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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黑炭头与火花

火玲珑尚来不及欢呼,突然发现燕凌云情况不对,急步上前掺扶住他,惊怒地道:“你怎么不要命了你!”

燕凌云摇了摇头道:“一下用力过大,休息一会就好了。”

火玲珑依旧白了他一眼,借着林中昏暗的光线探头往树洞里看了看,依稀还算干爽,空间也够大,便当先爬了进去,随后想扶燕凌云进入时,却发现树洞外没了他的人影,正待叫唤,又见他转了回来,自己爬了进来,手上却拿了一块凹形的青石。

“你拿个破石头干什么?”火玲珑问道。

燕凌云笑了笑,不答,将手中的凹形石块安放于树洞中一处凹陷之所,随后从挎包中掏出那个盛满灯油的竹筒,解开布条,拔下竹盖,往凹形的石块中倒了一点灯油,又将竹筒原样封存,放入挎包。

忙完这一切,他微微松了口气,从身上撕下一小料布条,搓成卷,用灯油打湿,将一头悬出石外,拿出火石对碰,砰砰的几声将这盏临时制造的简陋油灯点燃了。

灯火如豆,照亮了昏暗的树洞,虽远远比不上那洞府中皎洁如月盘般的灯焰,但一股若有若无的灯香,还是渐渐散发了开来。

燕凌云看了一眼敞开的树洞口,复又起身拾起树洞中那块被他打入的两三尺来厚的碎木块,将洞口严丝合缝地堵上了。

火玲珑一直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也不出声,直到燕凌云将洞口堵上,俏脸突然一红,有点心慌地道:“你将洞口堵上干吗?”

燕凌云经她这样一问,心头也感觉有点异样,这样一来,岂不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但他本来就没抱什么歪念头,也不大明了男女之间的情事,不像火玲珑这些大部子弟,从小就有专人教导,自然地笑了笑,走到灯火旁坐下,对着近处的火玲珑道:“将洞口堵起来,这样外面即使来了人,也不易发觉咱们。从现在开始,我们尽量小声说话。”

火玲珑一听释然,暗道自己想多了,反倒有点不好意思。她见燕凌云忙活了半天,还没有处理身上伤口的意思,便压低声音催促道:“你再不想办法止血,血就要流干了!”

燕凌云无所谓地笑了笑,反而盯着她受伤的右臂和玉颈看了几眼,低声打趣地道:“你一个娇滴滴的女儿家,身上多了这么几处伤口,到时难免留下丑陋的疤痕,未免美中不足啊!”

火玲珑被说中了心事,俏脸一白,也是担心不已,随又狠狠地瞪了燕凌云一眼,嗔怒地道:“要你管。”

燕凌云耸了耸肩膀,说道:“我是管不着,但你将来嫁了人,你夫君若是因此冷落你,岂不是……”他突然顿住了话语,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一想到她哪天要嫁作他人妇,便感觉心里空落落的,好似魂儿都丟了一半,一时怔怔出神。

火玲珑见他话说了一半便住嘴不语,一下子失魂落魄的,关心地道:“喂,你怎么了?喂……”

她一连唤了几声,却见燕凌云没有反应,凑近脸一看,见他漆黑的脸上虽看不出具什么神情,但眼底的那抹伤感却怎么也掩藏不住的。想到他方才所说的嫁人的话语,心底顿时明了了几分。

火玲珑看着眼前黯然神伤的少年,眼底深处渐渐涌现出如水般的温柔,悄悄地浸润着他,未曾让他发觉。

树洞中就这般静了下来,那灯香,如同醉人的美酒,无声地在这一对懵懂、矝持的年青男女间散发,愈酿愈纯,慢慢舐去了二人共经磨难的伤口,在他(她)们心头发酵,各自沉醉,却难上眉头!

“咦!我这是怎么了?”燕凌云突然惊咦一声,回过神来。

火玲珑适时隐去了眼底的温柔,没好气地道:“我怎么知道你怎么了!”

燕凌云讪讪地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却是忘了之前说到哪了,突然感觉身上的伤口都好得差不多了,见火玲珑似是没有察觉,心头一动,故作惊呼地道:“哈!我想起来了,刚才说到你身上的伤口可能会留疤,那样有失完美。不过不用担心,我有一仙法,可手到伤除,还你完美如初的娇艳肌肤。”

火玲珑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显然不信。

燕凌云低笑道:“不信吗,没关系,待我仙法一施,你就信了。”

他神神叨叨地摆了几下手势,又念了几句乱七八糟的咒语,最后突然喝道:“天灵灵,地灵灵,燕凌云我今天显威灵!”

火玲珑一听,顿时忍俊不禁,娇笑出声。却见燕凌云仍煞有介事地对着她受伤之处挥了挥手,似是在泼洒着无形的仙术。

火玲珑耐住性子,看着他作怪。

燕凌云挥了几下,像是施法完毕,大功告成,收回手,一脸莫测高深地道:“姑娘,贫道已施法完毕,你感觉如何?”

火玲珑见他一脸黑炭相,却硬要装作得道高人的模样,那感觉要多怪异有多怪异,一时忍不住,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燕凌云也不恼,静静地看着她笑,只觉她人比花娇,百看也是不厌。

火玲珑笑了一阵,见燕凌云仍是一副莫测高深的样子,笃定从容,便收住笑声,瞪了他一眼,不信邪地伸手往颈项一摸,以便拆穿他的假把式。岂料纤手到处,却抚落了一层的硬痂,再摸那伤口处,已是光滑如初。

火玲珑吃惊地瞪大了双眼,看了燕凌云一眼,复又将右臂抬到眼前,解下裹伤的布条,只见那伤口也已经完好如初,就像不曾受伤一样。

“你怎么做到的?”良久,火玲珑仍旧有点不敢置信地问道。

燕凌云心底暗暗得意,表面依然淡定地道:“仙家手段,不可测度,莫问!莫问!”

火玲珑见他似乎装上瘾了,不由气恼,随即念头一转,突然问道:“你叫燕凌云?”

“你怎么知道?”燕凌云心头惊异。

火玲珑笑道:“你自己说的。”

燕凌云一怔,想起自己那句胡诌的口令,顿知原来早已露了馅儿。

忽闻火玲珑娇叱道:“坏人,快快对本姑娘如实招来,一一细说其中的原委!”

燕凌云本已心虚,被她这一娇叱,感觉魂儿都软了,好像自己就是那十恶不赦的坏人,应怀着一颗朝圣的心,向她尽述“罪恶因果”,请求宽恕。他也不知那是怎样一种魔力,让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指,指向了灯火。

火玲珑也是聪慧之人,立明其意,吸了吸秀气的琼鼻,点了点头,忽地柔声道:“我问你,之前两次我打你,你是故意让着我罗?”

燕凌云苦笑一声,摇头道:“当时真打,也打不过。”

火玲珑娇“哦”一声,明媚的双眼转了转,直勾勾地将他从头看到了尾,好像在说:“你这突长的身高也是有原因的吧?”

“我……”

燕凌云刚想说话,却被火玲珑伸手打断了,只见她摇了摇头道:“该知道的我已知道,不该知道的我也不想知道,你不必说于我听。”

燕凌云心头一颤,眼前的女子人比花还艳,心比人更美,能够相遇相知,实是人生一大幸事。一时间,他不由看得痴了。

火玲珑虽然欢喜,但女儿家毕竟脸皮薄,羞得垂下了俏脸,声如蚊蚋地道:“我脸上长花了不成?”

燕凌云兀自痴痴地道:“比花还美!”

火玲珑羞喜交加,难受得紧,最后实在招架不住他的目光,反而噗嗤一声,咯咯娇笑了起来。

燕凌云回神,意识道自己的失态,呐呐不敢言语,心想“这女子不能看,一看就走了魂儿!”

“喂,黑炭头!”火玲珑突然叫道。

燕凌云一怔,有点反应不过来,问道:“你叫我吗?”

火玲珑抿嘴一笑,看着他黑乎乎的脸庞,说道:“你不就是一块黑炭头。”

燕凌云摸了摸自己脏兮兮的面庞,苦笑不已。却听她叫得甚是欢实,又接连叫了几声“黑炭头”。

燕凌云气恼,故作凶恶状地道:“黑炭头也忒难听,你再叫,我也给你安一个。”

火玲珑娇笑着耸了耸香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燕凌云磨了磨牙,有心给她取一个难听的,但看她笑颜如花的模样,又叫不出口,想了半天,最后叹气地道:“我叫你火花吧!”

“火花?”

火玲珑一怔,原本心里还做好了准备,不想这家伙想了半天,取的这个称呼也不难听吗,还算他懂得怜香惜玉。随后一想又不对:火花、黑炭头,黑炭头、火花,这不是拐着弯儿的说两人是天生一对吗,占自己便宜。

这人似乎不老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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