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婴正生气,瘦老者的话更是火上浇油,但是赤婴还是忍住没有发作,他想见识一下赤水寨到底会过分到何种程度。上前两步,冷冷答道:“不知老人家有何吩咐?”
那瘦老者自顾自的喝了一大口酒,打了个酒嗝,怒道:“小子,你没看见前面海水颜色较浅吗?那是暗礁,再不改变方向,这艘破船就要玩了!还不快去操舟!”
赤婴冷冷地道:“老人家好像记性不大好。若是我等会操舟,还劳烦各位来干什么?!”
“奶奶的,让你去就去,罗嗦什么!你去掌舵。那个小的……你瞪什么眼睛,你去扯帆,快点!呃……好酒!是吧,哥儿几个?”自然又惹来一阵哄笑。
赤婴冷哼一声,看了看眼前不远处颜色深浅不定的海面,皱了皱眉,给了李长庚一个眼色,反身径直到船尾,握住船舵。李长庚也怒哼一声,伸手扯住帆绳,等待“老家伙”的下一步命令。
瘦老者没动,而另一名老者则趴到船头,头也不回地不断向后面打手势。瘦瘦的老者则根据手势不断地吆喝,命令赤婴和李长庚如何操作。从未操过舟的赤婴两人反应难免有些迟钝,动作生硬,于是船体开始不自然的晃动起来。这自然又遭到瘦老者的一番呵斥。
几番轻微的碰撞之后,瘦老者站起身来到赤婴身边,摇了摇头道:“真是笨的可以!看我老人家给你露两手,好好学着点!”说着抓过船舵。在瘦老者的掌控下,船立刻变得顺畅无比,船速也加快了许多。瘦老者一边操舟,一边骂骂咧咧地给赤婴讲述操舟的技巧。
赤婴突然不生气了,他自然看得出,瘦老者的操舟技术娴熟无比,船在他的手里就好像有了生命一般灵活机动。有本事的人就有骄傲的资格,赤婴心里苦笑了一下,看来自己这次学习操舟和游泳少不了要挨骂听训了。
瘦老者掌了一会舵,又将它交到赤婴手里,然后站在旁边指导赤婴。而趴在船头的老者也将李长庚叫过去,一边观察暗礁,一边给李长庚讲解观察和打手势的技巧。
危机四伏的暗礁群好像永无止境,赤婴和李长庚提心吊胆地操控着船。两人经历高度集中,竟然没有留意到不知何时瘦老者和趴在船头的老者已经不再出声指挥他俩了,而在不知不觉中两人也已经可以配合着令船在暗礁的缝隙中穿行,而不至于撞上礁石。
终于驶出了暗礁群,赤婴和李长庚大呼惊险。这时瘦老者令两人停下船,然后让两人站到船边。瘦老者脸上出现一丝不可察觉的戏谑的笑意,突然船身猛地一抖,赤婴两人站立不稳,惊呼声中跌入大海。
两人喝了几口咸涩的海水,终于挣扎着露出海面。慌乱中,只见那些老水手全都站在不远处的船上指着两人哈哈大笑。
李长庚刚想破口大骂,就听瘦老者道:“小子,又想骂我是不是?我看有力气你还是想想有什么办法在海面上多待一会吧……”赤婴两人又沉入水中。
再次挣扎到海面上,瘦老者声音又传了过来。这次则是指导两人如何划动手臂,如何摆动双腿来达到平衡,保持身体不至沉入水中。生死悬于一线,两个本来就不笨的人的潜力被完全迫出来,很快两人在几番“猛灌”之后,终于可以浮在水面之上了。
瘦老者又教了两人闭气,潜泳等技巧,然后不等两人掌握,招呼一帮老水手驾着船向远方驶去。
船越行越远,只留下赤婴和李长庚傻傻地留在海面上。对望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愤怒和无奈。停留了片刻,两人只好吃力地游向暗礁群,希望找个可以落脚的地方。
找到落脚的礁石之后,两人心里有了底。在礁石上休息了片刻,就又跳到海里,开始按照瘦老者所教的方法练习。两人都知道要在海上生存,这些都是必备的技能,所以练得都很认真。
天色渐晚的时候,老水手们驾着船赶了回来,让两人到船上吃饭过夜,而船就泊在暗礁群,并没有返航的意思。第二天一早,瘦老者又令赤婴两人操舟通过暗礁群,然后又令两人下海联系游泳。如此重复数日之后,瘦老者见赤婴两人技艺渐熟,决定增加难度,改在白天泊船,晚上督促两人操舟、游泳。
十数日之后,瘦老者终于满意的点了点头,令赤婴两人驾着船返航。远远见到赤水寨所在的大岛,明显黑瘦了很多的赤婴和李长庚终于长长的舒了口气。陆地呀,终于又见到你了!
当赤婴两人来到主寨大厅的时候,“久违”的秦寨主和吕母都在。秦川见赤婴两人进来,让座之后,道:“小兄弟,你回来的正是时候。我们已经得到‘黑山海盗’的情报,不过因为‘黑山海盗’行踪诡秘,所以我们只能确定他们大致的位置,这是我们绘制的海图。我正和‘大小姐’商量对策,不知小兄弟有何意见?”
赤婴看了看吕母,吕母一笑道:“我的意见正如我先前所说,请赤水寨借我们一艘小船就可以了,其他的就不再麻烦了。”
赤婴见吕母已经将话说出口,自然不会反对,况且这也正是心中所愿,所以欣然点头。其实赤婴本来连吕母同行都准备谢绝的。
秦川也没有再和三人客气,哈哈一笑道:“好,我这就命人准备一条船,明日送三位起程。”
三人起身告退。出门时,赤婴可以清晰地感觉到吕母落寂的情绪。但令赤婴奇怪的是,吕母的眼中好像还有一丝不忍的怪异之色。
第二日一早,出乎赤婴的意料,秦川和赤水寨的大小头目全都来送三人。赤婴心中暗笑,表面功夫!
一番道别之后,三人准备蹬船。突然,送行的人群中乱了起来,一个颤抖苍老的声音传来:“大小姐……大小姐,等等我,我随您一同出海!”一名老者踉踉跄跄冲出人群,正是当初指认吕母为大小姐的老首领“王叔”。
吕母上前几步,扶住王叔道:“老王,我已经不再是赤水寨的人了,不用再叫我大小姐。此一去九死一生,何必多你一个送死的呢?”
“不不不,我一定要随您去。您与这两位小兄弟以前也是素不相识,此去乃是仗义出手。难为大小姐如此侠义,我追随大小姐又有何不可!”王叔拜倒道。
“你……唉,好吧,你跟来吧。”吕母扶起王叔。
王叔见吕母同意,立刻高兴万分。但是笑容突然僵住了,转而哭丧着脸道:“大小姐,您为何点住我的穴道?”
“老王……你的情意老身敬谢不敏。我还是那句话,何必多送你一条性命呢?”转身对赤婴两人道:“我们走吧!”
赤婴一直冷眼旁观着眼前的一幕,当吕母点住王叔穴道阻止他前往时,赤婴眼睛一亮。见吕母招呼自己,赤婴若有所思的跟在吕母身后一步步向船上走去。
赤婴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突然出手,点住吕母的穴道。所有人全都大吃一惊,吕母惊道:“小兄弟,你干什么?”
赤婴一躬到地:“老夫人见谅!王叔说得对,您也不过是仗义出手,没有必要让您冒险。所以得罪了!”
“你……”
赤婴不再理会怒气冲天的吕母,转身对秦川道:“秦寨主,麻烦你照顾吕老夫人。待小可寻父回来再拜谢秦寨主,并向赤水寨的‘大小姐’吕老夫人谢罪!告辞!”说着,赤婴转身带着李长庚蹬船西去。临走时,赤婴还暗运功力才碎了脚下的青石板。
大概赤婴出海半个时辰之后,在赤水寨后山的密室里,秦川正恭敬的站在吕母的身后:“大姐,你这番安排果然有效!不知我们下一步该如何?”
吕母转身傲然道:“我们大秦蛰伏了近三百多年,该是我赢氏重新逐鹿中原的时候了!”
<第七章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