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接连遭到打击之后,鳌拜自己的信心也变得不是很足,又听到平壤失守这样一个令他惊骇不已的消息,他哪里还能平静下来思考问题。
所以,当鳌拜发现身旁的建虏将士都眼巴巴地盯着他看的时候,只好无奈地下达突围的命令。
由于南方和西方都有破虏军在埋设地雷,而北面则是破虏军的大军围堵,所以建虏没得选择,只能向东方突围。
当鳌拜下达了突围的命令那一刻起,破虏军的军阵中就响起沉闷的号角声。
“呜……”这是破虏军发起进攻的号令。
惊慌失措的建虏耿是慌不择路地策马向前狂奔。
“弓箭准备!”紧紧地跟在建虏突围大军身后的哈丹巴特尔大声号令道,一千多把长弓高高举起,目标对准那些落后的建虏。
“放!”
嗖嗖的箭雨中,不断地有落后的建虏倒下。
这样一来,前面的建虏更是没命地抽打胯下的战马,真恨不得把自己身上的肉都割掉几斤,好让马儿跑的更快一些。
慢慢地,建虏的骑兵前锋已经陷入破虏军所埋的地雷阵中,哈丹巴特尔的心随着那些建虏骑兵的步伐而急剧跳动。
“拉引线!”在道路两旁潜伏的破虏军看守厉声大喊道,因为地雷数量不多,所以埋设的空隙大了一些,导致建虏的前锋队伍一半都安然踏出了雷区,所以不得不人工的拉响一些绊雷。这些绊雷是仓促之间制造的,因为比起触雷来,绊雷的技术含量低,要容易制造的多,所以匠造营的人按照吴三桂的要求,临时赶制了一批绊雷。
“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轰然响起,滚滚硝烟向天空飞去,巨大的声响响彻云霄,震耳欲聋,哈丹巴特尔和一千多名蒙古将士直觉得两耳一阵阵地发麻。
翻滚腾飞的石头四处飞溅,砸向四周,落在建虏骑兵的身上,残肢断体飞向半空,砰然落地,血肉横飞。
巨大的爆炸声后,是一连串持继不断的爆裂声,几百枚地雷的威力非同小可,雷阵之中的近千名建虏都在顷刻间灰飞烟散,即使是在雷阵外围的建虏大军为满天飞溅的石头砸中,也伤亡惨重。转眼之际,一千多建虏精锐魂归地府。
硝烟渐渐散去,留下的是满耳的哀嚎,满目的尸体。
鳌拜睚眦俱裂,心中发狠道:我一定不会忘记这一次破虏军带给我的耻辱,只要我鳌拜这一次还能活着回去,一定要洗刷耻辱。
可是,哈丹巴特尔显然并不想放他回去,他一声令下,蒙古骑兵立即张弓射箭,一连串的惨叫声在后军响起。由于前面发生爆炸,所以后军很自然的停顿下来,等到惨叫声在身后响起的时候,他们才醒悟过来,身后也有可怕的箭矢在等着收割他们的小命。
这些建虏士兵从来没试过死亡离自己那么近的感觉,以前在战场上厮杀的时候,遇到的敌人不论是蒙古人、朝鲜人还是明国人,基本上都不是他们的对手,所以尽管在战场上仍然会有死亡,但是建虏士兵从骨子里并不畏惧这样的战争,他们就像是冲进羊群的狼,也许偶尔有几只狼会被愤怒的羊角顶死,但是大部分羊都不是它们的对手。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他们从来就没有想到自己居然有变成羊的一天。
一波箭雨飞至,又倒下一批。
鳌拜只好带着他们继续往前冲,好在破虏军埋的地雷已经炸的差不多了,冲锋的建虏士兵并没有等到他们预料中的爆炸。
他们带着庆幸一路向湾川江奔去,因为只要到了湾川江,有了豪格的大队人马接应,就不用怕身后的那几千破虏军了。
可是,当他们奔驰了大半个晚上,赶到当初豪格的大营时,却发现豪格的大军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只留下一座空荡荡的军营,在漆黑的夜色中格外的森冷。
面对着这一诡异的情景,建虏骑兵的前锋人马不敢冒进,纷纷拉住马缰,停了下来。
寂静,这时,除了寂静,什么也没有。
鄂贵慌乱地道:“现在怎么办?大阿哥一定是出去追踪那些破虏军去了!现在我们只能凭借着营盘死守了,希望天亮之后,大阿哥会率军回来!”
鳌拜忽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可是他却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有问题,这一路奔逃,他的神经已经绷到一个极致,实在没有力气去思考了,所以他几乎立即同意了鄂贵的意见,下令大军进入豪格留下的营地。
建虏大军缓缓开进了营地,将大门两侧的拒马搬到前面,挡住出入的通道,也避免破虏军直接冲进来。
这时候,很多建虏士兵连身上的铠甲都来不及脱,就立即瘫倒下来,不停地喘气,直到这一刻,他们才敢确信自己还活着,这一路上实在太惊险的了。
鳌拜清点了一下人数,建虏大军就只剩下不到六千人,这让鳌拜欲哭无泪。
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咒骂破虏军,就发现不知道谁点起了一堆篝火,这不是百米了告诉破虏军自己的位置吗?
鳌拜口中的混蛋两个字还没来记得骂出口,就发现那堆篝火迅速的蔓延开来,一下子就把营帐内所有能点燃的东西全部点燃了。熊熊的烈焰一下子吞噬了很多躺在地上的士兵,很多人因为本身太过疲惫,加上铠甲的重量,在烈焰中无法起身,直接被杀死,惨叫声在肉被烧焦的味道中弥漫开来。
鳌拜的瞳孔顿时收缩起来,巨大的恐惧一下子席卷了他的内心。
鳌拜立即意识到这营内必然是被破虏军洒了很多火油,他们选择进营寨,根本就是自寻死路:
“中计了,快上马!随我冲出……”话音尚未落地,鳌拜就只觉自己的背心一凉,随后就感觉到一阵巨大的疼痛袭遍了全身,他低头一看,顿时看到一根足有手臂粗的床弩的弩箭穿过自己的胸部,鲜血正顺着箭尖迅速流淌着,落在地上仿佛一朵朵妖异的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