的主干道现在竟有几分拥堵,相思过马路时一个不留神,一辆黑色A8从她左身侧呼啸着擦身而过,司机技术十分了得,电光火石间快速反方向打了方向盘,一个急刹后稳稳的熄火停在了她身边。
相思吓得惊魂未定,A8驾驶室的玻璃缓缓落下,四十来岁的司机探出头来,抱歉的问她怎么样,相思有些不好意思,这正是高峰点钟,她实在不该在大马路上走神,赶忙摆摆手说没事,拉上旁边的同事,快步过了马路。
A8司机见那女孩子的确是没碰着,才升上车窗,刚要发动车子,就听坐在后面座位上的男人说:“跟着她。”
司机有些不解,回过头来问:“周先生?”
周子墨坐在座位上,透过车窗,看着刚才和他仅有一扇玻璃之隔的女人越走越远,心里的恨意突然迸发,然后瞬间弥漫。
“我说,跟着她。”
司机看他神情冷漠的看着马路对面,嘴角微微抿紧,知道这已经是他动怒了的表现,再不敢多问,立刻掉头,跟上刚才差点撞上的那个人。
车子在一条巷子的对面停下,巷道狭窄,车开不进去。
周子墨一言不发,只是降下玻璃窗,看着巷子尽头一间老屋门口挂着的招牌,还是那块老匾,匾面上原本朱红的漆已经斑驳的脱落,匾上的字不知是用新墨描过还是怎的,力道刚劲的‘面之道’三个大字倒是依旧清晰如昨。
周子墨不说话,心里的恨意像是冲破闸门的洪水,一寸寸的将他湮灭。她还敢来家店?她怎么好意思,怎么有脸再来?!
原来的时候知道她喜好面食,尤其是爱吃面条,他便私下托那帮食客朋友四处寻上好的面馆,带她一家一家的吃过去。最后的时候就发现了这家馆子,老板祖上传下来的做面的手艺,做的全国各地的特色面都堪称一绝。至此以后,每次吃面她都拉着他来这,说这个小地方离学校最近,虽是在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段,却偏偏埋在这小巷子里,闹中取静,别有风情,最关键的是好吃,那时她吃完面端着大瓷碗喝汤,热腾腾的热气熏的小脸红扑扑的,喝完汤笑的眉眼弯弯,心满意足的对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