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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为小人物鼓与呼——江苏卢群论

卢群,女,江苏省作家协会会员。2005年年底开始文学创作,已在《博爱》、《雨花》、《短小说》、《百花园》、《小小说月刊》、《小小说选刊》、《天池小小说》、《文苑》、《金山》、《特别文摘》、《江门文艺》、《古今故事报》、《讽刺幽默》、《中外童话》《盐阜大众报》、《盐城晚报》等报刊上发表各类作品40余万字。有多篇作品被转载或获奖,其中小小说《父亲的心事》在第七届全国微型小说(小小说)评比中获二等奖。2008年出版文集《美丽三人行》,2010年7月出版微型小说集《菊花盛开的季节》。

卢群2005年才开始写微型小说,起步虽晚,成绩却喜人。她的小说题材广泛,既有小镇工匠,又有如风往事;既有深处情感,又有大千社会;既有百味人生,又有成长路上;既有辛辣酒店,又有奇闻怪事。其艺术特点有二:

一、塑造了一个个血肉丰满个性鲜明感人至深的小人物,为微型小说人物画廊增加了一些新的面孔。卢群将笔触对准了生活在社会最低层的小人物,并将这些社会弱势群体身上蕴藏着的人性与人情之美,一一展现在我们面前,鼓舞人们生活的勇气与力量。《一把手》中的袁玉石,在一次工伤事故中断了五个指头,成了“一把手”。他身残志坚,用一只手抒写不平凡人生。“数日后,有人在地理位置偏僻的一个澡堂发现了他。那人不解,问他何以如此。一把手说,当搓澡工的都很不易,我不能只顾自己不管别人。我唯有选择离开,那里的其他搓澡工才有出头之日。”小说结尾,将袁玉石之高尚人品推向了极至。“爱自己,更要爱别人”,这是做人的最高境界。袁玉石做到了,更加令人钦佩。吉铜匠祖传之物铜菩萨,价值30万。两个儿子为了升迁,打起了铜菩萨的主意,遭老父严厉斥责。两个儿子一计不成又生一计,以汶川大地震为由,终于骗走了铜菩萨。“暑假期间,在县城上学的孙子回家看望爷爷奶奶。饭桌上,孙子很惊奇地告诉爷爷,他的同学家中也有个和咱家一模一样的铜菩萨,而且那个同学的爸爸还是爸爸的领导。吉铜匠闻言愣住了,联想到大儿子的新车二儿子的晋升,立刻明白了一切。明白过来的吉铜匠蹒跚着走到门外,扒下门楣上”模范家庭“的牌牌,运足力气使劲一扔,那个牌牌就在空中划了个漂亮的弧线,然后一头栽进路旁的垃圾中。”老子遭儿子暗算,有苦说不出,气不打一处来,只好砸“模范家庭”的牌牌。《吉铜匠》既写了二代人之间的代沟,又写了领导干部的腐败,还写了用人之中的不正之风,内涵很丰富。

为了挽救奄奄一息的岳父,吴茅匠在帮大姑爹家修葺房屋时,在破败的茅草中发现了油纸包。吴茅匠见无人知晓,竟将东西揣进自己的腰包。紧接着,吴茅匠又找人将首饰变成钞票,并用那钞票将岳父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吴茅匠发财后做的第一桩事,就是赎回首饰,物归原主。可是首饰赎回后他又张不开嘴,毕竟不是件光彩的事啊!这些年来,表面风光的吴茅匠常常夜不能寐,走到哪儿总觉得有人在背后指指戳戳。患上重疾后,吴茅匠预感自己时日不多,便负荆请罪。望着突然造访的吴茅匠,我惊喜万分,忙不迭地让座倒茶敬烟。吴茅匠却拦住我说大侄子,你先别张罗,我受用不起,我是来请罪的,这是你大姑爹家的东西,请你代为转交。说罢抖抖索索地掏出一个小布包,双手捧着送到我面前。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错便改,善莫大焉。唯其如此,吴茅匠这个人物才更加真实可信可爱。

那时正值隆冬时节,雪花漫天飞舞,天气十分严寒。谭鞋匠回家取棉衣,巧遇饥寒交迫的秋月。听了秋月的哭诉,谭鞋匠怜意顿生,当即决定暂时收留秋月。秋月开始还有点犹豫,可是看到谭鞋匠一脸的真诚,想想自己又无其他地方可去,便含泪点了头。为了避免麻烦,两人明里称夫妻,暗里为兄妹。共同生活的几年里,谭鞋匠虽然常被一种本能的渴望折磨得夜不能寐,却一直坚守诺言,从未碰过秋月的身子。尤其是当乡亲们对他迟迟没有孩子而生出误解时,谭鞋匠虽然满心冤屈,却只能暗自神伤。谭鞋匠的苦衷秋月看在眼里痛在心上,几次提出假戏真做。谭鞋匠说那哪成,你是个读书人,这里不是你呆的地方,鸡窝里养不了金凤凰,我不能害你。曾经偷偷地朝人家山丘般的胸脯看上几眼,有漂亮的女子从门前经过,眼睛也会不错珠地追随的谭鞋匠,终于战胜了自己,成为一个真正的人。鲁迅先生说:“倘要完美的人,天下配活的人也就有限。”我们每个人都不可能完美无缺,难免存在这样或那样的缺点与毛病,这很正常。问题的关键在于:我们如何战胜自己?《圣经》说:“人一半是天使,一半是野兽。”

因此,我们要控制“兽性”,彰扬人性,努力使自己成为“天使”,而不是“野兽”。这样,我们的人生才会更加完美,更加有价值,更加有意义。《谭鞋匠》的现实意义,也许就在这里。

《豆腐西施》为我们刻画了一位貌美勇敢的女性形象,她惩罚路主任的行为,颇具喜剧色彩,一方面展示了她的机智与勇敢,另一方面又让读者十分解恨。

二、语言亲切质朴,富有生活气息与生活情趣,给人以耳目一新之感。

“耳朵半斤一角钱”,“口条七两一角四”。徐一刀报价时总爱将价格缩小100倍,每当此时,街坊便取笑道,一刀啊,大丈夫一言九鼎哩,我可就照你的报价付款啦!徐一刀大手一挥,行啊,不就一块熏烧嘛?谁吃还不一样!说着笑着,那钱已是一分不少的进了腰包。小镇的熏烧店有几十个,敢以“一刀”命名的独此一家,为啥?手艺好呗!(《徐一刀》)

“果如老村长所言,车子抵达桂花村,犹如进入人间仙境。放眼望去,一树树桂花竞相开放,明黄色的金桂、月白色的银桂、橙红色的丹桂,五彩缤纷,生机勃勃。秋风吹来,稠密而纤小的桂花似天女散花翩翩飘落。桂花深处,整洁的村庄,宽阔的街道,漂亮的别墅,川流的车辆……若不是老村长证实,我真以为眼前是某个旅游度假区!”(《桂花飘香》)

“原来看牛的牧童睡熟后不小心碰倒油灯引发火灾,拴在木桩上的耕牛被浓烟呛得”哞哞哞“惨叫,而那两个牧童却浑然不知。根叔一脚踹开牛屋门,将两个还在熟睡的看牛娃叫醒,随后操起刀将系牛的缰绳一一砍断,从而避免了一起重大灾难。”(《根叔》)

“此后的日子,百灵果真成了我的眼睛,每天都为我描述着窗外的景色和故事。在她绘声绘色的讲述下,我似乎看到一对老人相依相伴漫步林中,一对母子兴趣盎然放飞风筝,几个孩子热热闹闹做着游戏,几位老人团团围坐谈笑风生……于是我渐渐平静下来,不再去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也不再去揣摩那些不可知的未来。”(《美丽的童话》)

“谁知,倪乡长一开口就语惊四座,本人姓倪,名启明,绰号倪瘸子,行伍出身,性格耿直,不拘小节。今后与各位共事,公开场合,大家给个面子,称我一声乡长,其余时间,瘸子丢子随便叫。俗话说,先入山门为师父。本人刚从部队转业,地方上的工作不熟悉,因此在座的都是我的老师,恳请大家不吝指教,倪瘸子这厢拜托了!说完站起身来,朝大家深深鞠了一躬。”(《吉祥三宝》)

“金秋九月,水稻渐次成熟,桂花默默送香。更有那路边的野花,一簇簇一片片,五光十色,竞相开放。我一边欣赏美景,一边打听道路,不知不觉间,二十里路程已然过去。”“望着吴豪腼腆的笑脸,想着学生们对我的敬重,我突然觉得,这些学生多像菊花呀,只要给它一点点养分,它就会报以迷人的芬芳。”(《菊花盛开的季节》)

(载《大丰日报》2010年11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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