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南,你来买花?”店主是个中年妇女,三年前奶奶去世的葬礼上,所有的花都是从这家店购买的,三年来我每次探望奶奶的花,同样出自这里。
“嗯。”
“送给女朋友?”店主心生好奇。
“不是,是给我爷爷。”爷爷去世的时候并没有举行葬礼,整个家族又只剩下我一人,所以当时在医院抢救无效时,我就让他们送去火化了,只有极少数人知道,爷爷已经不在了。
“你爷爷?他老人家,还好吗?”
“去年走了。”
“什么!”店主神情震惊,好似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给我一束和往常一样的吧。”我掏出钱包,在收银台前放出了花的钱。
“可你爷爷他···”
“嗯,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摇了摇头,示意她不必再说下去了。
“嗯,钱你收起来吧,这花就算是我一点心意,一个人的日子,你得好好过下去。”店主把钱塞回我手中,附带的还有一束花。
“我知道了,谢谢。”没必要逞强,拮据的生活自是能省即省。
“爷爷。”我把花放在墓碑前,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妈,儿子好想你,你看,这是你的孙子哦,是不是很可爱?”我旁边的墓碑前,站着一对年轻夫妻,手中抱着一个胖墩墩的小孩子。
看着他们泪花中的笑容,不禁让我想起一句话:“最快乐的是拥有,最痛苦的是失去。”
我却在不断的经历失去,从未尝试过拥有,把仅有的财富挥空,最后把自己掏空,沦为一具无人怜悯的尸体。
“这是我想要的结局吗?”我攒紧了双拳,我不能够失去希望,不能够失去梦想,我宁愿变成尸体,也不能在此之前成为行尸走肉。
“我恨你!”小男孩重重的把拳头砸在墓碑上,泪水浸湿了衣领。
我看了眼墓碑上的信息:
方利明
生年1982-2013
死因:醺酒过度
“小明,走吧。”一直站在男孩背后的妇人,把手中的花瓣洒在了墓碑四周,随后牵起男孩的手,扬长而去。
不管是曾今多么爱一个人,或是多么恨一个人,即使是在墓碑前面倾诉,可那个人永远只是死人,不会再次出现。
“爷爷,我走了。”这是我第一次在墓碑前无话可说,接下来的生活,对我而言将会是崭新的开始。
“时间还早。”我看了眼表,七点三刻,距离午饭时间至少还要三个小时。
“决定了!”即使心中万般踌躇,我还是下定了决心:“回家补觉!”
“小南,醒醒,醒醒。”睡梦中,似是有人在推动我。
我迷糊地睁开双眼,看到的却是不可思议的一幕:“嗯?爷爷?奶奶?”
两位老人微微笑着,慈祥的目光让我忍不住想要扑进他们的怀中:“你们不是已经?”
“死了,但我们永远活在了你这里,不是吗?”爷爷用手指戳着我的胸口,那里是心的位置。
“嗯,嗯!”我重重地点了点头,泪如雨下。
“小南,对不起,我们没能坚持到你结婚的那天。”奶奶把我搂在了怀中,轻声细语。
“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该让你们如此操劳的。”我拼命摇头,心存愧意。
“傻孩子,人生就是这样,有始有终,而你是我们人生路上最幸福的相遇,为了你,这辈子已经值了。”爷爷的话,让我再次潸然泪下,突然觉得眼泪,已经不够用了。
“记住,不要活在阴影之中,你得走出来,我们想看到你走出来,你只有看向光明,才能够快乐地活下去。”爷爷搂住了我俩,像是交代着最后的遗言。
“对,只要你能够快快乐乐的,我们也就放心了。”奶奶补充道。
“嗯,我知道了,我会的,我?”话还没说完,爷爷和奶奶就消失在我的身周。
“是,梦吗?”我揉了揉因为宿醉感到疼痛的头部,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天花板。
“唉,又得洗枕头了。”梦里哭的凄惨,没想到现实中还真的浸湿了枕头。
“叮铃铃···”手机铃声响起,不用想,八成是白依婷打来的,毕竟我的手机号平常很少会有人打过来。
“喂?”
“我是白依婷,你现在有空吗?”果不其然。
“嗯,去哪?”
“南溪路73号轻风轻雨。”
“好的,半小时以后见。”
挂断电话,心中难免起疑,轻风轻雨是一家主题餐厅,主打的是爱情专栏,常被用来情侣之间告白,难道说?
“请问先生你有预约吗?”刚走进店门,服务员迎面而来。
“我找人,白小姐。”
“好的,请跟我来。”服务员很快就把我带到了白依婷的面前。
“先生,这里就是了。”
坐在座位上的白依婷,一身素衣,薄薄的丝绸衬托出晶莹剔透的肤色,美不胜收。
“你来了,坐吧。”白依婷抬头望向我,手指向她对面的椅子。
“嗯。”
“服务员,麻烦把菜单给我们。”
“好的,你们的菜单。”
虽然来之前就有了心理准备,但实际上拿到菜单之后,我才知道,这里不是一般的贵,就连白开水都收钱,真不知道这种店是怎么开下去的。
“你想吃什么?不要客气,随便点,今天为了报答你,我可是带足了钱哦。”白依婷玩笑似的拍了拍钱包,八成是看到了我肉痛的表情。
“嗯。”
就算她这么说了,我还是得小心一点,毕竟报答的方式有很多,一男一女吃饭让女方付钱就太没出息了。
“请问,这个双生绊是什么东西?”我一眼就盯上了‘猎物‘,听名字看价格,都符合我心中的标准。
“这个,是胡萝卜拌青椒。”服务员有些尴尬,毕竟这种丧心病狂的菜很少有人会想去吃。
“哦。”这是什么奇葩餐厅啊!真是糟蹋了个好名字。
这种东西就算是送给我,我也不会想去吃的,没必要和自己过不去。
“来碗凉素面吧。”看了半天,还是这个实在,没有奇怪的名字,没有高昂的价格,夏天吃还特爽。
“好的,小姐您还要点什么吗?”服务员鄙视地看了我一眼,来主题餐厅点一碗素面,有够吝啬的。
“呵呵,我也来一碗凉素面吧。”白依婷捕捉到了她的目光,立马和我点了一样的东西,没办法,就是这么任性。
“好的,两位客人请稍等。”服务员态度瞬间变冷,哪还有刚刚的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