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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天歩维艰

异语6

吴起:我是楚国令尹。

商鞅:我是秦国左庶长。

吴起:我是大将军。

商鞅:我是大良造。

吴起:我是富家公子。

商鞅:我是庶出公子。

吴起:我杀妻求将。

商鞅:我卖友求荣。

吴起:我变法强国。

商鞅:我变法称雄。、

吴起:楚悼王一死我就被杀,太子跟我没感情。

商鞅:秦孝公死后没多久我就被杀,太子恨我入骨。

吴起:原本我不想走,都是被公叔痤陷害,魏武侯不待见我。

商鞅:原本我也不想走,公叔痤是我恩师,只是魏惠王不待见我,我都跑过去了,又把我送回秦国。

吴起:我被射死。

商鞅:我死了不算,还被车裂。

吴起:我死后,儿子在魏国被善待。

商鞅:我死后,全家被杀,哪有孩子。

吴起:我被评为春秋四大名将之一。

商鞅:@公哲,你太偏心了~!

吴起:哈哈,作者是我本家,哦耶!

———————————————————————————————————————有感

天有足乎?

有。《诗经》云,天歩艰难,无足何能步。

做事情总是不易的,商鞅的法令很好,可是秦国上下不适应,不知道法令是不是说的玩的,只好观望。

不过总有人当火锅底料,不过来头有点大,商鞅也不敢拿他开涮,那就是赢渠梁的太子,公元前356年出生的赢驷(si),年纪小小就不是省油的灯,违背了秦法。

太子是国之储君,代表着国家的形象,与国君一样,象征意义很大。其实认真看我们经常说的,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王子以上呢,比如太子、君王,就不再提了。

赢渠梁和商鞅面面相觑,想了半天,还是决定,太子不能动刑,但教不学,师之惰,于是把太子老师公孙贾抓起来,施以黥(qing)刑,并且一并惩处了自己的哥哥公子虔(qian),因为他担任太子太傅,也负责教导太子。

宋濂(lian)曾经教授朱元璋太子朱标,后来退休回家,朱元璋查到他子孙牵扯进宰相胡惟庸谋反案,于是命人把他抓回来要杀了。

马皇后劝导,百姓家给孩子请个先生,都知道尊重老师,何况帝王是天下表率呢!

那时候的读书人很少,识文断字,自然受到尊敬,大户人家请老师,要一天三顿都有肉,来回马车接送,这样人家才会尽心尽力教自己儿女,要是老师不开心了,自然不肯多教,甚至教点歪理,吃亏的终究是自己。如今的家长也一样,为孩子报班,请家教,买学区房,再苦不能苦孩子。

赢渠梁这样做也是迫于无奈,于是下面人一看,连老师的脸上都刺字了,公子虔也受罚了,自然害怕,不敢违规。

四年之后,公子虔又犯法了,这次还比较严重。商鞅自然不肯手下留情,坚持依法办理。

可是毕竟是我哥哥啊,赢渠梁心中不忍,骨肉之情,要是能够换成其他处罚多好,罚钱、罚粮食都好,哪怕是降官职呢,劓(yi)刑终究是太惨了点。

赢渠梁身为君主,执行秦法,他手下判决的罪犯很多,他也不同情那些犯人,可是轮到自己亲人,才发现刑罚实在是太重了,人再也没有改过自新的机会了。

商鞅不住的劝说他,你不想成就大业了吗,现如今,魏国正在外四处征伐,秦国却被堵在这里,离中原千里之遥,一辈子只能当个局外人,你甘心吗?

赢渠梁最后还是下令了,将公子虔割掉鼻子。公子虔自此无面目见人,心中充满了怨恨,把自己关在府中不再出门。

秦国上下震惊了,震惊之余,办事都爽快了很多,法令说不让私自斗殴,那就一忍再忍,法令说要登记户口,不能让陌生人随便入住,十户为一甲,相互监督,隐瞒不报,则全部同罪,于是谁也不敢隐瞒户口,生怕邻居揭发要吃官司。

新法刚开始实行的时候,怨声载道,大家都忍不住骂几句,商鞅忍住了,派人记住那些叫得最凶的。等新法实施了十年之后,令行禁止,秦国治安好了很多,百姓收入也增加了,自然一片歌功颂德的声音。

当初郑国的子产也是如此,只不过他大度的多。商鞅可就不如此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于是让人把那些之前骂自己,如今又歌功颂德抓起来,说,这些人都是乱民,扰乱教化,统统迁徙到边境去。

自此百姓噤若寒蝉,自此无人敢评论新法。

一次赢渠梁病了,秦国的百姓听了,于是凑一起出钱为他祈福。亲近的大臣听后很高兴,告诉了赢渠梁,百姓这么爱戴你,国君做到这份上,足以自豪。

赢渠梁听后默然良久,忽道,“百姓为我祈福,我心中感激,可是朝廷并没有下令让他们如此做。他们擅自如此,违背了秦法,应当处罚他们。”

于是将领头祈福的抓起来,惩戒一番后迁到边境。

我总是想,你能为一件事做到什么地步?

你知道变法是对的,你能为了变法,把自己哥哥的鼻子割掉吗,能惩戒爱戴你的百姓吗?

如同我们都知道“年少不努力,老大徒伤悲”,范仲淹家贫,求学的时候,每天熬一锅粥,分成三块,这就是早饭、中饭、晚饭,司马光求学的时候,枕着圆木,一旦木头滚下床,就要爬起来读书。

坦白说我也做过,可是随即放弃了,真的太苦了。

孔子说:生无所息。

就意味着你无时无刻就得学,起得太早,满脸睡意,读书的话其实效率不高,而那时候你才觉得,多睡一会儿是多么的幸福。

赢渠梁很合格,他最终坚持下来了。

商鞅告诉赢渠梁,栎(yue)阳实在太小了,而且所在位置不好,你应该看看魏国的大梁城,在交通要道之上,来往便利,城池很大,城墙很高。

赢渠梁于是让他规划新国都的位置,最后选定了咸阳城(今陕西省咸阳市东北)。咸阳位于关中平原中部,北依高原,南临渭河,顺渭河而下可直入黄河,终南山与渭河之间可直通函谷关。

迁到了新城之后,商鞅在之前的法令基础上,开始了延伸,废除了井田制,允许买卖田产,推行郡县制,统一度量衡,禁止游侠来秦国,同时对秦国的大家族征收重税。

当时秦国三代住在一起,很不好管理,而且容易养闲人,有了事情也喜欢采用家法,于是征收重税,鼓励成年男子婚后独立生活,这样秦国的户口数量一下子增加了很多。

而且允许土地买卖,善于经营的人会攒钱买地,而后操持,不愿意耕田的也可以参军,而把土地经营权让出来,会导致土地兼并,可是也是符合社会规律的。

内政处理完了,就该对外军事了。

商鞅告诉他,秦国当前大敌只有一个,那就是魏国,魏国占据了西河之地,我们被困在关中,一旦夺了回来,我们就能够出兵中原了。

秦国一直在隐忍,尽管做得足够多了,可是还差魏国很多,而秦国的强大也惹起了魏惠王的戒心。

公元前345年,魏惠王以朝见周天子为名,召集泗上十二诸侯举行会盟,图谋攻秦。

商鞅于是亲到魏国,面见魏惠王,声称秦国愿听从魏王调遣,并且为他出谋划策,挑动魏国将目光移到韩国。

当时韩国也变法了二十年,国家强盛,开始不听话了,也确实惹得魏惠王不开心,于是秦国退让之后,出兵攻韩。

而后就是齐国出兵,马陵之战,魏国精锐死伤殆尽,国力大衰。

养精蓄锐二十年的秦国终于亮出了毒牙,赢渠梁亲命商鞅为秦国大良造,率秦兵征战魏国,国运一战在此一举,他不放心别人,只信任商鞅。

如今的商鞅终于如愿以偿,吴起是他的偶像,吴起先统兵,而后当国相,自己如今先国相,后统兵,殊途同归,只要赢了,拿自己就是下一个吴起。

秦国九月帅兵到了河东,魏惠王派公子卬(ang)迎战。

公子卬商鞅认识,自己在魏国的时候,就这么一个知己,好朋友,才能不下于自己,说起带兵打仗,自己还真不一定打得过他。

要知道魏国虽然大败,庞涓率领的精锐魏军伤亡惨重,但河西之地的士兵大多是当地士兵,常年驻守在此抵御秦国,并未受损,而且魏国在河西经营多年,城池稳固,再加上魏军如今上下同仇敌忾,有道是哀兵必胜,这一仗鹿死谁手还真不知道了。

不过这已经是商鞅所能营造的最好局势了,齐国、赵国也在进攻魏国,这还打不赢,自己如何有脸回去啊!

思前想后,商鞅跟公子卬写了封信,想要叙叙旧,双方订立盟约而后撤军回国。

有人劝公子卬不要轻信商鞅,公子卬一笑,说,“商鞅与我情同手足,必然不会加害与我。何况如今魏国危若累卵,若是真的能够前去和秦国订立盟约,这样国家去一大敌,会少死很多将士,我一人安危何足道哉!”

我想起晋国和楚国打仗,晋军栾(luan)针见到了楚军子重的旗帜,对晋厉公说来而不往非礼也,当初我出使楚国,子重有过交谈,跟他说我们晋军谈笑用兵,如今虽然在打仗,不过礼节不能废,让我过去敬他一杯酒。

晋厉公同意了,于是两军罢战。子重见栾针前来,大大方方的喝了酒,而后栾针回阵,双方继续擂鼓作战。

春秋的风气还未完全泯灭,公子卬只身赴宴,可惜没能如同关云长一样回来,而是被商鞅扣押。商鞅拼了脸皮不要,胜了就功盖万世,这就是不拘小节,败了就人格尽毁,在此一役了。

商鞅率军攻打魏军,魏军主将被抓,于是节节败退,窝窝囊囊的输了这一战。

魏惠王只好求和,割让了河西的一些城池,换回了平安,却没换回公子卬,不知是商鞅不肯还是如何,反正公子卬被带回了秦国。

赢渠梁大喜,将商地十五座城邑封给了他,号位商君。古人喜欢用官位来称呼人,自此,公孙鞅被世人成为商鞅。

此后魏国一蹶(jue)不振,不久后一场战争,主将魏错又被秦国俘虏,彻底被秦国的锐气压了下来,再没有争雄天下的能力。

公元前338年,赢渠梁重病而死,谥号孝公。

孝,在当时,就几乎是最高的褒扬,意思是奠基、开拓的伟大君王。

《战国策》中记载他相传为给商鞅,商鞅推辞不受。就算是真的,也不过是备哥哥白帝城托孤一样。

秦孝公当国二十四年,功德圆满,死后儿子赢驷继位,后来谥号为秦惠文王。

当时大家都看出苗头不对了,赵良去见商鞅,劝他离开。

商鞅说,“原本秦国跟戎狄一样,父子不分开,男女老幼住在一间屋子里。我来到后,让他们懂得中原礼节,并且把秦国整治的有声有色,足以比肩中原的魏国、齐国,我跟百里奚一样,有大功于国。”

赵良说,“百里奚治理秦国,再累不乘车,身边不带侍卫,因为没人想刺杀他。可如今你每次出门,穿的是铠甲,周边虎贲(ben)之士再旁,因为想你死的人太多了。”

商鞅思前想后,还是没走。

当年曹操在位的时候,曾说自己其实也想归隐,只是仇敌太多,自己一旦放下手中权力,只怕会死无葬身之地,家中老少也会被尽皆屠戮,于是才勉强做下去。

其实也一样,商鞅要走,就要抛弃在秦国打拼来的一切,而且还要被追杀,真的要从头再来吗?

商鞅相信了赢驷(si),相信他会尊敬自己。

公子虔率先发难,联络公族大臣,告商鞅要谋反。

商鞅听后大惊,连夜逃走,夜间求宿的时候,说自己是商人,因为误了时辰,只好在这里借助一晚。

店家说,“商君法令,商人要有路引文凭,你有吗?若是没有的话,我们不能收留,不然会被惩处。”

商鞅只好无奈叹口气,继续前行,逃到了魏国。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也不一定很靠谱啊!当时魏国上下谈起商鞅都恨得咬牙切齿,从上到下都没有好感。

商鞅请求政治避难,自己毕竟了解秦国军队、国政详情,又有那么多故旧,而且精通律法,留我在魏国,任我为国相。我可以把魏国失去的再夺回来。

魏惠王看着下面的商鞅,叹口气,仇恨压过了理智,还是选择了放弃,把他送回了秦国。

公元前319年,魏惠王去世,我不知道他是不是送走了自己最后的希望。

商鞅路上逃走,回到了封地,召集军队,打秦军就是公开造反,而且没有胜算,只好攻打郑国郑县(今陕西省华县),希望得条生路。

公元前338年,秦惠文王派兵攻打商鞅,商鞅战死,死后尸首被带回自己打造的国都咸阳,被下令车裂,冰冷的四肢上套上绳索,一声令下,四匹马飞快奔驰,商鞅尸首被扯得四分五裂,死在了自己制定的秦法下。

同时,商鞅全家被诛杀,一切尘埃落定了。

秦惠文王沿用商鞅旧法,此时秦国占据西河之地,开始正式参与中原角逐,而魏国也不再是秦国头等大敌,秦国正式迈向了统一全国的步伐。

司马迁说商鞅刻薄寡恩,为秦国早亡埋下了隐患,故而身死也情有可原,他也是这么说吴起的。

吴起、商鞅死的时候都将近六十岁,花了四十多年求取功名,为了博取功名而不择手段,一个杀妻,一个欺骗朋友。他们变法的本质是一样的,只是吴起战功赫赫,若真的有二十年时间,楚国也能被他调教成第一强国,可惜只给了他六年。

从才能上讲,我还是认为吴起技高一筹的,他跑到了楚国,楚国于是兴盛。商鞅跑到了魏国,原本是有机会跟吴起一样的,若真的能带着魏军夺回西河之地,杀向咸阳,也算不枉了。

可是魏惠王终究没给他这样一个机会,而魏惠王也最终走完了自己的一生,总是说上天没给自己机会,其实早就给过,而且给了两次,只是你都没抓住,还有什么好怨恨的。

就这样吧!

秦国自以为强大,其实还在成长期,此时东方另一个大国已经崛起,威震塞北,声势煊(xuan)赫,把目光看向了秦国,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想要一举吞并了秦国。

它就是赵国,缔造他的也是赵国最伟大的君主——赵武灵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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