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他妈今天就去把她干了，老鸟这么说，我把她干了，我就不信她还不跟我，你说是不是麻三？我对他说，这个得试过才知道。我的意思是这样的，你只是坐在这里说一说，谁都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事。如果我说你干了她还不跟你，结果你去干了，她却跟了你。或者换过来，你去干了，她还是不跟你。这并不取决于我的意见。事情就是这样。
老鸟不行，他说，你得跟我说清楚，如果我干了，她跟不跟我？很明显，他已经喝多了，照以往的经验，如果我不说，肯定免不了打架。打架不是好事，每次我都吃亏，不是脸上多道口子，就是腿疼得几天走不了路。我还得干活，不干活就没饭吃。于是我对老鸟说，你干了，她不会跟你。
我只是随口一说。没多想。我急着回家。老鸟没钱，每次喝都不是什么好酒，饭也不行，还不如我老婆做的。另外，老鸟一喝，说话声音就大。如你所知，上面这些话实在不适合让大家都听见。所以，现在大家都偷偷地看我俩。这种感觉很不好。
我就是这么跟老鸟说的，即使你把她干了，她也不会跟你。说完我就回家了。我站起来的瞬间，老鸟的意思大概是想拦我，也站起来，双臂张开，身体前倾，往我这边跨了两步，但是我早有准备，迅速往前一跳，他就够不着我了。兄弟，我对他说，我晚上还有点事，先走了。
******妈的，老鸟在我身后骂，你个****。骂就骂吧，我想。继续跑，直到确定他不会追上来为止。
在这里我补充说明一下，老鸟的事情是这样的，他老爹没钱，混的不好，所以家里不成样子。早几年，老鸟想找对象，也有个女的愿意，但是腿不好，走路跛。刚开始老鸟还行，他是这么跟我说的，无非就是个洞嘛，就我这条件，能摊一个就是老天照顾了。我同意他的说法。所以跟他说，那就快点，赶快取过来，生个儿子。问题是没过多久，老鸟突然就不愿意了。谁也闹不明白为什么。他爹来找我，要我劝劝他。他爹一边跟我说一边哭，泪和鼻涕搞了一脸。老家伙那么大了，都快进坟了，不知道为什么还老惦记别人的事。我跟他说，我能去跟他说说，但是不一定有用。这话让老家伙不放心，他说，你一定要好好地劝他，我对不起他，混的不好，但是已经这样了，也没办法。是，我对他说，没办法。我也想有钱，老家伙说，但是不由我是不？这一辈子突然就没了，我一点办法也没有。事实证明，老鸟决心已定，谁劝都不顶用。后来跛子也嫁了人，老鸟就这么耽搁下来，一晃就是好几年。在这几年中，老鸟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刚开始说要搞钱，跟人出去干活，结果没搞到。又说还是得先找个老婆，稳定下来才有心思搞事情，结果看上的女的不少，一个也没愿意的。老鸟是这么说的，操他妈，时间飞快啊！
是，时间飞快。我老婆脸上都有皱纹了，肚皮也厚了许多。不仅如此，她还不生儿子。这个问题搞的我很头大。我回到家，她正在看电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迷上了看电视，什么方法都使过了，一点用也不抵。
我在椅子上坐了一会，抽了支烟。回来了？我老婆问。是，我说，回来了。接着就是吃饭睡觉。
天很冷，所以我老婆把我越抱越紧。我几乎喘不过气来。她把嘴巴里的嗖味全喷到了我脸上。
听到没？她问我。
什么？
屋子里有人。她的声音很小，但是吓了我大跳。
别胡说。
真的有人。她都发起抖来。
各处疼。
操他妈，我说，我动不了。
我老婆还是抖，小声哭了起来，泪从她的脸上流下来，落进了我嘴里，又咸又酸。
不过，过了会她就好了。
你喝酒了！她说。
喝了点！
这么说完，我突然觉得无所谓了，有人就有人，关我们什么事。于是伸手拿被子给我老婆擦了擦脸，说，睡吧。
我老婆叫黄花，今年三十四岁。我和老鸟也三十四。三十四这个数字并不特别，但是常常让我心惊。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有时候不注意，旁边的人正在数数，听到三十四的时候，我猛然就一跳。当然，这不是什么大事，一跳就完了。
到半夜，老鸟突然来找我。他在外面高声叫我名字。
谁？我老婆问。
老鸟。我说。
****的还叫不叫人睡了。
但是没办法，老鸟一时半会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于是我起身穿衣，把灯打开。说老实话，我老婆长的很丑。我看了会她，把衣服穿好，出去了。
外面更冷。老鸟不停跺脚，一会就擦一下鼻涕。进屋吧！我跟他说。不了！他说，咱们就在这吧。说完他从旁边拣了些树枝，用打火机去点。风大，还没点着就灭。我站过去，给他挡风，终于点着了。
这样才好了些，把手伸到火上，过会掉过来，把背挨近火。好多了，老鸟说。是的，我说，比家里还暖活。
你老婆睡了？老鸟问。
睡了！
你也睡了吧？
睡了！
真是不好意思！老鸟盯着火发了半天呆，说。
没事，我说，睡觉也没什么意思，第二天起来，都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我说的是实话，我经常醒来时，搞不清楚自己在哪里，要好半天，才能慢慢适应。
我也有这样的时候，老鸟说，不过不多。
你没喝多吧！我问老鸟。
多了，已经吐过一回了，你看。
他衣服上还有饭渣，不过已经被火给烤干了。
我的手被火给烫了一下，连忙往回缩。没回家？
没，我爹病了，不想看他那张脸。
是的，有时候就是不想看他们的脸，看着难受。老家伙们总是让人感到难受。
我们烤火的地方离公路不远，公路下面是条河。不知道怎么搞的，这河越来越浅，冬天尤其，大部分地方都只剩石头了。这是件很奇怪的事。在我们小的时候，河水还是很深的，进去个人，可以没了顶。水都去哪儿了？这是个问题。
得撒尿！老鸟说完直起身，摇晃着朝旁边走去，站在了一颗树下。
我也撒！我对他说，跟他并排站在了一起。
月光很好。老鸟个子高，我的个子低，所以他的影子就比我的长。我们盯着影子，各自把尿撒完。
在撒尿的过程中，老鸟跟我说，****有点疼，真他妈奇怪。
没事，我说，有时候会疼一下。
我只是今天晚上有点疼。
那也没事，我说，明天就好了。
除了你老婆。老鸟问，你还搞过其他女人么？
没，我说，我的****出了问题，见了别的女人，就起不来。
妈的，胡说八道。
这话说完，老鸟忍不住笑了起来。然后他打了个哆嗦，把裤子系好，又坐回了火堆边。如果是白天的话，我这么想，我俩的屁股后的裤子上就会有两块脏，不过现在是晚上，就没有。
坐下后，我俩的位置发生了变化，也就是说，老鸟坐到了我原先坐着的地方，而我，坐到了他刚才的地方。
我想搞点钱！老鸟说。
确实得搞点钱，我说，我也是，我钱也少，如果钱多，我就换个老婆，生个儿子。
要儿子有个鸟用！老鸟说。
是没用，但是终归得有个，终归得当个老子。
去你妈的，老子有个鸟用。
这时候，远远的开来一辆汽车，一路不停地摁喇叭。我和老鸟都不说话了，看着它由远而近。
我心情不好。汽车过去后，老鸟这么跟我说。说完他看看我，就走了。我回家了，他最后道，得睡会觉。
你干了她没？
没。老鸟说，干了又能怎么样，一个洞而已。
我回到屋子里的时候，我老婆已经睡着了，她的鼾声很大。这是我第一次听见她打鼾。这真是一件奇怪的事。我想了想，把菜刀拿来塞到了背后，然后就出了门。
我还得补充一点，老鸟想干的女人叫老旦。这女人跟我们年纪一样，长的也不好看。他老公是我和老鸟的同学，一直同学到初中毕业，后来我们就都没上了，学习都不好。老旦老公比较老实，这是大家的一致看法。所以，他就吃得了苦，找人花了点钱，进了煤矿。一个月三千。听说是外国人开的。但是我一直觉得，三千有点太过分。一千五顶头，这个数字还可以让人接受。不仅钱多，还安全。听说技术很先进，从来没出过事。许多人想进，都进不去。因此，老旦就可以不下地干活。每天吃肉，穿的衣服也比别人好。
在我印象里，我们村因为下煤窑死的人有三个。不多，每个人死后都能给家里人弄一笔。
当然老旦老公那里不会出事，出事的都是些小煤矿，或者说技术不够过硬的煤矿。他一干就是二十年，十五到三十五。有一段时间，有人传言说，老旦家打算在城里买房。后来没买，不知道问题出在哪儿。
我一边走一边想这些事，也许你会觉得这些事和我后面要干的事一点关系也没有，但是，我确实就是这么想的。谁骗你谁是驴日的。
我还想到了老旦的屁股。这是老鸟讲给我的。老鸟说，老旦的屁股非常白，并且大。老鸟说是他偷看到的。事情是这样的，有一天早上，老鸟起的早，这家伙一起床就喜欢去别人家逛，最经常来的是我家。每次一来，我就不得不也从被子里爬起来。说到这里，我突然想到，老鸟这家伙一定也偷看过我老婆的屁股，这世界，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不过没关系。回头说老旦的屁股。那天老鸟没来我家，他去了老旦家。因为老旦老公回来了，他想去聊一聊，至于聊点什么，他也没想，就是往那里走。
老旦家门没关，老鸟推开就走进去了。接着他就被吓了一跳，这一跳吓的非常厉害，几乎让他摔倒在地，还好的是，他支持住了，托着门退了出来。老鸟说，他进去的时候，首先就看到了老旦的屁股，一股白光从她屁股那射出来，让老鸟心慌意乱。等他退出来后，才想起来，原来老旦正爬在她老公身上搞。他在原地呆了一会，发现老旦并没发现。于是再次把脑袋伸进门去，看完了整个过程。
你****的！我当时这么跟老鸟说，运气好。
是，老鸟得意洋洋地说，运气好。
虽然我没见过老旦的屁股，但是每次一想起这个，我的****就会有所反应。所以我越走越急，没过多久，就到了老旦家。
毫无疑问，老旦正在睡觉，并且睡得比较死。我用脚捅了两下，才把她搞醒。
你干什么？她问我。
不干什么。说完我开始脱衣服。这个过程进行的并不顺利，扣子怎么也解不开。真他妈怪事一桩，要知道平时跟我老婆的时候，总是不废力气的。
你拿菜刀干什么？老旦又问。
没事。我说。
接下来老旦的声音就变了，******妈的，她这么骂我。******妈的！我回骂道。就这样骂了好多次。老旦把我的头发给揪下来一片，还朝我眼睛上打了一拳。当然，她也好不到哪里去，我也揪她的头发，打她的眼睛。
老实说，我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我是这么想的，如果我现在停下来，第二天老旦肯定会跟人说，这对我不好。如果我不停下来，老旦第二天还是会跟人说，这对我也不好。
你别跟人说。我对老旦说。
不说才怪，老旦说，******妈的。
你说了我就不承认！
不承认也是你干的！
你把菜刀还我！
不还！******妈的！
那好吧，我对她说，我走了，你把菜刀留着。
******妈的，我要你的菜刀干什么！
那你给我！
不给！
这真是一件没有办法的事情。
我老公死那天，你还哭了，老旦说，******妈的！
是，我哭了，这不假。
我突然觉得头疼，于是睁开眼，发现我老婆把胳膊放在我胸口。我把她推开。几点了？她问我。我不知道。我说。起身去喝水。
进了厨房，我就清醒过来了，连忙去找我的菜刀，结果是，它不见了。我找遍了所有的地方，都找不见它。
我老婆被我给折腾得睡不着觉了。
你干什么？她问我。
菜刀不见了！我说。
怎么会？
我找不到它。
半夜三更你找它干什么？
我几乎要哭出声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操******。我想了想，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最后补充一点，老旦老公是出车祸死的。他搭顺车回家，半路翻下山沟。一共三个人，司机没事，另外一个人也没事。但是他死了。这很奇怪。他死后没多久，就有人去找老旦，有的人想跟老旦搞一下，有的人想把老旦讨回家做老婆。老鸟属于后者。但是他碰了一鼻子灰。老旦不愿意跟他。老旦老公死后，老鸟爹来找过我。老旦老公死了！他这么跟我说。是的。多好的人啊！是啊！接下来他要我帮忙跟老旦说说，让老旦嫁给老鸟。这我没有办法。你们都是同学！老鸟爹说，就算帮老鸟个忙了。这不关同学的事！老鸟也不小了，他爹说，你看看你们，老婆也有了，儿子也有了，日子还过的不错，看老同学的份，也该帮他一把不是？
这话让我很生气，因为我还没儿子。于是我就把他爹往外赶。我都这么大了，老家伙脸涨得通红，说，你还这样对我。是！我对他说，你都老成这样了，还他妈不死。这话把他气的不轻。举起拐杖要跟我打架。这是一件很离谱的事。我只好把他的拐杖夺了下来。在这个过程中，他的脸色越来越青，结果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