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秋生回家的日子越来越近,梅子的心里像是埋了一颗炸弹一样战战兢兢。她不知道秋生对于这样的“丑事”会作何反应,尤其是这件事在村人的八卦中无限发酵一下之后。
梅子从来不认为秋生属于老实善良的农村人,相反,他在外没有任何本事,被人看不起;在家却又依靠暴躁的脾气作威作福;他多年来想有所作为,却已经习惯于享受,什么都懒得去做了。他就是这一种最可怜却也可恨的,懦弱的男人。所以,李秀华在这件事上绝对不会有好结果。
秋生到家的时候,刚好是凌晨六七点钟。躺在床上,梅子隐隐约约地听到李秀华在向秋生说着发生的事,隐隐约约地听到秋生发火地责备。
那天,刚好有两个梅子的同学在家里玩儿。一个是梅子最要好的闺蜜古宁,另一个是梅子暗恋了多年的同班同学何以超。那天,梅子多么希望古宁和何以超两个人能在家里多玩几天,这样秋生会顾忌两个人的存在,保持面子上的和平。可是,梅子又多么害怕,如果秋生没有克制住自己,和李秀华大打出手,那在何以超看来,这个家将是多么不堪。梅子就这样矛盾着,害怕着,直到吃了早饭。
早饭过后,古宁念着自己的男朋友,说什么都要走。何以超也没了留下来的理由。梅子怕他们留下来,可是又希望他们离开,兜兜转转之间,竟也不知道说什么了。默默地送两人到了车站。上车前,古宁和男朋友打着电话腻歪着,梅子有些无奈地笑笑,和她拥抱告别。何以超看着梅子,眼里是心疼,梅子的无助和憔悴他都看在了眼里。他轻轻拍拍梅子的头,说道:“好好照顾自己。”泪水在眼里滚了几圈,梅子低了低头,把泪水咽进肚里。
等客车顺着国道,转过弯,看不见影子了,梅子才拿出手机,给何以超发了条信息:“你知道我有多想你能在我身边吗?”很快,何以超回了信息:“宝贝,我一直都在,坚强些。”梅子这才簌簌地流下眼泪。
回到家里,李秀华不在,秋生端了个小板凳坐在堂屋门口。见梅子进来,秋生说道:“梅女,你给我说说那天的事情?”梅子心跳了跳,小声地把那天的事情说了一遍。秋生听完,竟狠狠地叹了口气,说道:“家门不幸啊!”梅子想要争辩几句,可是长久以来的习惯让她抬抬头,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出来。秋生独自地抽了几支烟,然后朝邻居大嫂子家去了。不一会儿,又抽着烟回来了,表情没有半点信息。
过了好一会儿,李秀华才回来了。她去公安局询问如何追责那对母女去了。可是,公安局以“你又没有什么损失”为由,让她忍气吞声。当李秀华说道这些的时候,秋生从鼻子里“哼”了两声。李秀华看了看秋生,不再说话。秋生接着说道:“你给沈庆东打电话啊,问他怎么办啊!”李秀华看了看秋生,拿出手机拨了出去,接通后李秀华问道:“你老婆和孩子来我家闹事,你说怎么办?”梅子听到电话里传出的声音:“不管她怎么闹,我就是要和她离婚。”秋生隔得远,没有听到电话里的声音。李秀华很不耐烦地吼道:“那是你们家的事儿,不要把我扯进去!”然后挂了电话,没有注意到秋生投过来一抹鄙视的目光。
那天,离开学已经很近了,可是梅子不敢走,她怕自己一走,秋生就会对李秀华大打出手。直到开学一周了,梅子才在李秀华的催促下买了火车票回学校。离开的那天,李秀华在厨房里做菜,梅子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对旁边看电视的秋生哀求道:“我们都不在家里,你和妈妈就好好地,不要争吵,更不要打架啊。”秋生一边笑着电视上的笑料,一边“嗯嗯”了两声。
可是,梅子后来才知道,就在梅子离开的那晚,秋生又对李秀华大打出手,李秀华在床上躺了两天才能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