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会在这里?”杜若记得自己当时是被袁怀秀的亲兵给追上了,接着就是失去了知觉,怎会——“是宋元救了你。”
“宋元?”
“是。”江之彦替杜若理了理鬓边的碎发,“自从你离开皇宫,袁怀秀派人追捕你,宋元就一直尾随在这批搜捕人员之后,那天才能够顺利救下你。”
“原来是这样。”受到了惊吓,加上受了比较重的皮外伤,杜若的声音听起来很是虚弱,江之彦看着杜若苍白的脸,很是心疼。
“这几****就卧床好好休息,接下来的事由我来面对,你什么都不要想,将身上的伤养好就行了,知道吗?”
杜若环顾四周,除了自己与江之彦,再无他人:“宋元救了我,那他现在在哪里?”
“他将你送到我这里之后,就回去了。”
“他救了我,回去没有关系吗?”
“这些你都不要担心了,我们自然有万全的办法。”江之彦点了点杜若的额头,犹如对待小孩子一般,“你只要好好照顾自己,让自己健健康康的就可以了。”
“对了……”想起怀中的兵符,杜若连忙去摸索,见到兵符安然无恙还在,心里松了一口气,便将兵符从怀里拿出来,“这是兵符,你拿去。”
看着杜若手中的兵符,江之彦不禁皱眉:“你将自己弄得这般狼狈,就只是为了这个兵符?”
“有了这个兵符,可以号令天下兵马,这场战争就可以快一点结束了。”杜若并没有感觉到江之彦情绪的变化,她此时只是想着要将手中的兵符交给江之彦。
“如果你出了什么意外,你有想过我的感受吗?”江之彦恼怒杜若对自己的不爱惜,不愿意接过这个兵符。
“之彦。”
“若是没有你,就算是胜了这场仗又如何!”
“你不要这样。”知道江之彦是因为担心自己,杜若也并不生气,反而心里面很是温暖,将兵符塞进江之彦的手里,“是我错了,我没有想这么多,我保证以后不会这样了,你把兵符拿着,好好用他,黎民百姓已经受够了战争的痛苦,你一定要快点结束这场战争,好吗?”
“你——”
“自然,我也是存了私心的,想着拿了兵符,也能够早一日见到你。”
“杜若。”
“之彦,我想你,你想不想我?”抓住江之彦拂过自己脸颊的手,再次见到心中的人,杜若感到了几个月来从未有过的心安。
“傻瓜……”不愿意再苛责怀里的人,江之彦只能叹了一口气,“下次一定不可以再这样了,不然我不会原谅你的。”
“皇上……”派出去的人不仅没有找到皇后,还损失了一支精锐的部队,洪尉得到了这个消息,立刻找到了袁怀秀。
“如何?”
“还未有皇后的消息,早上找到了李然的人马,已经全部殉职。”
“你说,全部死了?”
“是。”
“在哪里找到他们的?”
“离江之彦的驻扎地不足五百步之远,可能是江之彦的人下的手。”
袁怀秀攥紧了双手,几日不曾好眠的双眼已是通红:“这么说来,皇后已经找到了江之彦?”
“可能是。”
“什么叫可能是!”袁怀秀将放在桌上的茶杯、水壶一并扫落在地上,“你们这群废物!”
见袁怀秀已是动怒,洪尉连忙跪在地上:“皇上息怒。”
“给我派人,攻打驻扎地。”
“皇上万万不可,如今江之彦屯兵买马,且将士个个都是久经沙场,这样贸然攻打,只能是白白送死!”
“朕说,立即派人攻打驻扎之地!”
“皇上万万不可啊!”洪尉跪步来到袁怀秀身边,“若仅仅为了一女子而葬送大好河山,不值得啊!”
“你的意思,是说朕必输?”
“臣不敢。”
“下去,调集人马,即刻启程。”
“是。”知道再劝告也是无用,洪尉只能领命下去。
“将军,前方来报,说是兵马异动。”江之彦正在喂杜若吃一些米粥,看了看杜若,让来报的士兵下去,“你下去吧,在议事处等我,我即刻就来。”
“是。”
杜若接过江之彦手里的碗:“你去吧,我一个人可以的。”
“真的没事吗?”
看着江之彦万般放不下的神情,杜若笑了笑:“你放心去吧,我不是小孩子,自然可以照顾好自己。”
“那我让了尘过来陪你?”
“了尘已经来了吗?”杜若一喜,看来管家已经将了尘送到了江之彦的身边,这也算是众多不幸之事当中寥寥无几的几件幸事。
江之彦的脸上并无欣喜之情,毕竟,当他知道了尘的身世的时候,实在是吃了一大惊,想要完全接受总是需要一个过程的:“嗯。”
“那可太好了,我也正想着他呢。”
见到杜若的笑容,江之彦心里面百感交集:“那我就让人将他带到你这里来?”
“嗯。”
“那我走了。”
“走吧。”
江之彦握了握杜若的手,知道不该再拖下去,便狠了狠心转身离开了帐篷前往议事处。
“将军,袁怀秀已经调集五千兵马前往这里。”
“只有五千?”
“是。”
江之彦皱了皱眉:莫不是有诈?
“将军?”
“带兵之人是谁?”
“洪尉。”
竟然派了洪尉过来,袁怀秀看来真是的狗急跳墙不择手段了。洪尉这个人,有勇有谋,是一块将才,只可惜一直都在禁卫军任职,从未有过战场杀敌的经验,并不足为惧。
“贺炜,传令下去,即刻召集将士,应对这五千人。严君,你拿着这个兵符,前往各地,召集兵马。”江之彦拿出怀里的兵符,交给了严君。
“这是兵符!”严君接过兵符,言语激动,“这真是太好了,有这兵符在手,我看这袁怀秀还敢如何动弹!”
“莫要轻敌,记得速去速回。”
“末将遵令。”收好兵符,严君一刻也不敢耽误,就整装离去。
“这只是开始,众将士们,好戏马上就要开始了。”
“末将唯军令是从!”众多男子的声音发出浑厚的声响,贯穿了整个议事处。
“姨姨!”
杜若看着从外边跑进来的小小身影,心中怜爱万分,张开双手紧紧抱住了这个小小的孩子:“了尘有没有想姨姨?”
“想,了尘每日都想着姨姨怎么还不来看我,若是再不来,了尘就自己去找姨姨。”说话间孩子东张西望着似乎是在找什么。
“怎么了?”
“姨姨,香荷姐姐呢?”香荷姐姐送他走的时候明明说了,很快姨姨就会回到自己身边,她也会,三个人会一直在一起的。可如今姨姨回来了,香荷姐姐呢?
香荷。
那一日离城时的回忆,杜若避之不及,丝毫不敢回忆。那血淋淋的画面,时时刻刻都在刺痛着她,这个在将军府里遇到的丫头,仅剩不多真心待自己的人,杜若早已将她视作自己的亲人,原本想着等一切都过去了,自己就给她找一户好的人家,风风光光地嫁出去,让她无忧无虑地过一辈子。可是这个女子,她还这么年轻、这么漂亮,她的心地这么善良,却因为自己而命丧黄泉,连死后都不得安生被挂在了城墙之上,而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
“姨姨,你怎么哭了?”
抹了抹脸上的泪痕,杜若强挤出一丝笑容:“姨姨没有哭,是被风沙迷了眼睛。”
风沙,这是在帐篷里边,哪里来的风沙?但是小小的孩子洞察到了大人此刻的心情,也不敢再多说什么,扑到杜若的怀里,似小大人一般安慰着:“姨姨不哭,姨姨不哭,谁敢欺负姨姨,我就打得他路都走不了。”
“了尘乖。”杜若抹了抹孩子的脑袋,“这几****过得可好?”
“好,带我的江爷爷对我很好,就像是师父一样,有什么好的东西都想着我。在来的路上我差点掉下了山崖,江爷爷为了救我摔断了腿,到现在走路都还是有些不利索。”
“差点掉下了悬崖?你没事吧!”听闻这样惊险的事情,杜若连忙上上下下检查着了尘。
“姨姨放心,了尘真的没事。”了尘连忙安抚着杜若,伸出自己的双手,“你看了尘还壮了许多呢。”
见到孩子生龙活虎,杜若也算是放了心,但是想起刚才江之彦匆匆离去,心中又甚是担忧,是不是战事有变?袁怀秀知道自己离开了必定会怒不可遏,希望他不会做出什么不可理喻、丧尽天良的事情来。
“杜姑娘,别来无恙?”
刘璃听闻杜若回来,心中忐忑了一夜不能安睡,只是无奈江之彦时时刻刻在她身边不得过来,听闻江之彦一离开便一刻都不能等地来到了杜若的帐篷。
“大公主?”
“你说我究竟该叫你什么才好?乌雅公主?将军夫人?杜若?还是皇后娘娘?”
“公主说笑了,叫我杜若就好。”将了尘拉到边上,杜若从床上起身,给刘璃行礼问安。
“是吗?原本很是担心杜姑娘,如今一瞧,气色不错也就放心了。”
“杜若惶恐,不敢令公主挂心。”
“我也不愿意挂心,只是为了一个人,我不得不将你时时刻刻放在心上,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落得个一无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