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让启琰退兵,申西可谓是下了血本,不过启琰归还了被俘虏的将士,好歹让申西安慰了一些。
按照启琰的要求,羌族在正午时分如数送来了赔偿。骁帅清点完毕,去向启琰复命,启琰挑了挑眉:哦。
骁帅怔了怔,哦是什么意思?不过他也不笨,出去对羌族使者说:你且回去吧,我们自会说到做到。
使者喜逐颜开:多谢骁统领。
打发走了羌族的人,军营中人该吃吃该喝喝,丝毫没有要退兵的迹象。消息传回羌族军营,申西气的几乎吐血:这个该死的呼羯启琰!竟然敢阴我!
可怜了那个使者,几乎要跑断了腿。可怜巴巴的跑到呼羯军营,一见启琰就掬了一把老泪:大王子亲口说的,我们如数赔偿,你们就退兵,现在怎么反悔了呢?
启琰一脸惊讶:我在我自己的地盘上,往哪里退?
被启琰一提醒,使者才恍然记起,这地界确实是呼羯边境。启琰老神在在的说:该赔的也赔了,我就不追究你们越境的责任了,赶紧退兵吧。
使者如同吃了个苍蝇般,红着眼睛瞪着启琰。启琰笑吟吟的说:只给你们一天时间哦,明天这个时候我希望你们已经退出我边境一百里,不然后果,嘿嘿,你知道的。
使者不敢怠慢,赶紧回营复命,将启琰的话一五一十说给申西听。申西恨得咬牙切齿:呼羯启琰,你给我等着。
遂下令退兵。
这场闹剧以申西的惨败告终。至于申西是如何求的萨满原谅,畲族,古沅族,胡族退兵又让申西付出了什么代价,就不得而知了。总之启琰凯旋而归,整个呼羯部为之沸腾!启琰力挽狂澜,不仅保住九桀的性命,还让剧情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反转,让萨满甚至整个草原都联合起来对付羌族,更平白得了为数不少的赔偿,那些老部众对启琰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启琰上马能战下马能治的英武形象自此在众人心中牢牢扎根。
以苏赫为首的掌事提议在行营中为启琰大摆庆功宴,被启琰以汗父身体尚未痊愈无心喜闹为由婉拒了。部众只得作罢。
云鬓望穿秋水的等在启琰的毡房,忽听到外面传来启琰的说话声,喜不自胜的跑出去,那个长身玉立的俊逸男儿不是启琰是谁。云鬓顿时红了眼眶。启琰回头看见她,亦是激动不已,生平第一次深刻的体会到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更明白小别胜新婚是个什么意思。
一时间两个人都呆呆的立着,深情的望着对方。
骁帅用手肘捅了捅身旁的韩元,小声问:他俩这是怎么了,几日不见不认识了?
半晌韩元都没有反应,骁帅疑惑的转头看他,见他也是微妙的神情盯着云鬓身旁的花钿,花钿也脉脉含情的望着他。
骁帅蓦然明白过来,情不自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干咳一声,朗声道:各位,不如你们找个没人的地方慢慢看?
云鬓最先反应过来,脸颊飞起红霞,微微颔首。花钿也大感难为情。启琰白他一眼,冷冰冰的问:你不用做事吗?
骁帅咂咂嘴:大王子不要太偏心啊,韩元就可以傻子一样站在这里看美人儿,我就得去做事。
说着,装腔作势的捂着胸口转身离开: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单身的我。
四人皆翻个白眼。
这时,祖母的老仆从巴达玛走过来,对启琰和云鬓说:老祖宗请大王子和少夫人。
启琰微微一愣,旋即点头:我们马上去。
云鬓十分的善解人意,回头对花钿说:你不用陪我,该干嘛干嘛去吧。
花钿当然明白她的用意,脸颊微微一红,低声道:奴婢遵命。
启琰与云鬓携手来到祖母的毡房。祖母看在眼里,好一对男才女貌天造地设的璧人。遂露出欣慰的笑容:你们来啦。
启琰大步上前跪在祖母面前:孙儿给祖母请安。
祖母连忙弯腰将他扶起,赞道:好好好!不愧是咱们呼羯部顶天立地的好男儿,这一仗赢的漂亮,赢的大快人心!
启琰没有丝毫得意之色:祖母谬赞,孙儿愧不敢当。
祖母赞赏的点头:我们能安然渡过此次风波,全靠你殚精竭虑的筹谋,这个功劳呼羯子民会替你牢牢的记住。
面对祖母的赞扬,启琰颇为羞涩。然而祖母话锋一转,神情严肃的说:我叫你来是有件事。
启琰点头:孙儿听着,祖母且说是什么事。
祖母看了看云鬓,有些踌躇不安:鬓儿,你...
云鬓敏锐的察觉到祖母的局促,刹那间就猜到七八分,心中微惊,面上却很沉静:祖母不用顾虑我,我没关系。
云鬓这样说,更加令启琰摸不着头脑,奇怪的问:祖母究竟是什么事?
祖母理了理烦乱的心绪,对启琰说:有个人,得叫你见见。
启琰狐疑的问:谁?
祖母提高音量:出来吧。
毡内有一瞬时的安静。空气中蠕动着即将真相大白的莫名的紧张和不安。云鬓的心揪做一团。启琰顺着祖母的视线,往内室看去。内室有厚厚的帘幔遮挡,看不到里面的光景。
沉默良久,帘幔动了动,像是有人在帘后踌躇犹豫着。
祖母也瞧见帘幔微动,便道:快出来吧,你难道能躲一辈子吗?
听了祖母的话,终于有一只白皙的手从里面伸出来,慢慢将帘幔拨开。
云鬓起先只看到藏青色粗布衣衫,待那女子完全从帘幔后走出来才发现,那是一张年轻的面孔。女子眉目干净清澈,就像被雨洗过的蔚蓝天空。藏青这样暗沉的颜色穿在她身上,不仅不会觉得沉闷,反而多了几分俊朗朝气。这样的女子,怪不得他们兄弟都为她痴迷。
看清女子的眉眼,启琰惊的久久不能回神,目瞪口呆的站在那里。
祖母拍了拍启琰的肩膀:我明白你的心情,我乍一见到她,也吓的不轻。
启琰感觉到脊背上潮湿黏热,因惊骇而吓得一片空白的脑袋终于一点点回过神来:她....九桀救活了她?
祖母凝重的点点头。
启琰的心扑通扑通直跳。在他这二十几年的认知中,从来都不知世上竟真的有人死复生这回事。而且那个人死在自己的怀里,是自己亲手埋葬的。可如今她毫发无损的站在自己面前,面色红润栩栩如生。
启琰嘴唇微微有些颤抖:簟儿...你,真的活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