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角处,夏亦末不得不停下脚步。苏丽娜端着酒杯站在她面前,脸色微红似乎喝多了酒。
“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她自然知道她在说什么,她是观察者。
“难道你看不出来吗?”苏丽娜不明白夏亦末的沉默,不明白她只是懒得和一个神思不清的人做交流,那永远是浪费时间,“洛城哥喜欢的人根本不是那女人。不是!她只是,和洛城哥以前的初恋长得比较像罢了。嗯,就是这样。他根本不喜欢她。”
“这和你有关么?”
也许真的是醉了吧,苏丽娜摆出了撒泼的前兆。“你是傻瓜么?你是白痴吧!我和洛城哥在一起才比较配。我是你妹妹,你应该帮我而不是那个女人!”夏亦末后退了半步打算绕开她,她确实在做一件浪费时间的事,企图和一个喝醉失常的人交流。
在苏丽娜失态之前她的母亲赶来了,林凝恼羞成怒的瞪了一眼夏亦末随即连扶带夹的拖着女儿往休息厅去。“你快去给我醒醒,别给我丢人!”
看着两母女走远,夏亦末突然觉得很累,是比她在研究所接受训练,一连整个星期不眠不休观察着一个人,更加的疲累,好像是心里的负担更重。“没事吧?”回头,看到的是夏正国了然的眼神。他如此精明自然会懂那对母女间的把戏,不揭穿是因为他早已经习惯。
“爸,我想出去走走。”
“好啊,这里人多太吵了。我让司机陪你,一会儿直接回家去。”她看着他,静静的观察了一会儿,慢慢的点头。他也觉得累,和她一样的累,所以她不想自己再成为他的负担。“那你跟林凝阿姨和丽娜说一声。我先走了。”
周末,天空的颜色很蓝,路上的行人很多。夏亦末静悄悄的走着,有一缕诡异的气息,就好像她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司机的凌志车尾随在后,司机是个中年人,跟了夏正国也许久了,他对林凝母女已经太熟悉了,只是很诧异原来夏先生居然还有个亲生女儿在国外。“小姐,走累了就请上车吧。”她淡淡的摇了摇头,不累,这样走不至于累,在那里面才真正的累。
“小末——”远远的声音传来,她停下步伐却并没有转身,凭声音她可以清晰的判断出是谁。溪洛城。“溪先生。”中年司机知道这两人有话要说,识趣的关上了车窗,将车子远远的停在了后面。
“你这五年,整整五年,到底在哪里?还有两年前,你明明就在耶鲁,为什么不回来,不告诉我?”
“你知道那一年我发生了什么吗?”她希望他不知道,永远都不知道。但是,他却埋下了头。他知道!他居然知道!
“你爸爸,告诉我……”他的语气不自觉地哽咽,“你在一家背景庞大的研究所里,只有在那里你才会安全。我问过他很多次,他始终不告诉我怎么找到你。他只是告诉我,你还好好的活着。我以为那就足够了,我以为只要你活着就足够了,因为你会回来,无论在哪里你都会让我知道,你会回来找我。可是你没有?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他的眼泪似乎就要掉下来。她轻轻的蜷起手指,指关节划过他的面颊,就像小时候替他搽干净脸上的污迹一般。“我很安全,而且现在我回来了。”这是她唯一能告诉他的,她不希望让他牵扯到研究所。
他突然整个人沉静了下来,“他们伤害你了,是不是?”
“没有。”她的回答,斩钉截铁。溪洛城刚张嘴还想说什么夏亦末的手机却不识时务的响了起来,他看了她一眼,她若无其事的接了起来。
“是谁?”片刻后挂断电话,溪洛城突兀的问了一句,夏亦末倒是被问得一愣。
“一个认识的人。”她自然不会告诉他,是安七炎打来的电话,不知为何她听到安七炎的声音突然就觉得安心了起来,他一直都在暗处注视着她,并没有因为她回到家而忽略她。“我还有事,先走了。”说完夏亦末坐进了夏正国的车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
“小姐啊,原来你跟溪先生很早就认识啊。”见两人分手时有些微微的不愉快,中年司机摆出大叔气质试图开导夏亦末。夏亦末透过后视镜观察了一眼司机,看得出他不是个多嘴的人,跟了夏正国这么些年也学会了看脸色行事。“叔叔你在前面让我下来吧。我不回去了,约了朋友出去走走。”司机默默点了点头,将车子靠边停在了路口。
凌志开走不久,一辆低调的黑色奥迪R8急转弯停在了夏亦末的面前,她瞄了一眼开车的人便上了车。车上正是安七炎。
“怎么样了最近?夏亦末神秘归来受到热烈追捧了吧?”夏亦末自然听得出安七炎话语中的揶揄,他只是为了逗她乐一乐,但她莫名的就认真了起来,他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但是他什么也没有说,这是因为他相信她也知道结局,只不过,她不愿意面对,她总是试图迷惑自己,于是他便也就顺应了她。可是此刻她只想找个人埋怨一番。
“不好。一切跟以前一点都不一样!都不一样了!”
安七炎维持着他一贯自由散漫的笑容。“那你想不想再回研究所呢?”
“你说什么!”
“再次回到研究所。如果你乖乖的回去应该还有机会。”
“可是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他的表情是空前认真的,“是他们夺走了你的生活,让你变成人群中的异类,你自然也要回报他们一点什么。要成为敌人最强大的对手,最快捷的方法就是尽可能接近对方,甚至融入对方。”
夏亦末突然诡异的笑了起来,她的笑容冷漠而残酷,她的笑容令安七炎也微微的不安。
“告诉我,是谁?帮助我离开研究所的人到底是谁?”这是始终围绕着她的疑问。
“你不会想知道的。”
“那就告诉我。我知道你们想拉我做同盟。”
“但我们更想让你回到普通人的生活,如你一直希望的那样。”
“告诉我。”
沉思了片刻,安七炎流露出无奈又欣慰的神情。“或许你可以见一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