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琰恢复的很快。五六天的功夫,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云鬓扶着他到花园遛弯,冷眼瞧着他健步如飞的在前面走。启琰走着走着,觉得身边空荡荡的,回头一看云鬓站在身后十步开外的地方看着自己,不禁愣道:你干嘛不走了。
云鬓挑眉:竞走吗?
启琰摇头:散步啊。
云鬓接着问:有人追你?
启琰摇头。
那你走那么快!
启琰撇嘴:是你腿短。
云鬓.......
两人复又开始竞走式的散步。迎面碰上九桀,老远就叫道:哥哥,我有事向你汇报。
启琰驻足停身:报吧。
九桀一怔,道:你伤未痊愈,不如找个地方坐下来吧。
启琰摆手:不必,就这么边走边说。
九桀便不再废话,刚要开口云鬓打断他:我用不用回避。
九桀愣了愣,看看她再看看启琰,似乎是等着启琰说话。启琰道:不必,你听了也未必能记住,就你的脑子。
云鬓气结,当着九桀的面只得先忍下这口恶气。九桀感觉到云鬓的怒意,咂了咂舌,开口向启琰讲述最近几天的调查结果:汗父令弟弟全力追查幕后凶手,这几天弟弟和韩护卫以及骁帅盘查了军部所有的记档,三部的汗王也很配合我们的调查,可是并无可疑之处,另外我们也盘查过山猎当天进入山林的所有人,并没有人发现身边有什么陌生人。一番调查,竟是一无所获......
启琰丝毫不感觉意外:我早就猜到会是这个结果。那天人多而杂,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山猎上,谁会注意到自己身边是否有什么陌生人,即使有也会当作是其他部落的人,谁能想到是刺客呢。
九桀点头:哥哥说的一点都没错。许多人都说,那天除了自己部落的人其他人都很脸生,所以很难辨别。
启琰若有所思的点头:杀手很聪明啊,天时地利人和都占全了,我能死里逃生真是运气中的运气。
九桀语气中流露出一丝责备:所以说哥哥不该那么大意遣退身边所有的护卫。
启琰呵呵笑起来:你说的对,我下次会注意的。
九桀道:再过半月就要出使大渊,在那之前哥哥一定要调养好身体。
启琰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吧。
九桀便走了。连一句客套话都没有。云鬓摇头咂舌:这人连表面功夫都不会做。
启琰回头露出疑惑的表情。云鬓道:两个人再乌眼鸡似的不对付,表面上还是要做做样子的嘛。
启琰不语。云鬓以为他没听懂,接着说道:比如我七哥,嫉妒我鹏展哥哥嫉妒的要死,但是见到我鹏展哥哥都会满面和气的嘘寒问暖。我父王就对他赞赏有加,说他恪守礼节,满腹仁爱。
启琰道:所以呢?
所以这点九桀就比不上我七哥。云鬓摇头晃脑的点评,又想起什么似得问道:你们要出使大渊?
启琰点头:每年快到年节的时候各个部落都要去向渊成帝朝贺。
这点云鬓当然知道。大渊作为东渭平原上名副其实的霸主,接受八方朝贺是很正常的。云鬓之所以关心是觉得这是个回去看看母亲的好机会。启琰看她表情,将她心中所想猜出了个大概,道:如果可以,我会带你同去的。
云鬓喜出望外:真的?
启琰点头,诚恳的表情让云鬓忍不住扑上去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谢谢你!真的!
启琰的心被融化的如同天上的云彩一般,拍拍她的背,几分宠溺几分戏谑的说:矜持点,花钿看着呢。
云鬓突然反应过来,只觉得从脸颊一路烧到脖子根,恨不能找个地缝钻一钻。偏偏启琰好死不死俯在她耳边低声说:想抱夜里让你抱个够。
云鬓立马联想出无数画面,更是羞恼,抬腿就是一脚踢在他屁股上。启琰痛呼一声,一边揉着屁股一边咬牙切齿的说:你死定了。
云鬓赶紧跑掉了。
出使大渊要做的准备工作很繁杂。因启琰有伤在身,屠臼子不愿他操劳,所以将此事全权交由九桀负责。九桀倒也能干,列了一张进贺表笺,先给屠臼子过目,屠臼子点头后又拿给启琰,启琰当然也挑不出什么毛病。九桀便按部就班的准备着了。谁知到了出发前几天,临时生出了些小变故。原来屠臼子不放心启琰的身体,决定将此次出使大渊的任务交给九桀。
屠臼子宣布这个决定时大家正在一处其乐融融的用膳。云鬓坐在启琰身边,欢欣的啃着酱牛骨。自从那天启琰答应带她回大渊,她开心的不得了,胃口也随之好起来。屠臼子此言一出,云鬓第一个念头就是九桀会带自己去大渊吗?答案是肯定的,肯定不会!小叔子带嫂子回娘家,说出去算怎么回事。那自己就回不去了。想着,云鬓不由得失望透顶,酱牛骨也没心思啃了。
谁知启琰默了一默,对屠臼子说:汗父,今年出使的任务就交给我吧。
众人都愣了愣,尤其是韩元和骁帅,不理解启琰为什么要争这么件苦差事。屠臼子未说话,祖母先急了:不行,你身体还未好.....
启琰笑吟吟的:我已经好了。您还不知道您孙子的身体么,那可是比牛还结实。
屠臼子沉吟一瞬:琰儿可是有什么计较?
启琰道:儿子是觉得由儿子带队礼数上会周全些。我与云鬓刚刚成亲,也该去拜见岳父。说着,呵呵一笑:民间不是有“回门”的习俗么。
此话一出,所有人包括云鬓,都明白他为何要争取这次任务了。屠臼子点头:既然如此,那就交给你吧,只一点,一定要注意,不要太劳累。
启琰点头:请汗父放心。
云鬓心中感动,默默看他几眼,又拿起牛骨啃了起来。
用完晚膳,云鬓携花钿回观星小筑。院中星娥多已败落。馥郁的花香已不似初来时那般浓郁。可种在云鬓心里的星娥却正在团团簇簇的盛放着。
花钿见云鬓静静的望着开败的星娥出神,都说美人观花落该是伤春悲秋,她却满脸洋溢着温柔的笑意。花钿对她的心思了然于胸,忍不住逗她:大王子就是好,种的花开败了还这么好看。
云鬓嗤笑一声:哪里好看了,满院子枯枝落叶。
花钿咂嘴:枯枝落叶你都看得出神。
云鬓一时语塞。花钿凑近她:大王子种的就是好的,开败了也是好的。
云鬓咬牙切齿的去挠她痒痒,花钿一边躲一边继续揶揄她:这次说是出使,不如说是大王子带你回娘家。
云鬓一把抓住她,恨恨的一通挠,直挠的花钿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禁不住大声告饶。
两人正闹着,韩元从外面走进来,见院子里这般光景不由得怔住。云鬓眼尖,看见韩元立马放开花钿,道:喏,你的帮手来了。
花钿回头见到韩元,又喜又羞,红着脸低下头:哎呀,什么帮手。
云鬓道:花钿你脸皮这样薄可不行,要知道脸皮厚吃块肉,脸皮薄吃不着。
韩元忍不住翻个白眼,说道:少夫人,你别教坏了她。
云鬓连连点头:是是是,我把你的花钿教坏了。我不在这里碍事了,你们聊吧。
说着转身就走,韩元忙道:大王子叫我来问问夫人,需要带的东西有多少,我们过两天就要出发了,这些东西都要提前装车。且要跟朝贡分开来。
云鬓头也不回的说:我很简单,带一些换洗衣物就行了。叫大王子不用操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