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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写活了生活中的“这一个”——黑龙江田洪波论

田洪波,男,1965年生。黑龙江鸡西市委宣传部供职。自1990年起,在《青年作家》、《草原》、《朔方》、《北方文学》、《安徽文学》、《红豆》、《芒种》、《百花园》、《小说林》、《飞天》、《黄河文学》、《小说月刊》、《天池》、《岁月》、《羊城晚报》、《讽刺与幽默》等全国百余种报刊发表小小说等作品400余篇。1995年,小小说《玻璃心》获得全国第五届小小说大奖赛一等奖;《高价韭菜》获《关东周末》东三省小小说征文三等奖,2008最受读者欢迎小小说奖。《斜坡》等30多篇小小说被《小小说选刊》、《微型小说选刊》、《文学报·手机小说选报》、《传奇传记·文学选刊》、《新智慧》、《杂文选刊》、《阅读与作文》、《情感读本》、《特别文摘》等报刊选载。作品多次荣登全国小小说“一个人的排行榜”。《给我打只山鹰吧》等50余篇作品入选《中国当代小小说大系》、《新中国60年文学大系小小说精选》、《精美小小说读本》、《最具阅读价值的小小说选》等30多种各类选本。1992年,出版小小说集《第N次约会》(香港讯通出版社);2009年,出版小小说集《长发短缨》(河南文艺出版社——中国小小说典藏品丛书第五辑);2008年,编著小小说选集《八面来风》(湖北人民出版社);2009年,编著小小说选集《腊梅花儿开》(云南人民出版社)。创作简历被收入《中国当代文艺家辞典》、《黑龙江作家辞典》等书籍。中国微型小说学会会员,郑州小小说学会会员,世界华文小小说作家总会会员,黑龙江省作家协会会员,鸡西作家协会副主席。2009年,当选新世纪全国小小说风云人物榜“明日之星”。

作为“明日之星”,田洪波微型小说特点有二:

一、非常讲究立意,并且立意含而不露,作者的观点隐藏在字里行间,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而不是“特别地把它点出来”。

作者在准备创作一篇作品时,也往往先有一个立意,然后才会构思如何更好地表达出自己的立意,“心中没数”即不知自己要表达什么坚决不写。比如《残缺》,是从他爱人的奶奶那儿获得的生活素材,讲述她们当年那个村子有个会钩编的女子,虽是盲人,却能将各种饰物钩编得五彩斑澜。这个故事本身就有传奇色彩,使作者对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作者不止一次地想过,假如她不是先天失明,那么,她复明后还会钩得出那样别出心裁的饰物吗?为此,作者请教了当医生的朋友,朋友说如果不是先天失明,眼睛的视力在一定条件下完全可以恢复如初。于是,作者调动了自己的生活积累,将故事的发生地设计在一个旅游景点中,把自己设计成医生的身份,在旅游途中偶遇一个叫喜鹊的女子,她的钩编饰物吸引了我,可是,在我为她手术,使她恢复到正常人的视力后,她钩编的饰物却再无人问津,由此彰显出了作品传达的立意:在当今社会,面对利益诱惑,我们能坚守的底线是什么?也许心明真的无需眼亮。生活,有时也需要残缺来维系一种美吧。作者的思想深度取决于作品的高度。它与一个作家观察、体验、提练生活密切相关,综合反映着作家的自身素质和才华。

在《给我打只山鹰吧》的小说中,主人公整天挂在嘴上的一句话就是:“给我打只山鹰吧。”德山不断在心里重复着政治队长的嘱托。德山很乐于接受这样的挑战,山鹰他不止一次地看到过,但他一直懒得打它们。在他的印象中,山鹰肉好像不是很好吃。第一天德山没有看到山鹰的影子。随后很多天也没看到,德山有点急,并且开始在晚上失眠,梦里全是山鹰煽动着翅膀从眼前飞过。给我打只山鹰吧,政治队长的声音,每天,甚至每时每刻都响在德山的耳畔。看护有无牲畜糟蹋庄稼已经不重要了,德山的眼里全是山鹰,他相信,它不会不从自己的头顶上飞过。德山不知道自己又等待了多少时日,只记得后来他的枪被人收去了,对方一副怪异的表情,给他看了禁止打猎和私藏枪支的通告。这对德山无疑是个打击。他与他们说理,但他们却斥骂他为精神病。他据理力争,说我不是什么精神病,我只是想打一只山鹰,给政治队长打一只山鹰。对方却笑得更响亮,表情更怪异。村里的孩子们还是崇拜德山的,他们给他找了一支类似猎枪大小的粗木棍。这样,德山每天就又有事干了。只要一有空闲,他就会提着那支木棍,趔趄在庄稼地里,寻找山鹰的影子。他不断地把它举起来,对着蓝天胡乱瞄准,并且,嘴里不时配合地来一声勾动板机的“啪啪”声。这篇小说立意很好很高,既写了德山溜须拍马所付出的惨重代价,又写了精神崩溃给德山的致命打击;既写了村里孩子们的天真无邪善解人意(给德山用木棍做枪),又写了命运的残酷无情(德山终于可以回城了,但他却笑了,瞪大了眼睛说,我不回去,我还没有打到山鹰,我怎么可以空手回去呢?德山看到政治队长朝他暧昧地笑了一下……)。

二、擅长运用看似平常实则意味深长的细节描写,凸现人物性格的多重性与复杂性,让读者发出人生感叹。

在《高价韭菜》中作者这样写道:大姜好像什么也不知道。他笑着,抱歉似地问大王想怎么办。“怎么办?这韭菜你得给我重买!”大王拿出一副不饶人的架式。“那就按你说的办。”大姜显得非常体恤大王的心情,马上找来小车司机:“你开车送王科长到市里买韭菜。别着急,什么时候买回来都成。买完韭菜可以在市里遛遛,反正今天也没什么要紧事……噢,别忘了开收据,回来我给报销……”这个细节堪称神来之笔,把大姜一下子写活了。表面上看,大姜是关心爱护体贴大王,实际上是陷大王于不仁不义之中。这不,大王旗开得胜般地前脚刚走,后脚马矿长就找大姜要车去市里。大姜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三台车都派出去了,奥迪拉王科长去市里买韭菜,刚走不一会儿。”马矿长莫名其妙:“买韭菜?还买什么韭菜?”大王笑一笑:“王科长对分给他的韭菜不满意,说里面有一些黄叶……”马矿长气得白了脸:“简直乱弹琴!”最后,大王被派到井下就不足为怪了。我们看到,大姜是一个玩弄权术的高手,杀人不见血的魔鬼,他把大王算计了,大王还蒙在鼓里,说不定还要感激他呢?小说将大姜外貌和蔼可亲与内心的丑陋揭露无遗,一一展现在读者面前,让读者若有所思。在《腰带故事》中作者这样运用细节:“天哪,你猜我发现了什么?”一刻钟后,妻子攥着那条腰带禀报小林:“你看看这腰带上绣着什么?”小林这才发现,腰带是蓝绒制作的,还镶了金边。腰带正中,绣着七位数的电话号码和一位女士的名字,小林一骨碌从沙发上坐起来:“这是她们家为了找她绣上的!”当下,小林就激动地挂了电话,出乎他意外的是,姑娘母亲并没显得怎么意外。她向小林表示感谢,并称马上过来接她,但小林受职业驱使,决定将姑娘送过去。姑娘的家在一幢居民楼的七层楼上。让小林夫妇惊讶的是,卫生间、卧室、阳台,凡是能挂东西的地方,都挂着一条条洗过未干的,绣有电话号码和姓名的各式各样质地的腰带。而且,家里就只姑娘母亲一个人。“这么多的腰带,这得需要多少工夫?”小林知道自己今天来着了。“有什么办法,女儿喜欢。”姑娘的母亲微笑着:“她从来不扎商场里出售的那种……”小林逐条地翻拣着腰带看。他发现,腰带正反两面都绣有电话号码和姓名,更加佩服起眼前的这位母亲来。“为什么要两面都绣呢?”他下意识地又抛给姑娘母亲一个疑问。“她爱美。”姑娘母亲缓慢的语气:“她并不总发病。她早先清醒的时候,常爱把腰带反着扎,有几次走失了,费了好大劲儿才把她找到。所以……”这个细节,看似平常,实则蕴藏了人间最伟大的爱——母爱!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孟郊。母亲啊!你是荷叶,我是红莲,心中的雨点来了,除了你,谁是我在无遮拦天空下的绿荫?——冰心。《腰带故事》用艺术诠释了什么是母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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