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顺着被吐了一口痰的鞋望上去,见到了校长大人的脸。
五十来岁的张校长在教育岗位上工作很多年了,生活极为节俭,头发花白,老花眼也越来越严重,平日里总穿的那套西装烫得笔挺,看不到折皱,嘴里常常念叨着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被他抓到的不良学生往往不死也得脱层皮。
这会儿校长大人正看着那光亮新鞋上的白花,胡炎心中不安,暗道:又完蛋了!
出乎意料的是---校长大人并没有怎么为难胡炎,对他可蔼可亲,一番交谈,校长渐渐喜欢上胡炎的辩才,认为胡炎往往能兵出奇招,不住赞叹,二人相谈甚欢,临别时还请胡炎在早操时当着全校师生的面演讲一番。胡炎推辞,校长说:就当是锻练一番。
…………
胡炎有点不安,他从未有过独自一个人站在演讲台上的经历,而且是当着全校这么多人的面。
沉了口气,胡炎咬咬嘴唇,心道:没关系,第一次见识大场面,也许我的表现还算不错呢?
先要攒足气势,胡炎深知演讲的技巧,把身体前倾,用力在桌上一拍,声响被话筒放大到无数倍,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胡炎用眼睛扫了一遍台下。
胡炎掏出演讲稿开始话题:
“检讨书!”
“在曲折的人生历程上,每个人或多或少地走过一些弯路,重要不是这些,而是承认错误的勇气和改过自新的决心,作为一个新时代的学生,我有必要为我犯过的错误……随地吐痰是不好的习……”
…
一个胖胖的女孩悄声对前面的柳佳说道:“小佳,快看,台上的就是新转来的同学,好帅好有气质喔……”
胖女孩明显犯着花痴,小佳心内高兴:“那当然,那是我哥……”
………
隐鳞小院的厅中,徐泽翰端着一碗花茶,吹去上面的浮叶,小口浅尝:
“吣炎是你爹送胡炎的,我是知道的!”
王星急声道:“可那刀……”
徐泽翰打断王星的话,站起来背着手望向厅外:“那刀是有些凶性,正好中和了胡炎的顽劣,可以让他快速成长起来!这是我和你爹的意见!”
王星低下头,微微一点头:“我只是怕少门主控制不住那刀……”
徐泽翰转身甩袖:“不用担心,我和你爹都是这么过来的!”
王星低头:“是的,是我多虑了,我去看看客人!”毕恭毕竟地退向门外。
徐泽翰看着王星后退,叹了一口气:“星儿啊,我知道你心底不服气!”
王星的手抖了一下,答道:“星儿不敢!”
徐泽翰又道:“你一定是怨我没有收你为徒!”
王星慌忙答到:“没有的事……”
“我是看着你长大的啊,你小时候天天赖在我背上不肯下来,一晃你都成顶天立地的男儿了,我也头发苍白了,时间过得真快!”
王星站在原地不答话,只看着地上的青砖。
“你也知道门中的规距,历代掌门人收徒极为严格,因为任何人拜掌门为师,都会自动成为下任掌门人的第一人选,所以不得不慎重啊!”
王星面无表情:“是的!”
徐泽翰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收胡炎做弟子?”
王星回答:“少门主天质奇高,百年难见,日后定可将隐鳞发扬光大!”
徐泽翰断然道:“错!”
王星鄂然望向徐泽翰。
“我早就说过,隐鳞门不需要发扬光大,隐鳞的含义是默默守护天下苍生,绝不是出风头!”
王星面现愧色:“弟子错了!”
徐泽翰接着道:“我收胡炎为徒,是因为看中他的品质,他有一种品质在血液中流转,而这品质正是隐鳞门所需要的。”
在屋中踱了几步:“第一次起这念头是在街上看见他奋然救那只猫的时候,首先让我心喜的是他的过人速度,在他离开时,我见到他裤子被摩托车划破,腿上有一道血痕,却装做无事般,这就是第二个让我心动的原因,他的品质,为了救一只小动物不惜以身犯险。”
王星低头不说话,徐泽翰又道:“你一定很委屈,看着你长大,你练功勤苦,品性纯良,绝对不输给任何一个人。可是你却比胡炎少了一样东西。”
王星望着徐泽翰,面色不解。
徐泽翰接着说:“胡炎比你多一样东西,那就是狡滑,通常有血性的人都很直接,狡猾的人却少了几分血性,然而胡炎却同时拥有这两样品质,隐鳞门中几百年来上上下下都是直来直去的武人,我希望有了胡炎,可以让门里有些改观,多些变通!”
王星恍然大悟,轻轻点头。
徐泽翰伸出手在王星肩上轻捏着:“星儿啊,年岁不饶人啊,想当年你爹娶亲的时候我还可以轻松连奔几十里送贺礼,现在做起来便觉吃力了,看着你一年一年长大,真快啊!”
王星眼框有点湿,扶住徐泽翰的手:“门主……我一定会将少门主如亲兄弟般看待!”
徐泽翰欣慰地点点头,从怀里摸出块腰牌放进王星的怀里:“从小看你长大,看着你为门里的事跑来跑去,却从没教过你什么,我这长辈做得惭愧呀,从今天开始,你便是隐磷门最年轻的执事,大小事务都有权过问!”
王星哇一声大哭起来,扑在徐泽翰的腿上。
徐泽翰把王星扶起,等王星情绪平复下来,说道:“你爹那边有消息了!”
王星急切问道:“广东那边情况如何?是否天理教妖孽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