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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钟会听从了姜维之言,先是向司马昭密告邓艾有不轨之心和种种悖逆之状。十余日后,他又率领着大军离开了涪城,向成都靠拢。不过,为了避免引起邓艾的怀疑,他把大部分兵马暂屯在绵竹,只带着姜维和三万精兵进驻雒城,一面监视邓艾的动静,一面等待着司马昭的回复。同时,他还致书邓艾,借口涪城狭小,驻扎不下十几万兵马,只好暂将一部分兵马屯在绵竹与雒城,以御风寒,待到开春以后,即班师回朝。

不知是邓艾在功成名就之后过于麻痹大意,还是他做梦也没有想到钟会竟然会生出如此歹毒之心,或许他以为钟会书信中所说的话颇有道理。所以,他居然没能识破钟会的阴谋诡计,不仅没有对钟会的异常举动产生疑心,反而主动地遣人给钟会送去了一批御寒之物。

钟会在雒城苦苦地等待了十来日,终于如愿以偿地接到了司马昭的手谕。司马昭密令钟会与卫瓘到成都去收取邓艾父子,并用槛车送回洛阳。

钟会心中大喜,连忙把姜维请来,共商如何收取邓艾。因姜维的智谋确实高于羊琇和胡烈,且其所献之计策不仅甚合钟会的心意,而且皆收到了实效。为此,钟会对姜维越来越信赖,甚至是言必听,计必从;对羊琇和胡烈却反而产生了一些疑虑,并对他俩逐渐有所疏远。这次钟会率军来到雒城,就只让姜维与他同行,而把羊琇和胡烈留在了绵竹。可见姜维在钟会心目中的地位已经超过了羊琇和胡烈。

钟会把姜维请进密室,退去左右,极为兴奋地说:“伯约兄真是料事如神,计高一筹!”

姜维偷觑了一下喜上眉梢的钟会,微笑着说:“莫非相国已有钧谕至此。”

“正是。”钟会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说,“相国令我与卫瓘去成都收取邓艾父子,槛车送往洛阳。故而,我特把伯约兄请来商议此事。”

钟会接连两次称呼姜维为“兄”,这引起了姜维的重视,心中不禁暗暗欣喜,知道自己这些日子在钟会身上所下的功夫已经收到了成效。于是,他向钟会拱拱手,高兴地说:“愚兄向司徒道喜!”

“相国只是令我与卫瓘收取邓艾父子,并未对我另加封赐,何喜之有?”钟会颇为得意,明知故问。

“一山不容二虎。若是除掉了邓艾这只老虎,司徒岂不成了此山之王、此地之主!”姜维面露喜庆之色,兴致勃勃地说,“以愚兄之见,收取了邓艾父子以后,司徒必将因新功而高就更为显要之职,故而特先向司徒道喜!只是邓艾乃老奸巨猾之人,又占据着成都,兵强马壮,粮草充足,若其不肯从命,只恐收取时要大费周折。”

“伯约兄所言极是!”钟会收敛起笑容,认真地问,“不知伯约兄有何妙计良策,可使邓艾俯首就范?”

“这……”姜维欲言又止,面露为难之色,躲躲闪闪地不肯直言相告。

钟会想尽快地收取邓艾父子,以消除他的心腹大患,就恳切地说:“我待伯约兄情同手足,伯约兄何故如此疑虑重重,不肯助我一臂之力!”

“士为知己者死。愚兄岂敢有所隐瞒。”姜维沉下脸来,神色庄重地说,“敢问司徒:在收取邓艾之事上,司徒是欲应付公事,还是欲一劳永逸?”

钟会略作思忖,若有所思地问:“何谓应付公事?何谓一劳永逸?”

姜维直视着钟会,严肃地答道:“以愚兄一孔之见,相国目前对邓艾只是有所猜疑,而并没有断定其必然要反叛。故而只是密令司徒与卫军司收取邓艾父子,送回洛阳,意在待查明真相后再作处置。司徒只要把邓艾父子收取并送回洛阳,便是完成了相国之托。至于如何处置邓艾父子,司徒则不必再操心与过问。此为应付公事。愚兄以为,在当今满朝文武之中,能与司徒比功劳、相抗衡者,惟有邓艾一人耳!目前邓艾纵有叛逆之心,然其至今尚未另立旗号,仅据种种蛛丝马迹,难定其罪。若是相国念其灭蜀有功且又未公开反叛,或有众多朝臣极力为其担保而苦苦相劝,结果则是无法预料。邓艾乃三朝元老,功勋卓著,在朝野之上口碑颇佳,若不除之,日后必会东山再起,危及司徒之前程。故而,司徒应趁此天赐良机,逼迫邓艾公开进行反叛。只要邓艾一公开反叛,司徒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对其进行讨伐。此为一劳永逸。”

钟会听着姜维之言,不由得瞪圆了双眼,呼吸也变得急促了起来,紧追不舍地问:“若为应付公事,我该如何去做?若欲一劳永逸,我又该如何是好?”

“司徒若只为应付公事,收取邓艾则易如反掌。司徒只要致书于邓艾,谎称已接到相国手谕,不日将班师回朝。邓艾接到司徒之书信,必定亲来为司徒送行。届时,司徒便将其拿下,打入槛车,押往洛阳,就万事大吉矣!司徒若欲一劳永逸,斩草除根,这恐怕就要……”姜维说到关键之处,却突然停了下来,垂下头去,沉默了一会,才接着说,“司徒可先采用打草惊蛇之计,让卫军司去收取邓艾。卫军司兵微将寡。邓艾必然不肯从命,定会因此而公开反叛。到那时,司徒再率大军前去征讨邓艾,将其擒获,送往洛阳。相国见邓艾已经公开反叛,必杀之无疑。”

“伯约兄此计甚妙!只是……”钟会沉吟有顷,犹犹豫豫地说,“邓艾占据着成都,兵精粮足,城池坚固,若其公开反叛以后坚守不出,我军虽众,但一时也难以破城,只怕时间稍长,相国要怪我弄巧成拙。”

“司徒不必担忧。”姜维当机立断,自告奋勇地说,“愚兄对成都了如指掌,成都之军民对愚兄亦深为了解与信赖。邓艾若要固守成都,愚兄便率军前去攻城;城中军民见是愚兄率军攻城,必群起而响应,夹攻邓艾。如此一来,一日之内,愚兄定让司徒在蜀国之朝堂上大宴诸将!”

“有伯约兄此言,我复有何忧!”钟会转忧为喜,眉飞色舞地说,“就依伯约兄之计,我要来个一劳永逸!”

卫瓘把自己的信使装扮成胡烈的亲兵,秘密地离开了绵竹,前往洛阳去送密报。而他则像个没事人一样,与邓艾一起返回了成都。回到成都以后,他就每天躲在蜀郡太守府中,很少出门,静候着司马昭的回音。

邓艾在绵竹的庆功宴上酒醉后失态,大发了一通牢骚。酒醒以后,他不仅深为懊悔,而且惧怕卫瓘把他的言行密报于司马昭,于是就派出心腹将士对卫瓘严加监视。然而,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在绵竹期间,卫瓘并没有任何动静,也未派遣信使出城。回到了成都以后,他还是有些不放心,依旧派遣亲信之人暗中监视着卫瓘的举动。但是,好多天过去了,卫瓘还是若无其事,没有丝毫的异常活动。这样一来,他才彻底消除了疑虑,放弃了对卫瓘的监视。

卫瓘回到成都已经有半个多月了,可仍没有得到任何来自洛阳的回音。为此,他心中不由得有些暗暗着急。他已经两次向司马昭密告邓艾,而司马昭至今却无动于衷。是深谋远虑的司马昭另有打算,欲放长线钓大鱼,故作不动声色?还是不可捉摸的司马昭对邓艾并无猜疑。把他的密报当成了耳旁风,根本不予理睬?若是属于前者,对他倒无太大的影响,他可以耐心等待。若是属于后者,则对他就极为不利了:此事如果泄漏出去,他将因此而变得里外都不是人,既没有得到司马昭的赏识,又会惹起朝臣的非议,而且还得罪了声名显赫的邓艾,为自己日后的升迁埋下了重大的隐患……

前些日子,当卫瓘觉察到邓艾派人暗中监视着他时,心中并没有紧张,反而为自己有先见之明、巧妙地瞒过邓艾的耳目得意。这几天,当他发现邓艾已不再对他进行暗中监视后,心里却反倒不安了起来,为自己那两份告发邓艾的密报而担忧。同时,一种对司马昭不满的情绪也逐渐滋生了出来:此次伐蜀胜利,邓艾和钟会两军主将皆被重加封赐,但他这个持节的军司不仅一无所获,而且还留下了隐患,这岂不是作茧自缚!

卫瓘思前想后,心情逐日变得焦躁起来。为了平静自己的情绪,他取出笔墨纸砚,练起了书法。大概是由于多日不曾练过字了,或许是因为他心绪不宁,连着写了好几幅,竟无一字令他满意。他气恼地扔下毛笔,在大堂上踱起步来。

就在这时,亲兵进来禀报:“邓太尉前来拜访。”

邓艾的突然来访,使卫瓘大吃一惊。从绵竹回到成都以后,邓艾每日公务缠身,从没有登门拜访过他。今日不期而至,是为何故?莫非他向司马昭密告邓艾的事已经泄漏了出来,惹恼了邓艾,特来兴师问罪?若果真如此,他该如何应付?现在的邓艾可是成都之主,重兵在手,大权在握,要想除掉他,不费吹灰之力……

卫瓘正心惊胆战地想着对付邓艾的办法,邓艾已大步流星地来到大堂之上,扫了一眼满地乱扔着的废纸,微笑着说:“卫军司真是好兴致,竟然在此练起了字。”

“近日闲暇无事,借此以解闷耳。”卫瓘苦笑了一下,有些尴尬地说,“邓太尉大驾光临,有何见教?”

邓艾向卫瓘拱拱手,歉疚地说:“我在城中巡视,偶尔路过此处,一时心血来潮,特来拜访,有扰卫军司之雅兴。抱歉,抱歉!”

“我亦是心血来潮,胡乱涂抹几笔,借以消磨时光。”卫瓘心虚胆怯,赔着笑脸说,“望邓太尉切莫见笑。”

“卫军司过谦矣!”邓艾淡淡一笑,真诚地说,“艾虽多年在外征战,孤陋寡闻,但犹知卫军司之草书精妙绝伦,乃当今之一绝,多少人为求一幅卫军司之墨宝而不可得!艾亦早有求索之意,只因未逢时机,没能如愿以偿。今日有幸遇此良机,岂能错过!不知卫军司可为艾书写一联,以完艾之夙愿否?”

“邓太尉过奖矣!”卫瓘有些难为情地说,“瓘虽临摹过几帖‘草圣’张芝之墨迹,但终因生性愚钝,不可造就,只是学得些皮毛,始终难得其真谛,岂敢有污邓太尉之尊目!”

“哈哈哈——”邓艾放声大笑,爽朗地说:“艾久闻卫军司之墨宝一字千金,十分难求。今日一试,果真如此。看来,艾也只好空手而归,抱憾终生矣!”

“既蒙邓太尉如此错爱,瓘只好出丑献拙矣。”卫瓘尴尬地笑了笑,抱歉地说,“瓘自随军出征以来,戎马倥偬,再未练过笔,手已变得十分生硬,所书之字恐会让邓太尉大失所望。请邓太尉莫要怪罪!”

“哈哈哈——”邓艾又一次放声大笑,爽快地说:“人常言:请将不如激将。看来,此言果然不差。”

卫瓘很不自然地笑了笑,提起毛笔,饱蘸墨汁,轻声地问:“不知邓太尉欲书写何语?”

邓艾手捻银须,沉思良久,低声地说:“就书写‘进不求名为报国,退不避罪以尽忠’吧。”

“进不求名……退不避罪……”卫瓘不禁一怔,喃喃自语了一阵,才稳住心神,运足臂腕之力,挥毫泼墨,笔走龙蛇,一气呵成了这十四个碗口大小的草字。

“妙哉,妙哉!”邓艾反复观赏着这幅墨迹未干的书法,赞叹地说,“好字,好字!其形若悬猿饮涧,其状如钩锁连环,笔力纵横,奇形离合,神化自若,变态无穷!卫军司果然功力非凡,名不虚传。艾睹此墨宝,大饱眼福。佩服,佩服!”

“出丑,出丑!献拙,献拙!”卫瓘放下毛笔,谦恭地说,“此幅字实在不堪入目,难登大雅之堂,让邓太尉见笑!惭愧,惭愧!待回到洛阳以后,瓘再尽己之所能,为邓太尉书写一幅奉上。”

“有此一幅墨宝,艾已足矣,岂敢得寸进尺,再去有劳卫军司!”邓艾款款一笑,颇为轻松地说,“待到艾解甲归田、返回故里以后,便将此幅墨宝悬挂于中堂,借以告诫子孙,传之后世。”

卫瓘闻听此言,又是一惊,不由得又想起了自己写给司马昭的那两份密报,心中顿时紧张了起来,心跳也骤然加剧了。他强装镇定,故做若无其事地说:“练字如同习武,一日不练自己知,二日不练他人知……”

邓艾一边慢慢地卷着那幅墨迹刚干的书法,一边漫不经心地说:“艾闻那些蜀国旧臣言:自从秦时李冰壅土作堋,筑成了湔堰之后,蜀地之上便又增添了一大胜景。数百年来,不少文人墨客,纷纷前去观看,留下了诸多墨迹与碑刻。卫军司若有闲暇与兴致,何不趁机前往湔堰观赏一番,或许可有所裨益。”

“邓太尉言之有理。瓘若有暇,定要到湔堰去观摹那里之墨迹与碑刻。”卫瓘心中有鬼,只有唯唯诺诺地说。

“多谢卫军司惠赐墨宝,艾不胜感激!”邓艾向卫瓘拱拱手,告辞而去。

邓艾携带着卫瓘书写的一幅墨迹,含笑离开了蜀郡太守府,看那副模样,他似乎已达到了来此的目的,满意而归。但是,卫瓘的心中却仍是无法平静,邓艾的突然来访,给他留下了一个难解之谜!他心里明白,邓艾一向对书法不感兴趣,绝不会为求一幅墨迹到此;邓艾平白无故前来拜访,必定有其不可告人的动机;今日之事,邓艾只不过是逢场作戏,以掩盖其真实的目的而已!尤其是邓艾所要书写的那两句话,更是令他深感蹊跷:是邓艾已经预感到了什么,欲借此话为自己辩解?还是邓艾已经听到了什么风声,欲以此话来警告他?莫非邓艾仍然对他心怀疑虑,借故前来进行试探?还是他给司马昭的密报已经泄漏了出去,邓艾要来个先下手为强,特来察看他的虚实?

邓艾留下的这个有多种答案的谜,像条无形的蟒蛇,紧紧地缠绕着卫瓘,勒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但又挣脱不出去。他心烦意乱,食欲毫无,连晚饭也没有吃,一直焦躁不安地在大堂上转着圈子。

大约到了初更时分,卫瓘仍为猜不出这个复杂的谜而烦恼着,一个亲兵慌里慌张地跑进大堂,气喘吁吁地说:“有名刺客跳墙而入,被我等生擒活捉。”

“有人前来行刺?”卫瓘大惊失色,心中不禁一阵狂跳,脑海里立即涌出一连串的疑问:他自入成都以来,一直是深居简出,极少与外人接触,更没有同别的人结下什么冤仇,为何却有人要前来行刺?难道是邓艾对他怀恨在心,而又不便于公开下手,故而派遣刺客前来暗杀他?白日里邓艾无故前来拜访,大概正是为刺客踏路……

卫瓘正猜疑着,亲兵气愤地说:“以小人之见,干脆把那刺客砍了!”

“不!”卫瓘鼓起了金鱼眼,恼恨地说,“将那刺客带来,我要查个水落石出,看此事究竟是何人所为!”

亲兵转身出了大堂,把一名五花大绑的彪形大汉推了进来,踢倒在地。

卫瓘用愤怒的目光盯着那个蜀地平民装束的汉子,用力一拍几案,怒冲冲地说:“大胆刺客,尔受何人指使,前来行刺本军司?快快从实招来!如若不然,我就令人将尔千刀万剐,扒皮抽筋!”

卫瓘虽然声色均十分严厉,但那个被擒的汉子却毫不畏惧,反而嘿嘿一笑,轻松地说:“卫军司真是贵人多忘事,为何竟然连小人都认不出来了?”

卫瓘听那汉子的口音非常熟悉,不由一怔,诧异地问:“尔是何人?为何要来刺杀本军司?”

“小人乃钟司徒之亲兵张铜锤也。”那汉子抬起头来,面对着卫瓘,让他辨认。

“张铜锤?”卫瓘睁大眼睛,仔细辨认了一番,惊奇地问,“汝今日为何这般装束?为何来到此处?”

“唉——”张铜锤叹了口气,满腹委屈地说:“小人奉钟司徒之命,秘密潜入成都,前来见卫军司,没想到竞被当成刺客捉拿了起来。”

“此乃误会也。”卫瓘亲自为张铜锤解开了绑绳,半致歉半解释地说,“这也怪不得我之亲兵。瞧汝这身打扮,又在深更半夜跳墙而入……”

“并非小人愿意如此,而是钟司徒吩咐小人这么行事。”张铜锤搓着已被捆得麻木发紫的双手,低声地说。

“噢——”卫瓘心中咯噔一响,惊讶地问:“钟司徒有何急密之事,让汝如此前来见我?”

“小人不知。”张铜锤摇着头说。

“钟司徒可有书信给我?”卫瓘又问。

张铜锤再次摇着头回答:“钟司徒并无书信给卫军司。”

“那……”卫瓘打量着张铜锤,迷惑地说,“钟司徒遣汝来此,究竟何为?”

张铜锤靠近卫瓘身边,神秘地说:“小人临行之前,钟司徒再三吩咐小人,见了卫军司只说:‘请速去雒城相见。’究竟为了何事,小人着实不知。”

钟会这种诡谲的行为,引起了卫瓘的深思。他沉默了一会,小心谨慎地问张铜锤:“军中这几日可有异常之状?”

张铜锤答道:“军中一切照旧。并无异常之状。”

卫瓘沉默了一会,又小心翼翼地问:“这两日,洛阳可有信使来到了雒城?”

张铜锤回答:“昨日上午,相国之信使来到了雒城。”

“相国有信使到来……”卫瓘自语了一句,微凸的眼珠滴溜溜地转了几圈,压低了声音问,“钟司徒可曾说让邓太尉与我同去雒城?”

张铜锤认真地答道:“钟司徒只说请卫军司速去雒城相见,并未提及邓太尉。钟司徒还让小人告诉卫军司:去雒城时,要秘密而行,切勿惊动他人。”

“原来如此!”卫瓘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脸上流露出喜悦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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