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一个很有诗意的名字叫江水微蓝。若菱说,你这是网络名字,太虚幻了,而且有些像女孩子的名字。在她的印象里他也许应该取个什么侠客之类的名字,因为他做过私家侦探嘛!因为他可以这样毫无顾忌地和她一起闯荡江湖嘛!
不知不觉间,天真的黑了下来。此时湖水却仿佛是天使的眼睛妩媚闪亮。正如他所说大明湖是要夜间欣赏的,她的明净靓丽与灵性在夜灯下绽放,如流满人间的珍珠无限芳华,让你才知道生命是什么,让你体会生命的苍茫与婉约。
她的手不知何时被握在他的掌心。而他将她揽入怀中,他亲吻了她,他的吻很淡很甜。这是她生平头一次被一位异性所亲吻。过后若菱回味了很久那种感觉,总是觉得那是一种痒丝丝的迷人氛围。这种感觉竟让她无可就要地想起了远在东赢的沙小可,她对她的幻想与期待就像这突如其来的吻。
早晨起来的时候,窗外已经很明亮了,她透过窗玻璃看见江水微蓝微笑的容颜,他刚刚晨练跑步归来。若菱觉得眼前的一切好星象很恍惚,她怎么可以和他在这样一个陌生的城市里,他是一个身份都不能确定的人。苏静雅到了济南后就把她丢下和心爱的人搭车去胶东半岛了,她也只能和他同出同入。旅店的人以为他们是真正的情侣,服务小姐就说,像他们这样出门在外不住在一个房间的情人还真少见。
难得到了一个雨天,他拉着若菱就走,他说要带若菱去大明湖听雨观荷。尽管雨珠伴着清冷的风打落在他们的油纸伞上,但那一湖烟水却轻易地掠夺了若菱的心。大明湖真不愧是济南城的一颗明珠。
江水微蓝给若菱讲起了大明湖荷柳的传说。相传很久以前大明湖边有一对相爱的男女,男的就杨柳,女的叫荷花。从小青梅竹马的一对,正准备结婚只际,不料湖畔有一官宦人家的恶少却对青睐荷花的美色,欲霸占荷花,他派人杀害了杨柳,最后荷花跳湖自尽徇情。在杨柳被害的地方长出了柳树,荷花自尽的湖里开满了荷花。
他讲完后看了若菱一眼然后说古代这些为爱徇情的故事在现代社会里是不可以想象的。然后他们一起感叹现在究竟能有多少忠贞的爱情故事呢?
雨不知何时停了,又不知过了多久,月亮升起来。
借着月色,借着明珠一般的明湖,若菱揣摩着湖中莲的心事。那是一种平淡而又被撕裂的温柔。而一切仿佛都罩着一层神秘的纱,只有那轮月光,仿佛多年前的老友重来,踟躇徘徊,成了一种永恒了的韵。
而若菱是有韵致的女孩,她的味道在与于她的内心深处,她时常会把不完美的东西想象得完美。就像她与沙小可的无法触摸的爱情,就像她如此戒备而又轻易地相信江水微蓝,就像相信一个传说。
而有时若菱宁愿相信传说。江水微蓝有一个眼神飘过来落到她的眼底,仿似明湖上飘过来的一片云烟,让她的神经微微一颤,似有一种温柔贴近了她的肌肤。
原来是他的微笑,有那样温柔的力量,让她在清冷的湖畔竟有了某种想浪漫一下的冲动。他很合适宜地和夜风一起撩动了她的长发。若菱承认和他在一起,若菱改变很大,她几乎有些忘记了从前的自己,她发现她曾经多么苦涩而年轻的心,她的那份女子的豪情,几乎在多年默默到等待中枯萎耗尽,这难道是沙小可留给他的烙印吗?可是沙小可没有错误,爱情也没有错误。
他开始带着她逛济南的小吃店。他说民以食为天,不懂得吃的人就是不懂得生活乐趣的人。难怪,我就是这样的人。若菱自我解嘲地对他说。
的确从小到大若菱可能对吃是最没有研究的人了。他似乎和惋惜地摇着头,那样子好像是若菱犯了什么不可原谅的错误。他开始滔滔不绝地给她讲饮食文化。从川菜到鲁菜,从江南名吃到各种料理,说得头头是道,还能演义出一段段相关的来历故事。他是个口才很好的人,若菱想不做教授真的是很可惜的。
不过,我们今天只能吃面条,若菱得意地对他说。你就不要再同讲兰州拉面的故事了。
好吧。开始点面吧。他露出一副很无辜的表情,男人有时就像是孩子。
店家,来两大碗的面。他振臂一呼,好象立刻有了水泊梁山英雄的气魄。若菱笑了起来。
笑什么,我要是生在那个朝代肯定是一条好汉。只是现代社会既要能武,更要能文,所以我才既当侦探,有当作家。
他说的也许是有些道理的。就像若菱其实她也有两种截然不同的梦想,一种是文的,做画家翻译之类,一种是武的,她很羡慕那些能在运动场上驰骋拼搏的运动员,羡慕他们被阳光影射的明亮的汗水,可是由于她从小没有被父母培养走这条道路,所以他的运动之梦只能寄托在沙小可的身上,这也许是她爱上他的原因之一吧。
他点着一只烟,在看她。在烟的迷雾中,若菱似乎觉得他在审视着她的内心世界,可怕的是他的双眼似乎已经感受到了什么,他的脸上的疑问是:若菱,你为什么不快乐?
男人似乎永远觉得女人比他弱小,虽然他这次只是充当了一个从属的位置,可是这并不影响他对她精神上的控制,渐渐地他成了这次旅行的真正的主角。
她的眼光慢慢地从他的脸上移开,窗外是匆匆的人流,一张张陌生的脸孔组成了这个世界。她是不相信陌生人的,可是她却轻易地相信了他,她承认她和他在一起时空气中总是弥漫着快乐的气氛,这是若菱这么多年来所缺少的一种生活气氛。
青岛是他们这次旅行的第三站,这里潮湿清凉的气温和济南的闷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若菱一个人躺在海滩上欣赏大海,看那个戴着蓝色泳帽的他已经在大海里游远了,消失在她的视线里。潮水不断涌过来,浮起她娇小的身体,像一位喜欢调情的情人一般俏皮。沙滩上形形色色的人都挂着悠闲的表情。
若菱注意到身边那个彩色的帐篷,露出一双修长而白皙的腿,那女子腿的形状真是美极了,它伸到帐篷的外面,金色的沙滩越发映衬出她的肌肤的惨白,而她的上半身却被那张彩色的帐篷遮住,不见庐山真面目。
若菱。江水微蓝披着一身水花从海面上走过来,他走到那张帐篷旁边时,身上的水珠溅到了那女子的白皙的腿上。若菱看见他紧忙转过身来冲着帐篷里面的小姐说sory。那女子坐了起来。
怎么是你。若菱听到他们几乎异口同声的在说。然后就是他们又小声寒暄了几句。那女子冲他伸出手来,他就势用力一拽,那女子就站在了他的身边。
若菱,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好朋友秋延,这是若菱。
那女子摘下眼镜,一双黑珍珠般的眼睛微微闪动一下。若菱心里不由一惊,这不就是那位忧郁天使吗?她怎么也会在这里?难道竟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我是来这里度假几日的。秋延解释说。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没想到可以遇到你们。
你是一个人来旅行吗?若菱突然想起了什么很冒失地问道。
不,我是和我的朋友一起来的。
朋友?是男朋友吧。江水微蓝狡诈地一笑说道。
若菱看到她的脸上的表情瞬间呆滞了一下,这是若菱曾经熟悉的表情。江水微蓝也有察觉,连忙说,我的意思是说很想听到你的好消息。
秋延浅笑了一下。谢谢你。她淡然地说道。她的笑容有几许妩媚。若菱这一刻甚至有些被她打动。
最近过得好吗?我们好像很久没见了吧?江水微蓝说话的声音变得有几许柔情。
我很好。她说,真的,我真的很好。她的眼神坚定。
他们的对视竟让若菱觉得有几分嫉妒,还有些许的感动。
这一场景又让若菱想起多年前她曾经看到的那一幕。时光为什么让人生像一场重复的游戏。而她不会明白那些游戏的真正结局。她其实只是局外人,是看戏的可怜的观众。
又简单寒暄几句后,她说她要回去了。江水微蓝帮她收起了帐篷。临走时江水微蓝深情地盯着她的那双大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出那句话。他说,秋延,真的,真的希望听到你的好消息。秋延的眼光里略过一丝感动,可是很块地被一种若菱最熟悉的神情所代替,只是这份忧郁似乎经过这么多年的洗礼变得含蓄而耐人寻味。
她想起第一次看见沙小可时他眼中的忧郁,像是阳光中的一粒沙,精英透明的沙。那是,他只是个少年,这个少年曾经令她心碎。她爱着他,那样的执着,可是到如今他还像迷一样消失在她的世界里。
江水微蓝玩意正兴,可是若菱却没有了心思。她想真是奇怪这么多年又会碰到这个神秘的女子。他硬要拉着她下海游泳,她稀里糊涂地被他拉如海水中,巨大的浪向他们袭来,竟是长久不曾有过的酣畅淋漓的感觉。她能感受到他有力的滑行,竟像一个巨大的磁场引领着她游像更深的海洋。
他是一条飞鱼吗?若菱努力把他想象成一条飞鱼。只不过这是一条坚强豁达而有力量的飞鱼。若菱这条小鱼跟随在他的身边可以不需要想她要去的方向,或许她根本就没有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