爪子挠着地，她暂时以此发泄着怨念，眼睛不经意地扫到角落处，那里沉积的灰尘比别处少些，上面还有些被什么东西滚过的痕迹。她好奇地爬过去，小小的指甲从灰尘中挑出一根毛，她看了又看，心中一屏，不可能吧？
这是一根猫毛，它的主人少说也有五百岁了，而从毛上厚厚的灰尘来看，掉在这里起码有一年了。蓉蓉挠头，忘了这样做会沾一头灰，这家伙道行比她浅得多，敢到汉宫来，一定有什么特殊的目的。而且一般这种修为的妖精在汉宫里是不能维持人形太久的，如果这家伙现在还在宫里，那他或她一定还有什么特别的方法。
门外传来轻巧的敲门声，子夫声音哽咽犹如蚊鸣，“蓉蓉姐，都收拾好了。”
这声音虽小且轻，却如雷贯耳，蓉蓉一个机灵，还差些时候，她尽量稳住自己的声音，“舍人来了么？”
停了一刻，子夫吸着鼻子道，“还没，想跟你说说话。”
“桌子上那些羊脂膏子带了么？你再去看看，以后用得着。”蓉蓉没话找话，还有大概一分钟，她努力让自己静下心来，开始念那冗长的变身咒。
“都带了你开开门，我帮你收拾，”子夫摸摸身后的包袱，推推门想要进去，“你怎么把门顶上了？”
蓉蓉没有回答她，只用意念弄出点物件移动的声音。子夫纳闷地皱着眉，有些担心，“你没事吧？”
又沉寂了十几秒钟，蓉蓉念下最后一句咒语，恢复了过了，她费力地从塌下爬出来，一不小心碰到了头，发出咚的一声响，她捂着头，吸着气上去开门，“没事，撞了一下。你进来看看，这些乐器可能带不走了，我看就暂时存在别人院子里吧。”
“也只能这样了，那你以后能为我哼曲么？”子夫已意识到了日后的苦难，只是仍舍不得这些东西，它们弹奏出的曲子曾经不知陪伴了她多少个日夜。
“行。”蓉蓉点点头，门口传来拍门声和不耐烦的喊声，“榻上还有个盒子，都是殿下给你的细软，你自己收着。”
蓉蓉先出去应付那想来就是凶神恶煞的舍人，子夫揉揉泛红的眼睛，将盒子放到包袱里，她刚想离开却见角落里有轻飘飘、软绵绵的一抹棕色，她好奇地拾起来，这些日子没有小动物来过这里，怎么会有这么油光锃亮的毛？真是怪了，而且这既不是猫毛也不是狗毛，可到底是哪种动物的她也说不清楚。她鬼使神差地把那根棕色的毛收了起来，到前面去找蓉蓉了。
来的是椒房殿的王舍人，见着子夫他重重地冷哼了一声，扯着尖嗓子道，“你就是卫子夫？皇后娘娘宽宏大量，罚你二人洗衣服去，若以后再在后宫兴风作浪，定不轻饶。”
“诺。”子夫委屈地跪在蓉蓉身边，她第一次见到刘彻的时候并没有觉得将来会得到什么，因为她不敢奢望，可是她居然做梦一般进了宫，还被他多次召见。可是如今，梦却醒了。
子夫失了魂似的跪在那儿，蓉蓉看了她一眼，拉着她叩头，“谢皇后娘娘恩典。”她瞪了眼旁边木头般的可怜人，满脸堆笑地向王舍人道，“请王舍人转告皇后娘娘，奴婢们再也不敢了，以后一定安分守己。”
王舍人看着她冷笑一声，“知道就好，皇后娘娘这回可是够仁慈的，上回那个打了二百棍，早见阎王去了。”他斜睨了眼子夫，冷冷地问，“那卫姑娘呢？”
见她仍没反应，蓉蓉立刻点头如捣蒜，还不忘把袖子里的碎银子尽数掏给了他，“奴婢们以后绝对不敢了，一定安安分分地洗衣服，还请您美言几句。”
“那你们好自为之。”王舍人收下银钱，临走狠狠地剜了子夫一眼。
好不容易送走了王舍人，蓉蓉扶起子夫慢慢地往杂役房挪，看看子夫的脸色，她软言道，“听见了吧，这就是汉宫的凶险。咱们运气好，要不两百棍下来早就成肉饼了。”见她不说话，蓉蓉又怕她想不开做傻事，“别怕，杂役房虽然苦了点，但不用成天担惊受怕的。说不定什么时候皇上大赦天下，咱们就被放出去了。”
“出去？可是皇上……”子夫欲言又止，半晌在蓉蓉惊惧的目光下附在她耳畔道，“皇上亲了我。”
还以为一会儿没看住就出了大事儿了，蓉蓉松了口气，“你就当被蚊子咬了一口好了。”
“可是我觉得……我已经是皇上的人了。”子夫泪中含羞，一头闷在蓉蓉怀里哭了起来。
“想哭就哭吧，说出来也好。”蓉蓉抱着她，轻拍着她的背。子夫在平阳府时虽然也是下人，但也没干过多少粗活，接下来的日子会让她忘记这些刚刚发生的事情，毕竟人总是会想要抓住实际上能拥有的东西。
“子夫，对不起，我不后悔我背叛了你。如果你还不能下定决心，我还是会这么做的。”蓉蓉暗道，这是为了郑文扬，为了她自己，也是为了日后子夫不用面对刘彻的寡情和丧子之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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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通知一下，因为霜霜本周六日要参加研究生复试，所以明后两天暂时不能更新了（没有电脑），知道这段时间总是断更很不对，还请大家原谅，周日复试完之后霜霜会全力更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