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愧颜一伸手,阿中便将一部他随身携带的重要手机小心翼翼的取了出来。
“您好,请接宋中将。”
“……”
“宋中将吗?我是罪愧颜,我有事要举报!”
“……”
在左行健脸色顿变之时,罪愧颜冷笑中对着手机道:“我举报君立宪又开始从事走私贩毒的罪恶勾当了!”
“你小子很久都没给我打电话了,可一打就不得了啊,行了,别开这种国际玩笑了,这种黑色幽默不是好笑的,你也知道我最讨厌这个了!”
罪愧颜语气严峻的道:“可是事实确凿,而且是人脏俱获,现在人都已经被你抓到公安局里面去了。”
“乱弹琴!这件事是谁经手的?”
罪愧颜看了一眼左行健道:“是贵属的嫡系单位特种兵缉私大队。”
“好了,这件事就交给我了。不过我的条件是你可得过来再陪陪我和我老伴。说实话,对于你的手艺,实在是很想念的说。还有,最近默默也一直念叨着你这个叔叔,你答应过她的那枚七色石找到了吗?她可是天天缠着我要啊。这事你无论如何也得负责到底。”
罪愧颜尴尬的一笑道:“一定一定。那谢谢您了,中将大人。嗯,这件事了后,我会上门道谢的,默默的七色石我也一定会捎上的,您就放心好了。”
“来之前记得先练练手啊,我最近搞定了两个残局,嘿嘿,我想你小子也该明白什么是真正的高手了!”
罪愧颜失笑道:“好的,中将大人。到时候我一定发扬绅士风度让您也尝尝什么是溃敌千里的滋味儿。”
“……”
“……”
罪愧颜的电话挂了不到一分钟,左行健的手机便突兀的响了起来。
到阳台接了一会儿电话之后,左行健才紧绷着脸走了出来。
“你行!”
左行健冷冷的吐出两个字。
罪愧颜淡淡的笑了笑,淡淡的道:“左队长应该记得我曾经一度和亚洲各国的政府和军方谈判过,取得满意的结果之后,我和他们的关系就保持一直不错。”
在左行健越来越铁青的脸色下,罪愧颜不再继续,静静的停了下来。
左行健却在此刻狠狠地道:“既然如此,那你还来找我干什么,显摆吗?”
罪愧颜淡淡的笑了笑。淡淡的道:“我说过,在下之所以先来找左大队长阁下,只是因为现官不如现管,左大队长阁下可以帮助我以最快的速度把君老从公安局里放出来。在尊敬的左大队长帮忙之后,我还是会打电话给中将,并且绝对会为左大队长阁下美言几句,可是,左大队长实在太令在下失望了。”
轻松的拍了拍袖口并不存着的灰尘,罪愧颜续道:“不过事实上也没耽搁几分钟,不是吗?左大队长、左小姐,抱歉,打扰了,在下告辞!”
罪愧颜在那淡淡的一如往常的没心没肺的淡淡笑容中转身而去。
他如此恶劣的态度将本来涵养良好的左颖雪也气的粉脸发青,压抑的呼吸倏的剧烈,嘶声竭底的寒声道:“你滚,马上给我滚!以后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停下脚步,但却没有回头的罪愧颜淡淡的道:“那么,在下会如左小姐之愿的,后会……无期!……”
罪愧颜带着阿中匆匆赶到公安局,履行了一番手续后在一干赔笑中,迅速地把君老和魁叔、鑫叔三人接了出来。
在看到三人的那一刹那,罪愧颜那原本堆在脸上的笑容瞬间消逝于无踪。
“君老!……!”
同济医院。
冯博士疲惫的走出急诊室,无可奈何的对着心急如焚的众人道:“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抓紧时间回家准备后事去吧……”
罪愧颜的脑际“嗡”的一下炸开了,眼冒金星。
凌云飞上前一把紧抓着冯博士的衣领,沉声道:“老冯,真的没办法了吗?”
冯博士苦笑道:“我们是多年的老朋友了,我当然会尽最大的努力。可是,君叔他老人家毕竟年事已高,而且最近这半个月可能因心情不好而衰弱的很快,再加上现在这么一折腾,又气又怒之下就……我们真的是无能为力了。”
罪愧颜眼前一黑,本就虚弱而还没有完全恢复、如今又强撑多时的身体再也承受不起如此噩耗,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先生……”
阿中一声惊叫。
“送他去急诊室。”
又是一个……
叹了口气的冯博士吩咐了一声护士后又对凌云飞道:“君叔他没几天时间了,还是抬回去吧。对于病人来说,家里总比这满是药味儿的医院舒畅得多。”
当晚十一点左右,国内几天互联网门户网站同时惊现某花花太子赌博、吸毒、玩3P游戏等等的高清晰数码照片,与此同时,一份爆光某两位京城要员的秘密资料也与之贴在了一起。
那份长达数页的资料上不光涉及到高达数千万的经济问题,而且男的包养情妇,女的光顾鸭店的时间地点也都一一详列其中。
十六个小时后,某“保外就医”的强奸犯,那个花花太子被重捕入狱,同时,其身为京城要员的父母也同时被双规。
就在全市、全网络人民喜气洋洋的举杯相庆的那一刻,某别墅内却是阴云密布。
君老已经足足昏睡了二十多个小时了,刚刚苏醒的他看起来仿佛一下子就苍老了十多年,由精神矍烁一下子就跌入了老态龙钟。
岁月不饶人。
“君老……”
三个小时前才刚刚醒来的罪愧颜努力的掩饰着心中的悲伤。
“孩子,”
君老颤巍巍的握着罪愧颜那只冰冷的手,颤巍巍的道:“孩子,爷爷要走了,但……但爷爷放心不下你这小子啊……”
“君老……”
罪愧颜拼命的忍着泪。
君老摇了摇头:“孩子,别哭……爷爷活了八十有三,不短寿啊。到了爷爷这个年纪,死,也是一种解脱,一种幸福啊。孩子,你应该替爷爷高兴才对的。”
“君老,我不哭,我……不哭的……”
罪愧颜努力的拼出一幅笑容,笑容,支离破碎!
君老努力的深吸了口气,提了提神,但声音依旧无力地轻轻的道:“孩子,听爷爷说,水家大小姐不适合你的。先不说她已经有了未婚夫,而且失去了那段记忆,就说她水氏家族在一台湾政界商界的地位,这一点就完全的注定了他们水氏家族所有儿女的婚姻都必然是一桩政治经济婚姻,孩子,你是不符合这一点的……”
罪愧颜眼圈红了,低低的道:“君老您放心,我永远都不会奢望阿雨的,君老,我不会的,不会的……”
欣慰的笑了笑,举手吃力的擦了擦罪愧颜眼角的泪,君老又努力中轻轻的道:“孩子,雪儿那丫头才是你生命中真正的另一半儿,不仅仅是因为她长得国色天香,也不仅仅是因为她聪明贤惠、知书达理,最主要的是因为她是真正的爱着你的呀,我的孩子。”
罪愧颜不自觉的瞪了瞪眼睛:“君老……”
“孩子,不相信吗?”
君老笑了笑,吃力地道:“那爷爷问你,你可知道你第一次从上海回来的第二天她为什么那么生气吗?”
“第一次从上海回来的第二天……?哦,那次是因为阿中打了那个胡太子派来纠缠她的姑爷仔。”
罪愧颜努力的想了想后道。
脸色苍白的君老笑着摇头,爱怜的道:“不,孩子你错了!丫头她生气的真正原因不是在于阿中打了人,而是在于她原以为阿中打人是你指使的,当她满心欢欣而装做一脸怒气的回来确认时候,才知道不但不是你叫阿中打的,而且你还认为不该那个纠缠她的姑爷仔。所以,她才真正的生气了的。”
“君老,我……”
罪愧颜心乱如麻,这就是事情的真正吗……?
君老叹气道:“孩子,那天丫头从外面回来的全过程我都看见了,她开始时候的那幅生气的样子是刻意装的,因为她在进了别墅临进大厅时还在抿嘴一笑呢。孩子,你没看见,那个笑容是多么的开心、多么的幸福,孩子,那是因为她知道你在乎她、是因为你为她而嫉妒、因为她而打了人,你的在乎、你的嫉妒能让她幸福的笑,孩子,你自己说,这说明了什么?孩子,难道说你真的就一点也没看出来当你答应去和她赔礼道歉时她才是真正的生气了的吗?”
“君老,我……”
罪愧颜无语,他想起了那天赔礼道歉完之后,左颖雪上车眸角隐现的那一滴泪光,她,流泪,是为了自己吗?是为了罪愧颜吗?
君老无力的道:“孩子,爷爷我后悔呀,后悔当初没有将错就错催着你们把喜事给办了。”
“君老,我……”
罪愧颜似乎想说点什么,但话到嘴边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君老摇了摇头道:“孩子,爷爷我说句你不爱听的公道话,你后来做的都太过分了!你狠狠地伤了丫头她的心啊,早上花没有她的份儿,问候也没有她的份儿,第二次从上海整个别墅每个人都有礼物,却独独也没有她的份。孩子,你知道吗,丫头她都偷偷哭了好几回了,哭得那个伤心啊,让我这个糟老头子都忍不住的跟着掉泪啊。”
“君老,您……别说了……”
罪愧颜不想再听下去,低低的哀求道。
君老怜爱的看着他,轻轻的道:“孩子,爷爷我知道婚姻是你一辈子的大事,你也一定有你自己的想法,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实在不该逼你,可是,爷爷是打心眼儿里喜欢雪儿那丫头。她才真正的适合你啊。哎,可是爷爷后悔啊,都怪爷爷操之过急才弄巧成拙,结果事与愿违,棒打鸳鸯散,否则,说不定你们现在已经郎情妾意,一个非她不娶,一个非你不嫁啊,孩子,是爷爷害了你,害了丫头啊……”
“君老,您……您别再说了……”
罪愧颜苦苦的哀求着。
努力的笑了笑,君老摇了摇手道:“好了,不说了。我也累了,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睡一会儿。”
君老说着极为疲倦的轻轻挥了挥手,罪愧颜掖好被角后含泪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