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料想中的反唇相讥。她只是呆呆地坐着出神。
风无涯又唤了她几声,她才恍然发觉,说道:“啊?干吗?”
“你怎么了?刚才和你说话你都没反应的。”
“没事没事。那个,你刚才和我说了什么?”
风无涯挑眉看她,却不答话。
接下来的几日,她没事就去找连程素,却是不见人影。据仆从说,她都是天刚亮便被接进宫,直到掌灯时分才会回来。她这几日并未去找焉逢。一想到他做的那些事情,她就烦躁不已,不想见他。
不曾想,这日,却在连府见到了他。
当时,连大人正将他迎进府内,而她,是在去连程素院落的路上。和那双清眸刚一对上,她便别开视线,大步朝连程素那里奔去。
第二天,她起床时,发现连程素的贴身丫鬟正不停地在她这个院子里绕着石桌转圈。
“你怎么了?”阮阮问道。
丫鬟听到声音猛然抬头,看清是她,慌慌张张抓住她衣袖,语带哭腔说道:“不好了不好了,前面吵起来了!你快去帮帮小姐吧!”
阮阮有些不明白,“好好的,怎么吵起来了?再说,他们家里人吵架,我不好去掺和吧?”
“不是啊不是啊,是皇上下旨要小姐入宫为妃,小姐死活不肯,然后就......总之,是吵得很厉害啊!”
她大惊,怎么那么快?慌忙奔去。
还没走到厅里,便听到噼里啪啦几阵乱响。
“把她给我抓住了!乱摔乱叫,成何体统!”连大人怒吼道。
连程素高声叫着:“我不答应!说什么我也不答应!”声音都变了调,听得阮阮心惊,慌忙掠了进去。
满地狼藉,歪着的桌椅,碎了的瓷片,整间屋子除了连大人身后的太师椅,没有一件完整且好好放着的物什。连程素发饰凌乱,被两个家丁扣住了双手,还在不停地反抗,试图挣脱出来。
连大人颓然坐到太师椅上,大口喘着粗气,似是气得不轻,连夫人站在他身后不言不语,双眼却是凌厉异常地盯着连程素。
“你们这是干嘛?”阮阮急急问道,边说边准备上前去帮她。
“姑娘,这是我们连家的家事,外人没有插手的余地。”连夫人转首看她,冷冷说道。
阮阮却不理,只管往连程素那里奔去。
连程素恨声说道:“没用的阮阮。你就算帮得了我一时,日后,我还是要面对爹娘的责难的。”
“那你就这样,这样进宫去啊?”
“不,我不要进宫。我才不进宫!”她坚定说道,斜目看向连大人。
连大人怒拍椅子扶手,猛然站起,“不进宫?你这丫头,平时真是宠坏了你了!皇上下旨要你进宫伴君左右,这是天大的荣耀啊,你还觉得委屈了不成?看我不打......”话未说完,便气冲冲地拎起地上倒着的椅子作势要朝连程素扔去。
阮阮大惊,想要阻止。却还未等她有所动作,连夫人已经一把拉住了连大人,“打什么!真把她打死了,你怎么向皇上交代!”
连大人一顿,把椅子使劲往地上摔去,愤愤咬牙说道:“你......你个不孝的......把她给我拖到房间里,把门锁好了,人给我看紧了!谁都不许去看她!”
阮阮刚要有所动作,却见连程素朝她轻轻摇首。她想了想,转身出门。
轻轻掠上屋顶,看到他们把连程素带进她自己的房间,把门上了锁后,留在门口把守着。
她看了片刻,起身便准备跃回地面,不想却看到远处一个身影正大步朝方才的正厅疾走,不禁暗暗叫苦,怎么怕什么来什么。
足尖一点,轻旋到地上,提气朝苻奕凡掠去,幸好来得及,在他进正厅前就拦住了他。那屋子乱成那样,如果被他看见,知道心爱的女子受了委屈,还不知要怎么闹起来呢。
“阮阮姑娘,你这是做什么?”苻奕凡两眼泛着血丝,朝她大声吼道。
“你要做什么,我就是在阻止你做什么!”阮阮见他这样,不禁有些急了,也不管现状如何,不甘示弱地高声叫着。
旁边一阵瓷器落地的声音,原来是两个人的吵声惊动了在厅中的打扫的下人,慌张地将手中的杯碟摔落了。只见他们忙不迭地互相催促着,该是去叫连大人夫妇。
阮阮见状,自知刚才有些冲动,压低声音朝苻奕凡说道:“你现在找他们,没有一点好处。等我晚上溜进去找素素,问问她后再说吧。”
“素素怎么了?被他们关起来了?”苻奕凡急急叫着,“我去救她出来!”说着便要冲到内院去。
“哎——你别啊。素素刚和他们吵完,就被他们关起来了。你还要给她惹麻烦吗。喂!好吧,你还嫌她的麻烦不够多的话,你尽管去和他们吵就是了!”
没想到苻奕凡完全不领情,还是坚定地朝那边去。阮阮忿忿,转身就走。
素素说错了,这人不是铁块,是个木头!而且是赶着去撞钟的木头!别人的话还没说完呢,他就不听了。
夜色降临,阮阮望着天空的明月,扬唇一笑。拍拍袖中的药粉,忽然有点小激动。就像是以前的许多次,背着师傅,和松阔偷偷煮面吃的那种感觉。
天已黑透,连程素的屋里却是灯火通明。
阮阮伏在屋顶,定定瞧着对面她的房间,从袖中取出痒痒粉,便朝门口吹去。
那痒痒粉的原料和做法可都是松阔独家研制的,根本无法可解,只能干等着一个时辰后药效自行消失。幸好她藏了些在她的思归囊内,这次派上了大用场。
那么强的东西,两个守卫当下就抗不住了,身子扭动了几下后,便开始不停地全身上下乱抓一气,抱怨道:“今年的蚊子怎么格外厉害啊。”间或骂骂咧咧嚷几句。
她悄悄来到窗子下面,轻轻推开一点缝隙,看那两个守卫还是在不停地抓挠,无暇顾及这边,便放胆把窗子开大了些,轻跃进屋,随手把窗子慢慢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