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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红旗下的爱情

由于各人的使命在前一天业已完成,因此第二天的气氛自然轻松随意了很多。如果说第一次见面还有些“四方会谈”的味道,那么现在已经颇有些一家两代其乐融融的感觉了。

早上7点半左右马娜娜已经赶了过来,趁我洗漱的当口她已经在给我爸妈就着电话请安了。8点不到我们打车直奔二老下榻的酒店去接他们。我们在一家挂着“放心早餐工程”牌子的面食店边吃早饭边聊了会天,商量了一下今天的日程安排。考虑到上海著名的景点也就那么几个我爸妈也都去过,而去最近两年很火的“新天地”之类的地方估计他们也找不到什么感觉。我妈也说了最好去一些不太贵又有意义的地方吧,我想了一下可能符合我爸妈胃口的就只有“**一大会址”了。马娜娜笑着附和说她也好久没接受爱国主义教育了,参观完吃过饭欢迎伯伯阿姨到我那坐坐,离那也不是很远。

“**一大会址”在原先的法租界内,是一栋中西合璧的建筑,屋顶飘扬的红旗标示出了它与周围那些所谓高尚住宅楼非同一般的历史与地位。不出所料,参观“会址”时你想到的一定会比你看到的更多。我的父母都是拥有20多年党龄的老**员,他们在内心深处对此早就怀有类似于对“宗教圣地”般的向往与崇敬,面对党旗他们甚至还想起了当年的入党誓词。可惜他们对党的历史缺乏完整的了解,除了对参加“**一大”的十三位代表中张国焘背叛革命的历史比较熟悉,对两个著名的大汉奸原来竟也是“一大代表”却一无所知。我的母亲听到这样的介绍惊讶地合不拢嘴!我跟马娜娜调侃说他们可真是“一颗红心,两种准备”了,不过有革命总会有投机革命的,耶酥的12个门徒里还出了一个犹大呢!

(让我们还是要记住这两条鬼子狗腿的名字——周佛海、陈公博,一起来强烈鄙视它们!)

马娜娜对党的历史也娓娓道来,她补充了一些我们闻所未闻的革命故事,使我们更加加深了对*、董必武等革命先辈的敬仰!说实话,我对马娜娜这样学外语的时尚少女能认同中国革命的历史真是非常的欣慰。可能我不应该大惊小怪,马娜娜出身于革命军人家庭,也许受到的正统的党的教育比我有过之而不及。我一直很赞同“三岁看小,七岁看老”的说法,一个人幼年接受的教育和熏陶对他的人生往往是决定性的,后来我也发现马娜娜和我一样,对公平与正义、对国家统一与民族复兴、对和谐社会的建设等等都有着天生的认同与渴望,并不像某些时髦青年一样谈起这些话题都是嗤之以鼻。马娜娜表现出的对革命先辈发自内心的崇拜,使得我爸妈对她更是刮目相看。

半年以后我妈告诉我,在来上海之前她对能否与我的马娜娜有共同的话题、是否真的和她之间也有那我在家一天到晚嚷嚷的所谓“代沟”,还有其他一系列的问题都有很深的疑虑,但就在走出“一大”会址的那一刻她突然之间下定了决心——只要马娜娜能成为郭家的媳妇,她爸妈要多少彩礼,老郭家就算砸锅卖铁也豁出去了!

中午我们在百年老字号“老正兴”吃了一顿代价不匪的正宗上海菜,临了埋单的时候我和马娜娜的动作谁都没有快过我妈。对我妈而言这绝对是有生以来最为昂贵的一餐,差不多接近于我爸妈一个月的伙食费,但我看我妈极为爽快眉头都没皱一下,与在菜场上与菜贩争一毛五分的形象判若两人。前台收银员对此也是没心理准备,可能她的心里预期在衣着光鲜的我和马娜娜身上。在收银员愣神的当口马娜娜一边惊叫着“阿姨!阿姨!”,一边慌乱地拔出牡丹卡递上。我惊讶地发现马娜娜捏着牡丹卡的手指竟在很明显地颤抖,直到收银员收了她的卡才放松下来。

出了门我妈的气就上来了,当然是对我:“良浩!你怎么这么不懂事!”我知道当然是指我怎么能眼看着马娜娜去埋单。我心想那不是为了不妨碍你们婆媳之间沟通感情嘛!我撇撇嘴说:“我还要批评你们呢!迟早都是一家人,搞得那么生分干嘛?”我爸好象也是忍无可忍了:“良浩!你已经不是孩子了,做人做事要成熟一点。你怎么能让女孩子家结帐呢?”

晕!我的苦衷谁知道啊?我看着马娜娜,心想:“得!好人都让你一个人做了。”正想着马娜娜也来劲了:“郭良浩!听伯伯阿姨的没错,都二十好几的人了,还像个孩子。”我笑了,说:“那怪你啊!”马娜娜瞪大眼睛一脸无辜状,正欲向我爸妈申诉,我把嘴凑到她耳边轻轻说:“本来我今天肯定成熟,昨天是你放弃了一个让我从男孩成长为男人的机会...... ”

马娜娜忽地转头紧张地盯着我爸妈,0.1秒之内脸上就飘起了两朵红霞,真是可爱极了!我抓住时机要她以正视听,一把搂过马娜娜,对我爸妈说:“平时我不知道对她有多好......”

马娜娜心领神会,顺从地依在我身上,赶紧接过话头,脸上还露出浅浅的酒窝:“其实郭良浩一直对我很好的呀,很照顾我的......”虽然由于意乱情迷说话有点语无伦次,但是纤纤玉指在背后死命掐我却毫不含糊!那个疼呀!我骨头都快抽筋了!可怜的是我要陪着笑脸说话还不能哆嗦:“应该的!应该的!我不照顾她谁照顾她啊......”

看见我们如此恩爱,父亲母亲都由衷地笑了。他们笑了我也踏实了不少。我希望我周围的每一个人每天都幸福!

马娜娜也收起了她的掐夫凤爪手,欢快地跑过去搀着我妈套近乎了。我不禁长舒了一口气,用力地揉揉后腰心想这下好了总算是皆大欢喜了。

接下来是我父母此番上海之行的最后一个节目了,去参观马娜娜的闺房。说实话我也想这只是租的房子有什么好看的,而且搞不清我爸妈是不是真的想去。不过我知道马娜娜肯定是想第一次见长辈最好礼数都全了,宁可过了也不要有所欠缺。我们这一代对传统的繁文缛节都没什么概念,谈不上什么拿捏分寸把握火候的。

有了前车之鉴,后面我就乖了很多。拦车开车门坐前排的我都抢着做,车还没到我就已经把钱攥在了手里。马娜娜同志这次太爱表现,溜须拍马有点过分,万一这次再被她抢先结帐我爸妈走之前免不了又要教训我。

马娜娜的家我来过几次,从进小区开始左转右拐当然脑子都不用想一下。我心想呆会我爸妈还得上车呢,一个单程四五个小时到家得多晚 啊。可他们几个就是磨磨蹭蹭就跟逛公园似的,好几次一不留神就窜他们前面去了。

单身公寓在我看来奢侈之极,一个人住一个小套我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样的单身公寓在如今的大都市里越来越多,除了面积很小之外什么都不差。环境、交通、物业、休闲等等现代时尚青年所看重的一切都能在这里或附近得到很好的解决。当然这里还有很好的邻居——来自全国各地的年轻白领,以及各种肤色的老外——房产商直接将其称做“高素质人群”。总之一句话,这就是所谓的居住品位。对我们乡下长大刚刚摆脱温饱的苦孩子来说,这是无暇顾及的。

房门一开我就看得出屋子很细心地收拾过,从地板到窗帘什么看上去都像新的。很明显我爸妈从进门开始就有些吃惊,精致的装修、全套的家电,当然还惊讶于房间的井井有条和一尘不染。看得出我爸妈很想问马娜娜住在这要多少钱,只是出于礼貌没好意思开口。也许他们原本以为马娜娜的住所也就比我的好不了多少,他们的字典里还没有“酒店公寓”这个词。

马娜娜招呼他们落了座然后沏了茶,还从冰箱里拿出好多细致的点心放微波炉里热好了端上。来到马娜娜这儿我爸妈好象拘谨了不少,客套话明显多了起来,我也一边频繁地看着表,一边有心无力地搭着话。

等茶温和下来喝了两口其实时间也差不多了。马娜娜从卧室拿出两包东西,红着脸放到我妈手里说伯伯阿姨难得来上海,也不知道买些什么买了两盒鹿茸片送给伯伯阿姨正好趁冬令补补,然后又说了希望伯伯阿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什么的。

这下轮到我爸妈不好意思了,说太贵重了太贵重了坚决推辞。马娜娜说不贵不贵现在都人工养殖了又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了。接下来两边都一边重复着一边推来推去同时都眼瞅着我希望我尽快发表意见打破僵局。说实话我也挺为难的,最后只好跟我爸妈说这是马娜娜一片心意就收下吧。我爸说良浩这多少钱你一定算给马娜娜。我说行行行,他们这才收下来,口里还在不停地道着谢。

算起来前前后后在马娜娜家呆了也不过半个小时。在去汽车站的车上我爸妈又把从头到尾的夸了几遍,每夸一遍的同时总要对应的提醒我以后对马娜娜好一点,跟马娜娜说郭良浩除了人好,什么都不行,还请她多包容。如果我欺负她什么的,自有他们收拾我。我听了心想,我跟马娜娜这事已经不用我下决心,差不多都铁板定钉了。

在下车帮我爸妈拎东西的时候,我悄悄把一个信封塞到那个装鹿茸片的礼包袋里了。信封里面是我这两个月攒的2000块钱。没想到在进站前我妈突然掏出一个红包塞给马娜娜,马娜娜措手不及满头大汗,呆呆地看着我爸妈呵呵笑着上了车。

车走了。马娜娜转头,忽闪着大眼睛一脸无辜地看着我,好象在说,人都走了,这可怎么半啊?

我从马娜娜手里拿过红包,第一个感觉就是不薄,打开一数,整整1000——我妈一个月退休金才六七百啊!

我有点难过,跟马娜娜说:怎么我妈给你就要啊?马娜娜马上反击:我没想要来着,是阿姨硬塞给我的!我说:那你可以不要啊!你花了多少钱跟我说啊!马娜娜气得腮帮子鼓鼓的:那两码事!那是我孝敬伯伯阿姨的,跟你没关系!给我!说着一把把我手里的红包抢过去,说那是阿姨给我的!

马娜娜背过身,一张一张仔细地欣赏着满面红光的“主席像”。突然又转身给我一个笑脸:哈哈!还都是连号的呢!然后又转身一张一张按顺序理好放到红纸包里,小心在手包的夹层里放好。那表情就像我童年时收到了压岁钱时的春guang灿烂。

我拿出手机拨了我爸的电话,跟他说我孝敬他们的2000块钱,怕他们不要我偷偷放礼包盒里了,拿出来放身上安全一点。我妈拿过电话说你自己留着不好吗,有空可以多陪陪马娜娜逛逛街旅旅游什么的。马娜娜迫不及待地从我手里抢过手机,语调妩媚地跟她未来的婆婆道着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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