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雨潺舔着乔不群的脖子，说：“司空见惯的男女之事，到你这里就变成了生物学和哲学，神乎其神起来。”乔不群说：“男人和女人，本来就是世上最神奇的两样动物。你想想看，每次咱们接吻做爱，总禁不住发麻颤抖，头晕体软，全身像触电一样，这电就是阴阳两极相互触碰撞击的必然结果。”
说得兴起，乔不群翻到李雨潺上面，两人又发了一回电。
整个双休日，他们哪里都没去，就这样在屋里疯了两天。好在乔不群岳母走时在冰箱里塞了不少食物，李雨潺也提了一袋东西来，吃喝不愁，两人可以补充足够的能量，再不要命地将身上的能量消耗掉。
直到下周一，李雨潺才早早起床，准备离去。乔不群依然难分难舍，说：“干脆别走算了，找个理由，给林处长请两天假。”李雨潺说：“你是办副主任，又分管着老干工作，还犯得着向林处长请假么？向你请得了。”乔不群说：“那我这就准你假。”
要出门了，两人又拥吻了好一阵。李雨潺说：“你别忘了，我已在你和史宇寒的床上怀上你的孩子，到时我还会到这张床上把孩子生下来。”乔不群说：“你要来生我的孩子，我把史宇寒赶走就是。”李雨潺戳戳乔不群的嘴巴，说：“就这张嘴硬。”乔不群嘻嘻笑道：“难道除了嘴硬，其他地方就不硬了？”李雨潺说：“又胡说八道。”
听着李雨潺的脚步声一声一声下楼去，乔不群痴想道，都说私生子漂亮聪明，这两天李雨潺若真怀上自己的孩子，一定跟李雨潺一样漂亮可爱，跟自己一样绝顶聪明。只是孩子出生后要见天日的，这岂不有些麻烦？不过乔不群太了解李雨潺，她嘴上这么说，绝对不会这么做。这好像是女人的特点，说者不做，做者不说。
又将李雨潺的种种妙处回味了两遍，直到快八点，乔不群才从容出门下楼。进办公楼后，先去吴亦澹那边转转，见没什么安排，便回办公室，打了王怀信的电话。
王怀信赶来后，乔不群也不绕圈，直接说了百官共廉的想法。王怀信振奋得不得了，说：“还是乔主任点子巧，我这就根据您的意思，将原来的实施方案进行充实和完善。”乔不群说：“也不急，把初步方案做扎实点。”
你不急人家急，没两天王怀信又兴冲冲进了组长室。经他再次修订过的初步方案已经很像那么回事了，好多乔不群未曾考虑到的做法和细节都写了进去。乔不群望望王怀信，想起当初他做纪检监察室副主任时，尤其是在顾吾韦压制下，萎靡不振，暮气沉沉，各方面都表现平平，做上主任还没几天，思维便活跃起来，这么有表现了。看来还是老话说得好，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人还是要有自己的位置。只要脑袋里的脑髓不是豆腐渣做的，谁到了该到的位置上，总会想些事出来，充分发挥自己。
乔不群也就表扬道：“还是王主任能干！我看这个初步方案基本可以定下来了。”谁都乐意接受表扬，王怀信也不例外，说：“还不是跟乔主任学的？不是您带的头，出的好点子，我哪做得出这样的初步方案来？”乔不群说：“点子好出，把点子变成初步方案，变成实际工作，并产生应有效果，还得靠你做主任的哟。历史的规律就是这样，一代强过一代，你这个纪检监察室主任，自然会胜过我当时那个主任。这叫长江后浪推前浪，后浪躺在沙滩上。我已到了沙滩上，就看你的了。”
话一出口，乔不群便觉得有些不妥。虽说王怀信是接你班，做上这个纪检监察室主任的，可他年龄究竟比你大一辈，怎么好说一代强过一代，长江后浪推前浪呢？转而又想，闻道有先后，做官有早晚，是不好以年龄来论秩序的，这话也没损着王怀信。
果然王怀信非常乐意做乔不群的后代，说：“乔主任过誉了。我哪能跟您比？您是正规研究生毕业，文品人品官品都那么高尚，我才读了三年工农兵大学，才疏学浅，花上几辈子都没法达到您这样的高度。要不也不至于在纪检监察室混了那么久，也没混出个名堂，还是乔主任提携，才接你班转了正，不然怕是要副主任到头了。”
这话倒也不虚，听得出王怀信完全是发自内心的。乔不群不好白受人家表扬，也打算回两个表扬给对方，却一时找不出合适词儿。还是目光落到百官共廉工程初步方案上，忽想起顾吾韦做纪检监察室主任时，老拿王怀信材料里的错别字和病句说事，于是间接表扬道：“刚才我认真看了这个初步方案，也想学顾吾韦样，发狠从里面找几个错别字和病句出来，以显示显示我的水平，却觉得文从字顺，什么也没发现。是不是我的视力太差，没有顾吾韦的辨别能力？”
王怀信忍不住笑起来，说：“乔主任您快别说那个顾吾韦，您以为我真的连材料里的错别字和病句也看不出，非留条尾巴给顾吾韦去踩不可？我是被那家伙逼的。”
这话有些出乎乔不群意外了，莫非顾吾韦还能逼王怀信往材料里塞错别字和病句不成？只听王怀信解释说：“你不知道顾吾韦那家伙，处处都想在人上，老以为自己是政府办里最厉害的笔杆子，谁的材料都没他写得好。我刚到纪检监察室那会儿，每回送材料给他，他都要以种种借口打回来，不是观点不明确，就是资料数据不详实，要么就是不符合当前反腐倡廉新形势，反正不给你通过。后来老张告诉我一招，说只要在材料里弄上几个病句和错别字，让他抓住把柄，保证就会让你顺利通过。我如法炮制，顾吾韦果然不再把材料打回来，只认真改掉材料里的病句和错别字，再谆谆教育你要好好学习，努力提高文字水平。我想只要材料能通过，他爱教育就让他教育去吧，以后仍然坚持这个做法不动摇。”
听得乔不群哈哈大笑起来，说：“老张真有办法，教了你这么个绝招。看来我也得学学顾吾韦，将你这个初步方案打回去，让你弄几个病句和错别字到上面，不然我想显示自己的高明，要教育你了，又到哪里去找理由？”
又说了会儿顾吾韦，乔不群才笑道：“这个初步方案是要给甫市长过目的，别让你回去加病句和错别字了。估计甫市长对咱们的想法有些兴趣，搞不好还会送到鲍书记那里去，到时恐怕不是政府系统百官共廉工程，还得弄成市委政府百官共廉工程。这样吧，我负责联系小陈，看甫市长什么时候有空，好好向他汇报一次。”
电话打到小陈手机上，小陈说甫市长的活动安排得特别紧，近段恐怕拿不出时间听汇报。不过他答应先跟甫市长说说，只要他稍有空，就打电话通知乔不群。
乔不群知道小陈这不是随便应付。领导心目中有谁，领导秘书是最清楚的，小陈知道乔不群在甫迪声那里多少有些位置，绝对不会误你的事。果然没过几天，小陈就通知乔不群，甫迪声正在龙华宾馆参加一个并不重要的会议，可以抽身出来，听他几分钟汇报，要他马上赶过去。
左手还握着话筒，乔不群右手就打开抽屉，拿出百官共廉初步方案来。出门到了楼道口，要下楼时才想起应该叫上王怀信，打了他的手机。听说要去见甫市长，王怀信一阵激动，却说：“甫市长只管到你们局级领导层，并没直接管到我们这些处级干部，还是乔主任您一个人去算了，您把领导精神带回来，我坚决按照您和甫市长的意思办就是。”乔不群说：“少废话，我们坪里见。”
王怀信嘴上推辞，脚下却抹了猪油似的，飞快下了楼。待乔不群来到坪里，他已先等在那里了。又觉得这么积极，怕乔不群有什么想法，忙解释道：“刚才接您电话时，我正在传达室里看报纸。”乔不群估计他是从另一个楼道赶先下的楼，却也不道破，说：“甫市长在龙华宾馆等着咱们，找柴处长调车得挨一阵，干脆到门口去打的吧。”
赶到龙华宾馆，甫市长已在小陈要的豪华客房里等着了。乔不群忙递上百官共廉初步方案，一边简单汇报了两句，还特意提出是王怀信的创意。别看王怀信五十多岁的人了，听乔不群在领导面前推出自己，身上莫名地一热，半边脸都涨红了，好像学生终于用弹弓弹着了老师耳朵似的，兴奋得不得了。也许他太想引起领导注意了。自己已老大不小了，这个时候还不能引起领导注意，像顾吾韦那样，到了临近退休，再上蹿下跳，想引起领导注意，一切便来不及了。
甫市长眼睛盯着方案，点点头，还嗯嗯了两声，像是在回答乔不群，又像是对方案表示肯定。很快看完方案，甫迪声顺手递给小陈，让他收好，对两位说：“我看这个初步方案还算可行。我打算把方案送给鲍书记过过目，看他有什么意见。不群你们上次以政府名义搞的那个学条例见行动活动，鲍书记就觉得不错，不是还亲自参加了晚会么？这个初步方案他如果也感兴趣，可以市委政府两家来搞嘛。你们可以走了，得了鲍书记指示后，我会让小陈叫你们，一起商量下一步怎么弄。”
龙华宾馆离政府不远，两人没再打的，走路回政府。王怀信说：“真被乔主任猜中了，甫市长果然要将初步方案拿给鲍书记过目。”乔不群说：“还不是你的初步方案做得好，打动了领导？”
王怀信还是那句话：“要说做得好，也是乔主任点子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