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脸颊贴着他的,语气带着浓重的不安,却也还不算是慌乱,“儿子,这是不可以选的,爹地向你保证,妈咪和妹妹都会平安的。”
白翎在他的胸口,静静的凝视着房门,那里面有他很重要的两个人,“爹地,如果这是可以选的,我宁愿不要妹妹,我要妈咪平平安安的。”
如果必须选择一个,他要妈咪,他不要妹妹。
白洛川的手微微僵硬着,“儿子...两个都会平安的,你不要想这么多了。”
有一个很聪明的儿子,是一件让人很高兴的事,但是关键时刻却什么都瞒不住他。
虽然他年纪还小,却异常的敏感,总是能感觉到即将发生的事的好与坏。
白翎听了之后,微微闭上了双眸,不再说话。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当医生推开病房门的时候,白洛川发现自己已经站的麻木了,几乎难以动弹,却还是下意识的走向被推出来的女人身旁。
医生却推开了眼前的人,“请各位让让!病人现在急需要手术,请让让!”
白洛川看着病床上苍白的小脸,汗水已经将她的长发沾湿了,“依依,依依!你听得到我说话么!依依!我来了,我来见你了!”
然而病床上的女人并没有丝毫回应他的意思,只是嘴唇微微动了动,双眸紧紧闭着,仿佛已经没有了任何意识。
所有人跟在医生的背后,直到被阻挡在了手术室外,白洛川抱着白翎静静的坐在了长廊上的座椅,他不知道六年前依依生下白翎的时候,是有怎样的痛苦。
而他更痛恨的是,那个时候他居然不在她的身边,这样的感觉几乎将他凌迟。
白翎的手紧紧握着男人的手,只是将头靠在他的肩头,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温泠然一家则是静静的坐在另一旁,等待着最后的结果。
不知过了多久,医生才从里面出来,语气凝重的说道,“白先生,您太太的情况很不理想,我希望您能做一个决定,是保大人,还是保女儿?”
白洛川听了这句话之后,向后退了几步,眼神仿佛要将眼前这个人看穿,声音飘渺的让人抓不住一丝真实,“你是不是弄错了....她怎么可能...”
医生见这一幕已经狠多了,此刻不免有些不耐烦,却还是压着性子说道,“白先生,请你尽快做决定,您太太已经耽误不了多少时间了。”
白洛川缓缓的放下了白翎,低下了头,微微笑着说道,“医生,请你经全力保住大人。”
医生见他已经做了决定,便微微点了点头,“白先生,请你放心我们一定会经全力的。”说完,便又转身回到了手术室内。
温泠然看着男人低垂着的头,轻轻叹口气,“洛川,相信依依会没事的,孩子...你们以后会有的。”
乔乔却是忍不住流下了眼泪,抬手捂着双眸,“依依...明明是那么的努力...”那么的努力想要这个孩子,甚至为她准备了好多漂亮的衣服,每天兴致勃勃的讨论孩子的名字。
上天,不该这么残忍的。
白洛川抬起苍白的脸,看着窗外碧蓝的天空,“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一定是他过去做了很多过分的事,上天才会用这个孩子来惩罚他...
白翎低垂着头,他明明还想着要带妹妹去看漂亮的花海,他相信她会和他一样喜欢这里的。
然而此刻的凌依依却还没有想要放弃,模糊的意识中似乎听到了医生的话,他说一句决定要保大人了,不!孩子不可以不要!
只见她挣扎着醒过来,几乎是喘着气抓着医生的手,“医生....孩子....求求你保孩子...”这个孩子她期盼了多久,久到让她几乎要忘记了。
医生见她如此,只能皱眉说道,“白太太,你身子已经十分虚弱了,没有其余力气来生下孩子了。”
凌依依却是强硬的撑起身子,面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却还是坚持的说道,“我可以的...医生..我可以的...啊....”她可以的,她一定可以的!当初她可以生下白翎,如今也可以生下女儿!
没等医生说些什么,一旁的护士却是惊讶的说道,“孩子的头!孩子的头可以看见了!”
医生看着血色模糊的孩子,不由得惊喜的说道,“白太太,再努力一把!已经可以看到孩子的头了!”
凌依依已经处于半昏迷的状态了,只能继续使劲,“啊....”
惨叫声在手术室内回荡着,然而所有人都没有一丝心软,而是惊喜的看着已经出来半个身子的孩子,“白太太,孩子出来了,是一位千金!十分的健康!”
凌依依想要伸手去抱抱她刚刚出生的女儿,耳边是她的啼哭声,她想要去抱抱她,却发现眼皮越来越重,身子越来越冷,“孩子...”
一旁的护士与医生都是一脸的惊慌失措,然而眼前的女人已经失去了意识...
此刻手术室外的白洛川听到了孩子的啼哭声,不由得微微一愣,转而颤抖着嘴唇,“孩子的哭声...是不是我听错了...”
温泠然也走了过去,难以置信的说道,“你没有听错...是有孩子的哭声!”
手术室的门被匆匆推开了,护士满脸悲戚的说道,“白先生,孩子很平安很健康,是一个女孩,但是您太太...”
白洛川没等她说完,他不想听着她继续说下去,他要见她,现在就要见她!
男人几乎是强硬的冲进了手术室,看着眼前惨白脸色的女人,深吸一口气走到她的身边,伸手握着她的手,“依依,孩子出生了,很健康,难道你都忍心不看她一眼么?”
然而眼前的女人却没有丝毫的反应,男人并没有因此而放弃,伸手抚摸着她冰凉的脸,“依依,我说过你去哪里我都会陪着你,如果你再不醒过来,我就要去找你了。”
白洛川看着女人惨白的脸色,忍不住趴在她的身上,双眸微微发热,“不...依依...你醒醒....”
男人强忍着的泪水,终于还是没有忍住,炙热的泪水在女人的胸口化成了更深的一滩痕迹。
医生静静的站在一旁,男人的深情打动了他,但是这个世界是残酷的,然而当他侧头看到一旁的仪器的时候,却顿住了,“这...快快!准备抢救!”
白洛川听到这句话之后,抬起头抓着一旁的医生说道,“你说什么...到底是怎么回事?”
医生猛地推开了眼前的男人,“白先生,如果你再拦着我,我不保证,等着你的是一具冰冷的尸体。”说完,便转身组织身边的护士进行抢救。
男人的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他靠在墙边,缓缓地坐在了地上,双眸空洞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仪器发出缓缓地心跳声,仿佛是她不懈的生命。
白洛川曲起长腿,双手捂着双眼,湿润了他的手,双肩轻颤着,“依依...快回来,我们女儿还有儿子在等你...不要再丢下我了...”
他无数次后悔为什么要在今天离开她,仿佛五年前的感觉又伴随着撕心裂肺而回来了。
一个礼拜过去,凌依依平安的活下来了,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怒骂了白洛川一顿,而且据知情人透露,白洛川从头到尾就是抱着女人在哭,根本没有反驳一句。
一天病房里的凌依依正在逗弄着身旁的女儿,面色红润仿佛徘徊在生死边缘的人不是她,乔乔推门进来,将手中的东西放下之后,犹豫了半天还是问出口了,“依依,到底是什么让你...不放弃的?”
凌依依听了之后,伸手将发丝捋在耳后,“乔乔,我在昏迷的时候,听到了洛川的声音,而且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放弃我爱的人,因为我说过无论他生老病死,富贵平穷,我都要陪着他,做人不能说话不算数。”
乔乔听了之后,久久不能平静,“这些话,你对洛川也说过么?”
凌依依无所谓的笑了笑,“没有,但我想他懂,我气得是他居然这么轻易就放弃了,只不过现在都过去了,我能理解他,但我还是很生气。”
所以她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他怒骂了一顿,只不过他心底还是留下了恐惧吧。
乔乔轻轻叹口气,转而笑了笑说道,“依依,女儿的名字想好了么?”
凌依依伸手摸了摸孩子的头,眼底一抹浓重的牵挂,“想好了,就叫白晓依,唔,不过洛川更喜欢叫她小白。”
没等乔乔说些什么,门就被重重的推开了,男人一身风尘的走了进来,“我去的晚了,已经没有你想吃的口味了,不过我让他们重新做了一份,你来尝尝。”
凌依依带着淡淡的笑意,伸手接过了他手中的袋子,“没有也无所谓,就不要麻烦人家重新做一份了。”她并不想去麻烦别人,她始终认为人活着就是一个独立体,不用太麻烦别人。
乔乔见他们靠在一起的身影,忍不住笑了笑,“洛川,你儿子暂时先放在我们家,等依依什么时候出院了,再领回去吧,我先走了。”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阳光倾洒在病房内,金色的光线细密的覆盖了每一寸的空气,紫蓝色的矢车菊盛开在床头,地上还有这淡紫色的影子。
白洛川看着吃的津津有味的女人,突然低下头吻在了她的额头,“依依,谢谢你的不放弃。”
凌依依愣了愣,转而笑着说道,“你忘记结婚的时候我们一起发的誓了么?”既然许了诺言,那么就要做到,因为不只是她在努力,他也在努力。
她知道他远比她更痛苦,两选一的选择并不简单,他只能做出他认为最好的。
男人微微闭了闭双眸,靠在了她的身上,“依依,对不起,我做出了那样的决定,但是...我不能失去你。”
他不能再承受一次,失去她的痛苦,他宁愿她醒过来会怨他,会恨他,但就是不能失去她。
凌依依伸手握住了他的手,侧头微笑的样子特别的美,“我知道,所以我回来了。”
男人微微勾起唇角,“依依,欢迎回家。”
番外三:生日宴会的闹剧
天气本来很好,但是已经十二岁的白翎却是厌恶的看着眼前的小男孩,“暖暖,过来。”
温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金发小男孩,“哥哥,妈咪说了让我们好好照顾耀哥哥的。”而且他金色的头发好漂亮,为什么哥哥不喜欢呢?
白翎冷笑了一声,转而淡淡的说道,“暖暖,小白就要回来了,你不是还给她准备了东西么?”
温暖听了之后转身便跑进了大厅,“哥哥,你怎么不早点提醒我!”今天是小白的生日,她给她准备了生日礼物。
阳光下样貌同样出色的男孩,正两两相望,罗耀微微一摆手,“白翎,你为什么从小就这么讨厌我?”不过是见过几面罢了,怎么仿佛有深仇大恨一般?
白翎缓缓走向他,声音带着一丝威胁,“你最好离温暖远一点,否则我让你死的很难看。”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罗耀眯了眯双眸,嘴角挂着一丝冷淡的笑容,与往日温柔的模样大相径庭,“可惜,到时候谁死还不知道呢。”
大厅内粉色公主裙的小白已经被一个女人牵着手缓缓走了下来,楼下是穿着衬衫毛衣的白翎,还有一身黑色休闲装的罗耀,两人仿佛一黑一白,难以相溶。
一旁站着的是一身淡蓝色裙衫的温暖,此刻正满脸笑容的看向楼梯上缓缓走下来的她,“小白,生日快乐!”说完,便将生日礼物送了上去。
白翎冷冰冰的脸上也有了一丝暖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小白,生日快乐。”
小白却是撅着嘴,“哥哥,你总是不给我准备生日礼物,你以为摸一下就好了么?你的手又不是金手!”
白翎微微一挑眉,“唔,我以为你会喜欢Kraus叔叔给你准备的衣服。”他可是花了很多心思,才让那个怪人给她做衣服的。
小白眼珠转了转,笑得贼兮兮的说道,“哥哥,我知道你最好,我刚刚什么都没说。”说完,还讨好的抱了抱自家帅到没边没沿的哥哥。
白翎只能宠溺的笑了笑,侧头看到了罗耀正站在温暖身边,笑容张扬而嚣张,当时笑容就凝固了,转而冷笑了一声,“小白,去吹蜡烛吧。”
偌大的白家客厅,此刻被装扮的美轮美奂,小白如同一个公主一般的站在生日蛋糕前,还有模有样的许了一个愿望,却不知道被谁推了一把,整个人都摔进了蛋糕里,她愣了愣之后,就放声大哭起来了,“哇啊...蛋糕都在身上了,爹地!”
罗耀脸色难看的站在中央,被母亲拉到一旁狠声训斥道,“你怎么回事!这么大一个人了!怎么欺负人家小妹妹!”
罗耀却是目光狠毒的看着不远处仿佛心疼自家妹妹的白翎,刚刚灯光一黑他就感觉身后有人推了他一把,接着他就装上了前面的小白。
凌依依只能柔声安慰着哭个不停的小白,“小白乖,没关系,衣服到时候洗洗就干净了,没关系的,乖不要哭了啊。”
白翎转头之际看着不远处被训的毫无面子可言的罗耀,忍不住勾了勾唇角,转而又去安慰自家哭的没法收拾的妹妹。
他警告过他的,谁让他不听呢,那他只能用行动表示了,这也是白家家训第一条,绝不被动与人。
白洛川已经抱着还在不停抽泣的小白上楼换衣服了,而温暖和白翎也跟了上去。
凌依依轻叹口气,转身看向一脸尴尬的罗诗情,“诗情,你也不要怪罗耀了,可能也是刚刚灯光太黑了,才会让他撞到小白的,这也不能全怪在他身上。”
罗诗情却还是皱眉说道,“依依,也就你脾气好,罗耀要是能有你家白翎一半乖巧懂事就好了,这孩子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就撞上了,让小白不开心了,真是抱歉。”
眼前的女人听到这句话之后,只是摇头笑了笑,淡淡地说道,“只是一个意外罢了,你也不要太放在心上了。”不过是小孩子之间的误会罢了,那时候的凌依依也没有放在心上。
罗耀也诚然低下头道歉,“白阿姨,对不起,都是我不懂事,才会让小白不高兴的。”然而他低下的头确实如此的不甘心,双手紧紧的握着。
凌依依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没事,你也不要放在心上了。”
这时,小白也换好衣服走了下来,双眸还是红红的,她的身后是站在一起的白翎与温暖,是那么的刺眼。
至此,白翎与罗耀的第一个过节就此产生了,这也给他们以后的生活有了很大的分歧。
番外四:我们的蜜月【一】
当小白五岁后的一个早晨,白洛川抱着娇妻从阳光中醒了过来,抱着自家老婆蹭了蹭,自从将小白扔到白翎房间里去以后,这里就安静很多了。
他多不禁要暗叹,能抱着自己老婆醒过来,真是一件太幸福的事了。
凌依依缓缓醒过来的时候,就看到男人一脸诡异的笑容,不由得微微一愣,“洛川...你在笑什么?”
白洛川收起了脸上泛滥的笑容,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我哪里有笑,我看是你看错了。”手下是她娇嫩的肌肤,心底不由得感叹幸好她活下来了。
女人因为刚刚醒过来,脸上还有这娇艳的红色,“可是我明明看到了...白洛川,你做什么!!”
男人双眸带着一丝笑意,手却已经不老实的探进了她的衣内,伏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唔,我来看看你胖了没有。”说完,便将手顺着她纤细的腰肢覆上她柔软的胸部。
凌依依抬手捂着他作乱的手,带着一丝轻喘说道,“白洛川,我警告你,不要乱来,万一小白来我们房间,被她...嗯...看到...不好...”
白洛川已经翻身覆上了她迷人的小身子,一脚蹬掉了她的睡衣,“唔,我已经把门锁起来了,那个小丫头不会过来的。”
女人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他炙热的双唇堵上了,呼吸几乎被他悉数夺去,脑中的理智也一丝丝的淡去了,双手勾住了他的脖颈,主动加深了这个吻。
男人将她抱在身上,微微一挺身,惹得女人一声呻吟,“嗯...轻点啦...”
正男人想要加快速度的时候,却发现门被人打开了,一个小小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外,“爹地,妈咪,你们怎么还不起来?”
凌依依飞快的躺下,拉过被子遮住了裸露的身体,然而脸上的红潮却还是如火如荼,“嗯...小白,你怎么进来了?哥哥呢?”
男人双眸带着一丝火气的看向小女孩身后修长的身影,只见小男孩挑了挑眉,“唔,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小白想妈咪了,所以过来看看。”
不是他白翎小心眼,而是这个爹地欺人太甚,小时候嫌弃他碍事,就时常将他丢在温家,回了家也不让他靠近妈咪,这也容不得他利用年幼无知的妹妹了,反正妈咪疼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