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蝶紧跟在祺瑞这一行人的后面,不敢稍有闪失。她看着身着盛装的藏民,喜气洋洋地过着属于他们自己的节日,情绪也不由受到感染,慢慢地也兴奋起来。
就在他们转山祭神的时候,突然下起了大雨,人们纷纷找地方避雨。李明蝶快走之时,却被树枝刮住了衣服,她急忙猫腰去解,可不管怎么弄也弄不下来,她抬起头想喊人,却发现祺瑞他们早已不见了人影,想必没有发现她掉了队。
就在这时,一双大手伸过来,帮李明蝶把衣带从树枝上解了下来。李明蝶回眸看去,竟是赞普尺带珠丹,忙感激地笑了一下,“多谢赞普相助,瞧我竟出丑,让您见笑了。”
雨越下越大,豆大的雨点砸在脸上,有些火辣辣地疼。尺带珠丹拉起李明蝶就跑,“快走吧,不然可要湿透了!”
李明蝶被尺带珠丹拖着连走带跑,不一会儿,便来到一个柴屋前,柴屋不是很大,看来是上山打猎的人临时搭建,用来避雨休息过夜的地方。尺带珠丹猫腰向里面看了看,并未发现有什么异常,于是大胆地带着李明蝶走了进去。
他二人刚刚走进去,雨水便像是从天上泼下来一般,整个山野濛在一片山响的雨雾之中。尺带珠丹怕雨水激进来,忙将木门关严。
“好一场大雨,”尺带珠丹用袖子擦了一把额上的雨水,一脸笑意,“山中的气候就是变幻无常,早晨还是一片晴好,这会儿竟然下起了大雨。”
李明蝶的外衣几乎已被雨水湿透,凉风顺着窗缝吹进来,禁不住地打了一个寒噤,下意识地双手交叉抱住双臂。
尺带珠丹回头看到李明蝶冻得发紫的红唇,忙向小屋四周望了望,发现这里有炕有灶,有锅有碗有柴,整整齐齐地放在墙边,房梁上竟还悬着一块儿腊肉。
尺带珠丹笑着走过去,将木柴搬过来,放到屋中间的空地,从怀中掏出火石,不一会儿,一团温暖的火苗便从木柴中间跳出来。
李明蝶和尺带珠丹围着柴火坐下,李明蝶把冻得发僵的小手伸过去,放到火焰边上去烤。
尺带珠丹偷偷地向李明蝶望去,只见她一绺湿发搭在她的额前,脸儿显得格外白净,如同白玉一般。红红的小嘴儿,让人想到鲜艳欲滴的花瓣。李明蝶的衣衫已然尽湿,紧紧地贴在她的身上,显现出迷人的曲线。尺带珠丹看到这里,感到一阵脸红心跳,忙将一块儿木柴添到火中。
尺带珠丹在火的旁边支起一个支架,让李明蝶把湿衣服脱下来,放到支架上烤干,李明蝶有些迟疑,但湿衣服贴在身上实在让她难受,便尊从尺带珠丹的建议,把外衣脱下来,搭在支架上。
火苗越燃越高,火焰越来越大,整个屋子变得暖烘烘的。李明蝶的小脸儿逐渐变得红润起来,像四月的花朵。
就在这时,忽听窗子上传来一阵咕咕的叫声。尺带珠丹抬头看去,欣喜地走到窗边,从那里拿下一只灰色的信鸽。
李明蝶有些好奇,“这只鸽子怎么这样老实等着你抓它?”
尺带珠丹笑道,“这是我的老伙计,不管我走到哪里,它都能找到我,给我及时地带来我想要的信息。”
李明蝶明白了,这就是人们常说的信鸽了,她早就听说过,只是还没有见过。只见它乖乖地站在尺带珠丹的手上,让尺带珠丹从它的一足上取下一个锡箔包裹的小包儿,从里面剥出一纸信笺。尺带珠丹放飞鸽子,仔细地看上面的字。
尺带珠丹看毕,神情严肃地看了一眼李明蝶。李明蝶心中一跳,隐隐地预感到好像发生了不好的事儿,看尺带珠丹的神情,好像这事儿似乎还与她有关。
尺带珠丹重又回到火边,慢慢地坐了下来,李明蝶小心奕奕地相问,“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情?”
尺带珠丹盯了一眼李明蝶,不无遗憾地说,“我实不想和天朝发生这样的事情,可它还是发生了,天朝怎么可以把已然论及婚嫁的女儿嫁给我?还让她的情郎来送亲?是不是还要做公主终身的护卫?从此就长住吐蕃了呢?”
李明蝶听罢大惊失色,“你这是听谁说的?赞普万万不可听信小人妄言,公主与刘玉超根本没有任何事情!”
尺带珠丹猛地转过头来,怒容满面,“我根本也没有说是刘玉超,你竟然连情郎的名子也叫了出来,这事还有假吗?
李明蝶一下子捂住了嘴巴,但为时已晚,惊恐地看着尺带珠丹。
尺带珠丹气愤地一挥手,“我们奉天朝为尊,天朝竟如此污辱我们,如果这是一场战争才能解决的话,挑起战争的决不是我们。”
李明蝶听如此说,心都要跳出来,“不行!不行,我们是来和平的,不是来战争的,赞普息怒,这事也许有更好的解决方法!无论如何不能轻易言战啊!那是生灵涂炭,万劫不复的事情呀,而且我们也将成为这场战争的罪人,千万不可啊!”
尺带珠丹转过头来,“那郡主说还有什么更好的解决方法?如果你能有更好的解决方法,我将考虑不发动战争!”
李明蝶焦急地在屋中来回走了两步,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有了,虽然待嫁的公主只有兰贝一人,但皇室中还有许多宗室女,贤淑的文成公主不就是宗室女吗?”
尺带珠丹闻言眼睛一亮,“但我不一定满意你们送来的宗室女。”
“宗室女很多,赞普可以挑选,一定有您满意的。”李明蝶惶恐地说着。
突然,尺带珠丹回身抓住李明蝶的肩膀,目光直视着她,“如果我只要眼前的郡主呢?”
李明蝶一怔,还未及反应过来,尺带珠丹已然霸道地将她紧紧搂抱于怀,红润的双唇,被他放肆地蹂躏着。
李明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被强烈的男人气息包围着,她感到窒息,可她的挣扎根本无济于事,她身子一软,站也站不住,尺带珠丹忙拖住她下滑的身躯,不得不停止了他粗野的行为。
李明蝶手扶旁边的木柱,喘息了好长时间才镇定下心神。她回过身,又气又恼,“尺带珠丹,你为什么要这样?”说着眼中蓄起了泪花。尺带珠丹见李明蝶哭了,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开始后悔自己的莽撞行为,但心里的话,此时却不能不说了,“明蝶,我为我刚才的行为抱歉,请你原谅,但我并非一时冲动。自从第一眼看到郡主,我的心里就只有郡主一人,魂牵梦萦,昼夜不得安宁,今生若能得郡主为妻,夫复何求?我是真心对待郡主,请郡主嫁给我吧!”尺带珠丹说罢,竟然以吐蕃人特有的求婚方式,单膝跪在了李明蝶的面前。
李明蝶看着尺带珠丹下跪的身躯,吓得向后一跳,口中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你怎么可以这样?还不快起来?”但尺带珠丹得不到李明蝶的回答,却说什么也不站起来。
李明蝶见此情景,不由仰天长叹,心中暗想,‘难道这就是我李明蝶的命运吗?自己一心爱着刘玉超,也曾一度成为他的新娘,可世事变幻无常,竟让刘玉超鬼使神差地爱上了兰贝妹妹,面对此情此景,我的内心曾蒙受怎样的苦闷与愁怅?恨不是,爱不是。自己虽然蒙受这么大的打击,却不忍心看到刘玉超与小公主的生离死别,不忍心看刘玉超因爱而一蹶不振的样子,可我又能帮上什么?自己也曾有过替公主出嫁的打算,可事到临头,面对眼前陌生的男人,再下这样的决心何其难啊!’
李明蝶想到伤心处泪涌如泉,她背过身去,用低低的声音哀求,“赞普请起,此事非同小可,我答应了又有什么用?你得去和祺瑞皇兄商量,他若答应,我便无有话说。”
尺带珠丹闻言大喜,站起身,满面含笑,“只要郡主答应,一切都好说,我这就去找瑞王爷,他一定会答应的。”
祺瑞听完尺带珠丹的话,震惊得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你想娶郡主,开开什么玩笑,我们千里迢迢送来的可是金诚公主,你怎么可以这样出尔反尔?两国和亲是儿戏吗?”
尺带珠丹见祺瑞反应这么大,低头半天沉吟不语,等祺瑞镇静下来,他一抱拳,缓缓而言,“天朝的公主金贵无比,尺带珠丹能迎娶天朝的公主,实是本王之幸,吐蕃之幸,可是金诚公主的事,本王已多少知道些,她已许情于你们的征西将军,两人恩爱无比,尺带珠丹怎好夺人所爱?明蝶郡主是高山的雪莲,天上的云霞,她的光芒可以辉映四海,吐蕃如能迎娶明蝶郡主,我相信,从此唐蕃便和同为一家,世代交好!”
祺瑞听罢尺带珠丹的话,心中“咯噔”一下,他没想到小妹的事情竟然被他知晓,额上立时冒出汗来,若如此说,幸亏尺带珠丹看上明蝶妹妹,不然此事还不知要闹成什么样子,危及两国关系也说不定啊!
祺瑞想到此,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口中嗫嚅,“此事还得和明蝶郡主商议一下,不知她有何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