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之后……
才似有人收回了魂游天外的神思大声赞叹道:“李大家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声名远播,我等前来捧场也是心甘情愿的。”有一人从台下的桌旁站起,神情很是郑重。
纱巾下的李巧音看不清神情,她微微冲那人点点头,“谢公子夸奖,公子请坐。”巧音不过是名风尘女子,平日里操弄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曲,蒙诸位公子厚爱,巧音先奏一曲相谢。”
“好——好!”叫好声此起彼伏。
李巧音从容不迫地从身后侍女手中接过琵琶,轻拨琴弦,一曲曲子如喜如忧,牵肠挂肚。施羽在那头睡着,听了包间里众人的交谈才知此曲正是那《凤求凰》。
那悠然的曲子引得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得如痴如醉,除了施羽。
施羽也只是根据别人的热烈反响猜测这曲子该是弹得不错吧,他前世就没受过什么音乐熏陶,唱歌都老走调,说起来转生之后他就从没想过要继续前世的痛苦,所以音律依旧是通了九窍,唯有一窍不通。
不过那曲子却似让他心底被压制的热毒好过了许多,心中生出了点好奇心。
“嗯……别,别!”数声轻呼在耳边传来,他才注意到自己无意识下,双手不知不觉间攀上鹭欣的丰盈,不断的搓揉着,而手里的感觉已经越来越坚实挺拔,鹭欣的眼波也娇腻的似乎要滴出水来,满脸通红。
她的娇羞模样让施羽心底刚被压制下去的邪火又一次上涨了起来,没理会她的反应,反而变本加厉的用力握住那团丰软,似乎要把心底的邪火全发泄在她的身上。
鹭欣的眼中闪过迷茫,不知所措,只是轻咬着嘴唇偎在他怀里,两腿紧紧绞在一起。
“好!”
又是一阵热闹的掌声此起彼伏,施羽依旧茫然顾我。
忽然,一个声音从楼上包间内传出,声音似乎不大,却清朗明亮,场内外都听了个明白,说来也奇怪,这人声音一响起,全场便静了下来,而那些有些嘈杂的人群也慢慢平静下情绪。
“姑娘之曲天下少闻,今日,在下马少尹有幸聆听,如此便回奏姑娘一曲《十面埋伏》如何?”
这话说得客气,实际上却无理之极。
要知十面埋伏向来曲风肃杀,隐隐间有军阵杀伐之意,用在这种热闹喜庆的场合下简直就是来砸场的。
几个坐在台旁的公子哥,闻听此人的话俱是立刻色变,互相间对视一眼,一挥手,几人手下的仆役立刻就有数人转身而去,纷纷向楼上那个包间跑去。
台上的李巧音仿佛未闻出楼上那人话中之意,明亮双眸,顾盼四周,轻轻一笑,顿时令观者色授魂与。
“公子有如此雅意,小女子敢不从尔?”当下凝神坐立一旁。
就当台下众人准备破口大骂那不知好歹的人时。
“叮”
一声纯厚的弦音响起,覆盖全场。
古琴所独有的铿跄之音环绕四周,音色忽尔坚涩忽尔高亢,使人仿若置身于千军万马中,有不少人脸色已有些见白,身体摇摇欲坠如同喝醉了酒般。
便连施羽的头脑也立刻清醒,背后只觉得冷嗖嗖的,本来被他内家劲逼上脸的酒意也消散的一干二净。
整个原本怡红院最热闹的后堂,现在完全笼罩在寂静下,每个人的眼眶都会不由自主随着那每一个音弦的跳动而颤动。
“啊……砰!!”接连四声,四个人影从二楼的包间内摔了出去,正是前面冲进里面的仆役。
“哎哟!”
几个比较倒霉站在一楼的人正好充做了肉垫,被压到底下。
其实最为震惊的除了施羽外,却正悄前淅锏娜耍堇铮四鞘纸庞行┙┯才吭谧郎献白淼氖┯穑治站票砸皇肿プ琶廊巳嵋挠迫蛔缘玫穆碓狻?
紫忻已失去了外表的强自镇定,刘扬脸色白的如同蜡纸,李二娘的脸僵硬的仿佛那层厚厚的脂粉一触便会掉落下来。
他们所有人的眼神都集中在了刘扬的身侧,那个带着妖异笑容的男子。
他依旧笑着,
笑得很灿烂,好看。
他的双手很纤细,有力,均匀,白净,交织在面前的古琴上,轻拨交错。
他很专著地看着,所以他笑得很投入。
没有人能够遗忘掉他,只要他存在的地方,就便是吸收了一切光与热。
曲子在告诉屋里的所有人,仿佛是在冷笑他们之前的忽视和愚蠢。
“咚”
他手放了下来,从身后仆人那取过一块绢布,轻轻地拭了下手。
曲终……
“咄,咄咄”门外有人轻轻地敲了数下门,众人才渐渐恢复过来点味。
仿佛是早料到了什么,带着淡然而自信的笑容,他把丝绢放下,“请”
门被推开……
施羽开始有点懊悔自己这个装醉的决定了,他背对着一切,什么也看不见。
他猜出了马少尹便是那妖异的男子,但却极想看看这男子弹琴时的神情,这不是好奇,而是他能预料的到,这人不是马元,马元他可以当做草包,鄙之不理,而这人将是大敌!无论现在还是今后,他要看看,能弹出那样有气势的人是怎么发散着他那令自己不由冒出冷汗的气势。
而现在他还想瞧瞧那推门而入的人,隐隐间他的心中已有了答案。
他感觉到,屋里所有的人呼吸都不由得一窒,马少尹也没有例外。
一双妙目如秋水一般清澈无比,束身的纱衣勾画出的曲线曼妙无比,纤秀得度的躯体仿佛比所有的女人都要完美,却隐隐发出凛然之气,让人生不得半丝漪念。脸上的面纱让所有人都看不清她的绝世容颜。
等众人回过神来,李巧音已走了进来,星眸扫了一圈,来到马少尹面前,语带赞色,由衷地道:“公子操琴之技堪称一绝,巧音可否与公子切磋?” 她的声音仿佛天籁,似乎搜遍二世的记忆也没有这般悦耳动听。不过他听得出李巧音的话里非常真诚,对于此女对音律上的执着暗暗有些好感。
马少尹起身还了一礼,眼中看着这出色到令他惊艳的女子,眼底深处有团东西隐藏了起来。“巧音姑娘严重了,不过是区区小技,如姑娘愿意,在下自当效力。”
“呵呵,马公子,好琴技,你可瞒得我等好苦啊!”刘扬总算是从丽色中反应了过来,走上前去,脸上浮现着十二分的热情,然后又是转身笑指仍然坐在那里死死盯着李巧音的马元道:“你可该打,进来时怎也不和我们介绍下,李姆姆,还不再去重新摆个席位,好为巡抚马大人的大公子,二公子及巧音姑娘接风!”他端是个八面玲珑的摸样,一团和气自顾自的说。
紫忻先惊慌后喜悦,而把另一只手也放到了马元的手上,原本还保持着适可的距离则完全被忽视了。
李二娘的脸色已经白的快没有一丁点的血色。
而马元的眼角闪过道不悦。
这一切都被刘扬看在眼里。
“马少尹!马大公子!马元的哥哥。”从刘扬的嘴里获得的一连串信息随即让施羽背后的寒毛重新竖了起来,他本能的嗅到了丝异样的味道。
马少尹系巡抚马祜正妻所生,地位自不可和马元相提并论,平日也很少见关于其之闻,只知此人同样是解元,比之施羽要早上一届。
如只是马元今日前来,可看做来欢场寻乐,发泄早日的不愉快,可再连上这马少尹则大大的不同了,马元只能代表他自己,而马少尹难道便只单单代表他自己吗?他会不知道怡红院是干什么的?他会不知道怡红院的背后是什么人?
……
“当今圣上虽有宏图,钦命父亲专管盐务,并授父亲全权,可毕竟圣上远在紫禁城,无法体察下情。按理,盐务一事上仍受总督、巡抚管辖,论实权,便是知府之令也远比父亲大人的管用,兼且河道,各营防管理混乱,盐务必零乱不堪。孩儿斗胆,父亲要是能管得上二分已属不易。”
“不错,为父何止是二分,便是管上一分已是心力交瘁了。”
忽然,早间他与父亲在书房中的对答印上心间。
紧接着,刘扬的告诫也历历在目。
“你可知那马巡抚本就和令尊大人不谐,如今来扬州寻查盐务,名为督查今年盐税筹办事宜,实乃检查令尊大人的疏漏,你今日得罪于他幼子,岂不是逼他早动手吗……哎,早知如此,我实不当在街上唤你。”
……
他的手不禁地慢慢颤抖了起来,一点点,一点点,不受控制的。在他怀里恢复清醒的鹭欣莫名地看着这个让他本能想逃的男人第一次,第一次露出了着急的神态。再也没了那镇定自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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