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夫人轻轻点了点头。
莫愁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我们从阴山回来的时候,你们就已经成亲了,我和公主总是不见夫人走出毡房,原以为是个性格内向,大门不出二门不入的女子,怎么能想到,竟然是肇平公主?!”她突然又想起什么:“难道是要回天朝去吗?!现在的皇帝陛下正是周允太子,公主的兄长,你们回到天朝去,岂不是……”
刘丕湖连忙摇摇头:“不是!不是要回天朝!不光是不能回去,就连我们的行踪也不能泄露半点,这件事情还请夫人多多帮忙!”
莫愁看了看肇平怀里的孩子,又想到了她刚才说过的话,心里不由打了个寒颤,连忙看看一旁的解忧,他心思聪颖,马上心领神会的向她微微点头。莫愁叹了口气:“既然是这样…那么我自然要帮你们保密了,只不过王庭那边…曾侯珊大人这些年多亏了先生的悉心照料,公主也有伤在身,你就这样离开了,不会有什么不妥吗?”
刘丕湖笑了一下:“贵族们的是非对错,我和拙荆已经看得清清楚楚,你已经离开了那里,我再留下也没有什么必要…曾侯珊大人的身体维持现在这个状况已经很不错了,以后会有什么变数也不在我的控制之内,一切系听命数。平湖公主的伤势也不会有什么大碍,只不过……”
他的表情让莫愁心里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她紧张的看着他:“出了什么事?!”
“伤及内脏。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她从鬼门关上拖回来。”刘丕湖的脸色显得几分悲戚:“也许这就是天意…当我第一次见到你们的时候,就觉得你们的人生将非同寻常,可过程的曲折离奇,却又是我无法一一预料的……”“先生,请你不要卖关子了,公主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她这一辈子……”他定神看着她:“…都无法生育自己的孩子了。”
莫愁向后退了一步,瞪大眼睛:“不可能…”
“千真万确。我已经仔细检查过很多遍了。…”
“这不可能!!先生!你一定要想办法!你心里最清楚,无法拥有自己的子嗣对于一个国主夫人意味着什么!虽然冒珊被击退了,可他投奔了北方部族,很难说是不是跟阿犹兰公主搅在了一起,他们一个是曾侯珊大人的兄弟,一个是越摄珊大人儿子的母亲,如果公主无法养育自己的王位继承人,万一曾侯珊大人稍有闪失,她将会死无葬身之地的!!……”
莫愁激动地看着他,一口气说了一长串的话,刘丕湖有些意外的看着她:“你还在担心她?我还以为……你逃离军营的时候,抢走了那半本兵书,我还以为公主一定与右将军的死有着莫大的关系,你才会背叛乌墫…”
“你在说什么啊?!”莫愁惊讶得看着他:“什么半本兵书?!我离开王庭的时候,除了几件衣物,什么都没有带走啊!再说了,只不过那里已经不是我可以继续呆下去的地方,并不能说是背叛……”
刘丕湖皱起了眉头:“你说你什么都没有拿吗?就算是偷偷借用…”
“刘先生,我与公主之间已经没有什么索取与付出的关系,谁也不欠谁的,我不会乘人之危抢走任何东西,这一点你应该可以相信我。”她义正词严的说道。
刘夫人担心地看了眼自己的丈夫,后者脸色凝重:“我明白了…既然夫人说没有,我就会相信你。只不过,这一下乌墫王庭的麻烦就大了……”
“到底出了什么事呢?”莫愁还是一头雾水:“不管什么兵书不兵书的,现在最重要的问题,就是公主的子嗣问题!刘先生,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吗?如果需要什么灵药,或者是珍贵的宝物,不管怎样我都一定会想办法弄到的,可是请你一定要帮帮她!”
刘丕湖还是摇了摇头:“你们两个人,怎么说也是我相交多年的故人,如果真的有办法,又怎么会有袖手旁观的道理?!只不过,这次真的是已经回天无力了…夫人,我这次专门来,其实就想告诉你,无论曾经发生过什么,无论你们之间有多少解不开的心结,只要回头想想曾一同走过的道路,就会觉得,彼此之间是最最珍贵的存在…现在看来,对你说这些话已经是多余的了,你已经走过了那一道坎,现在只有公主,只有她其实才是最放不下的一个……”
“现在不能顾及那许多了。”莫愁咬着嘴唇,坚定地说道:“我一定会想出一个办法的,不能就这么放弃……”
“我只是一个传递消息的人,最后起主导作用的当然是你们两个了!”
刘丕湖脸色变了下,微笑道:“这些年最让我深有感触的,就是我的父亲教给我的东西,除了医术以外,什么观星占卜,都是可有可无的东西,我们家族为皇室指点社稷,却对自己即将遭遇的灭顶之灾一无所知,而我自己明知道你们的曲折凶险,却又着实无能为力…我已经决定了,从此做一个浪迹天涯的普通人,就连我的儿子,以后也要让他成为一个朴实的人……”
他看看解忧怀里的小拓辛玥,笑意更浓了:“夫人,你一直讨厌我神神秘秘的话语,可是这一次我不得不说,我这个未来的儿媳妇,将会是一个比你幸运百倍的孩子,她将享尽世间的安乐尊崇,没有什么能够伤害到她……”他又看看睡在床塌上的小西科索:“请夫人记得你对我发过的誓言,这个孩子是我的儿媳妇,十六年后,我的儿子就会来找到她,娶她为妻。”
解忧第一次听说这样的约定,吃惊的看向莫愁,她点了点头:“我会遵守我们的约定,拓辛玥会成为胡家的媳妇。这一点,不管你们走到哪里都不会改变。”
刘丕湖满意的点了点头:“只有一点,着孩子远行千万不可向南走,只要避开这一忌讳,她的一生就会风调雨顺了。”“记住了,我一定会遵照先生的嘱咐。”在得知了他的身份以后,莫愁对于这位仁兄的厌恶也变成了景仰,其实她本来就觉得他是一个很厉害的人,只不过总是说些不吉利的话,现在想想确实都是不无道理的……
“那么,我们就要先行告退了,再见之日,遥遥无期啊。”
刘丕湖从腰里取出一支做工精美的玉笛,交到莫愁手里:“请将这个交给我未来的儿媳妇吧,以便他们小两口日后团聚时作个信物。请夫人妥善保管。”
莫愁双手接了过来,就像是接过了她的宝贝女儿的一生,无比慎重。
“你另外的孩子啊……”
刘丕湖笑了笑,又摇了摇头:“非池中之物,乃凡人之口,难以评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