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世界范围看,各国创业板市场的发展状况是不尽相同的。各国的产业结构状况和技术实力不同、政府对于主板市场与创业板市场之间竞争秩序与竞争规则的制度安排不同、市场的国际化程度不同等原因,使得不同国家的创业板市场在建立发展过程中有成功也有失败。国外创业板市场的成功与失败都能给我国带来一定的启示,因此有必要对此进行分析,以促进我国创业板市场的健康发展。
一、国外创业板市场的成功启示
美国NASDAQ 市场和20 世纪90 年代的欧洲创业板市场,在全世界经济发展尤其是高科技产业的发展过程中扮演了极其重要的角色,培育了一大批中小型的高科技企业,推动了世界经济的可持续发展。那么,国外创业板市场,尤其是全球最成功的NASDAQ 市场的成功经验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一)正确的经营理念
NASDAQ 同传统股市保护自身利益的经营理念不同,它保护的是投资者的利益。其经营口号是:保护投资者,保证市场规范。其信条是:股市是无价的国家财产,增加就业、提高生活水平等金融市场的终极成果取决于经营者能否赢得投资者的信心和信任。按NASDAQ 总裁扎博的说法:“在20 世纪的大部分时间里,美国都在寻求对股票市场的信任。100 多年前,我们的市场是为内线人物的利益而操作的,很少有人愿意把存款拿到一个不公正的市场上冒险。今天千百万美国人都知道:联邦、州和证券业的监管机构在保护他们,所以肯于投资。”
(二)电子交易系统与做市商制度增强了市场的竞争力
NASDAQ 市场不仅是一个高科技企业的集中地,它本身就是一个高科技企业,运用了最先进的通讯技术将报价信息传送到全美各地的两万多个终端中。由于交易系统电脑化,其管理与运作的成本低、效率高,增加了市场的公开性、流动性和有效性,使上市公司与投资者均可从中获益。正是由于具备这种优势,NASDAQ 在与纽约证交所的竞争中一直占据上风。
做市商制度是 NASDAQ 市场的核心之一,也是 NASDAQ不同于其他交易所的主要区别。在NASDAQ 参加竞争的做市商比较多,他们带给市场的资本也比较多,这有利于市场价格的稳定;做市商交易制度使经纪人交易NASDAQ 市场股票会取得比交易其他市场的股票高出很多的收益,高收益又刺激经纪人和交易商之间发生竞争去争取交易量,从而降低了交易成本,增长了股票的流动性;除此之外,实行做市商制度还能帮助上市公司提高知名度,使交易具有较高的透明度,并且具有发现价格的功能。做市商制度造就了一大批机构投资者,并且增进了市场的稳定性。做市商制度的实行扩大了NASDAQ 的影响力,吸引了大量世界上优秀的企业上市,成为NASDAQ 成功的主要因素。
(三)完善的自律监管机制实现了对市场的高效管理
NASDAQ 长盛不衰的原因之一在于其完备的自律性监管体系和市场参与者的自律行为。虽然全国证券市场在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的监督下运作,但NASDAQ 市场的监管是在全美证券商协会具体操作下进行,全美证券商协会又通过NASDAQ 监管公司制定规章和措施对成员的经济活动进行审查,设计和提供市场服务。NASDAQ 注重“预防性监管”,把可能出现的违规违纪行为扼杀在摇篮中,并从培训和监督两个方面来培育健康有序的市场,为投资者持续进场和资金持续流动创造有利条件。NAS-DAQ 的经营哲学是:经纪人的获利应来自知识和素质,投资者的获利应来自他所挑选的经纪人。股市必须确保所有参与者都有平等获利机会,一切弄虚作假、操纵市场、欺诈行为和内幕交易只能摧毁投资人的信心。为培育健康有序的市场,NASDAQ 在注重机构监督的同时,注重对市场从业人员的培训,要求所有经纪人的行为符合市场规范和道德标准,形成人人珍视市场,维护市场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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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同处一个大的市场体系之中,创业板市场与主板市场不可避免存在竞争,但由于二者在市场中的角色定位及在资本市场中的作用不同,彼此间又存在较强的互补性。
在竞争方面,美国的NASDAQ 市场与纽约证交所之间的竞争表现得较强烈,这一点与其市场定位有关。NASDAQ 小型资本市场的对象是高成长的中小企业,其中高科技企业占有相当的比重;全国市场的对象是世界范围的大型企业和经过小型资本市场发展起来的企业。由于以上定位,NASDAQ 市场中既有中小型的高新技术企业,也有一般产业中的普通企业和大型企业。由于市场定位有相重叠之处,所以NASDAQ 与纽约证交所之间竞争强烈。从30 多年经营情况来看,NASDAQ 占据了上风。相比之下,欧洲和亚洲的创业板市场与主板市场之间的竞争却不明显,这也是由于二者之间市场定位基本不同而形成的。
在互补性方面,作为实体经济的支持体系,资本市场都体现出适应不同资本需求的多层次性。主板市场主要是为国内乃至全球有影响的大公司筹资服务的;创业板市场则是为一些资金规模不大,但有发展潜力的快速成长型公司进行融资的;此外还有场外交易市场,对一些更小的公司在发展初期提供支持。美国甚至有第四、第五层次的交易市场。主板、二板和场外交易市场的上市条件依次递减,对应不同企业各有一个不同的筛选机制,使企业有可能递进上市或递退下市。创业板市场的设立完善了资本市场体系,增加了资本市场层次,从而形成一个完整的市场结构体系。
(五)国际化程度的提高扩大了市场范围
全球经济、金融一体化使资本市场一体化成为必然趋势,创业板市场多是近几年建立的新兴市场,所以受全球经济一体化的影响更强烈。创业板市场国际化趋势反映在运作方式的国际惯例化,交易时间和空间的国际一体化。在运作方式上,全球的创业板市场基本上都参照了美国NASDAQ 的运作模式,由于采用了国际惯例,NASDAQ 已成为外国公司在美国上市的主要场所,加上在全球设立多处分部,其ADRS 和外国证券交易保持强劲势头。在交易模式上,NASDAQ 开通了横跨大西洋的国际服务,在55 个国家和地区设立了26 万个终端,在传统交易时间(上午9∶30 至下午4∶00)之外把报价时间延长到下午6∶30.目前它正创造条件,争取在全球范围内实现24 小时不间断营业。
纵观全球创业板市场,除了普遍具有宽松的上市机制外,面对境内主板市场和境外市场的双重竞争,普遍在服务方面下了功夫,主要是增加服务内容,提高服务质量。如欧洲的EASDA Q上市公司可享受的优惠服务内容就有:(1)庞大的投资银行、证券商和做市商体系可以使企业的股票在欧洲范围内上市,使企业的融资来源多样化;(2)统一的入市和交易规则,将市场维持在最佳透明状态和良好的安全水平上;(3)全球性的金融消息发布系统,使上市企业的知名度极大增加,EASDA Q 在欧洲主要金融报刊和大部分国际电子网络上公布交易结果,把企业直接推介给投资机构和个人投资者;(4)EASDA Q 网址随时发布上市公司的市场行情以及公司的资料和每家公司的网址。另外,已经在欧洲、美国和以色列主板市场上市的公司,可以同时在EAS-DA Q 上市,不必增补资金。美国的NASDAQ 在服务方面也独具特色,除了一个完整的网址外,展示会、咨询会和出版物是其主要服务内容。1997 年,NASDAQ 举办了70 多次会议,有50 多万投资者参加,还每年出版200 多种读物,以满足投资者了解市场相关的法规。
二、国外创业板市场的失败教训
20 世纪80 年代欧洲创业板市场的发展都经历了从开始的高速发展、流动性强,到最后阶段的枯竭、流动性呆滞这样一个过程。它们的失败无疑给90 年代欧洲创业板市场的建立提供了可借鉴之处,同样对世界上其他国家创业板市场的设立与发展也有很大的指导意义。
20 世纪80 年代的许多有利经济条件带动了欧洲创业板市场的高速发展,如经济高速增长加速了中小型企业的繁荣和国际资本市场发展;低利率和有利的经济环境使股票投资充满了魅力;较高的股票市值使许多公司上市变得有利可图。但自从1987 年以后,欧洲创业板市场都陷入了流动性不活跃的困境,这其中固然有宏观经济因素,但最主要的还是来自于欧洲创业板市场设计上存在缺陷:
1.欧洲创业板市场大多是在经济条件较好时设立的,对较差经济条件考虑不多,因此其本身适应整个经济变动的能力较弱。只要经济萧条一开始,创业板市场所受经济萧条的冲击程度肯定要大于主板市场在经济萧条中的损失程度。因此,欧洲创业板市场衰退就难以避免。
2.由于欧洲创业板市场的设计是为了便利那些不能或不愿意在主板市场上市的公司,因此,对于上市公司来说,欧洲创业板市场是它们的短暂过渡市场。随着受欧洲创业板市场孵化而成功的上市公司向主板市场的转移,欧洲创业板市场只留下一些无活力的上市公司,这种状况也就削弱了创业板市场支持高增长企业的能力。
3.不同层次资本市场的界限不明显。当英国的上市特别条例于1990 年实施以后,英国公司进入主板市场就更容易了,与之相比,进入“非上市股票市场”上市成本低的优势也就消失了,大部分新生公司都愿意在主板市场上市。在法国,因为柜台交易市场与“第二市场”的条件大致相同,许多公司宁愿在柜台市场上市。这样,英法两国创业板市场存在的价值就打了很大的折扣。
4.欧洲的整个金融文化在20 世纪80 年代中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人们都非常关注证券市场所呈现的非规则性、证券化、自动化、国际化和机构投资化等趋势以及影响证券市场的新金融产品出现和欧洲金融中心之间竞争等因素。由于机构投资者和国际投资者控制了股票市场,因此,随着金融文化的变化,资产分配已经逐渐代替了类似投资组合方式的股票挑选,这就导致了大额股票周转都集中于主板市场大公司的股票,而创业板市场中的中小企业股票被冷落。在这样的背景下,私人投资者也纷纷被劝说放弃购买中小企业的股票。于是,基金、利率、外汇与股指的认股证书成了私人投资者的优先选择。1993 年,德国就有几乎2200 种不同的认股证书被交易。
5.机构投资者采用被动投资策略越来越多,这加大了股票周转的集中度。因为被动投资策略试图排除所有非系统风险或特殊公司风险,所以,投资基金只能被限制在主板市场上最有流动性的股票,创业板市场的股票则被忽略。并且,许多国际投资基金都有在每个欧洲国家只能持有20~50 家公司股票的规定,这就导致了它们对创业板市场交易活动和研究活动的限制。由于对上市公司的信息收集和处理的费用不包括在国际投资基金的收入佣金之内,所以,针对大部分小公司的研究只能停留在表面或被完全放弃,这就自然导致对创业板市场投资的减少,最终导致创业板市场流动性的下降。
由于以上各种原因,使得英国“非上市股票市场”等创业板市场陷入了严重的流动性不足的困境,这也最终导致了这些创业板市场的失败。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境外创业板市场的发展方兴未艾,虽然其中有成功的经验也有失败的教训,但多数市场的实践证明,创业板市场对促进一个国家新兴产业的发展,完善证券市场体系,培养国民创新意识起到了巨大的推动作用。即使是交易所在市场竞争压力下纷纷合并重组的热潮中,各国仍不遗余力发展创业板市场,显示了其旺盛的生命力。只要遵循市场规律,认真吸取成功市场的运作经验,一个机制合理、规范运作、充满活力的创业板市场将会呈现在我们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