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利弗斯这次并没有像上次那样立刻爬起来,掉下树之前他已失去了知觉。这里的地面坚硬,摔断了伊利弗斯的一条锁骨,幸运的是,子爵阁下并未感到疼痛,所有的疼痛也都暂时消失了。
不一会儿,华特从树林深处奔来,一头的大汗。
“体力太差,看你喘成了什么样子。”
“已经比以前好多了”,华特尽量调匀呼吸,一边快速在伊利弗斯身上搜摸,一边和将军默语,“你的特训方法很好,一举多得。”
“嗯,别太着急,小心忙中出错。无环斑褶菇毒性虽不算太强,但却有神经抑制和致幻作用,他们要十几个小时以后才会醒。”
“还是有点担心,我只在果子表皮上抹了一些,恐怕剂量不够”,华特说着,从伊利弗斯内兜里竟然摸出了三块油布,一一打开来看,每块油布内都有一张惟妙惟肖的地图。真亏得伊利弗斯的准备工作,这时代要做出外表跟塑板纸差不多的纸张,不知得费多少工夫。
将军哑然失笑:“这只恶心的狐狸,他究竟想干什么?”
“什么是狐狸?”
“你们这里没狐狸吗?那是一种狡猾的动物,只有比它更狡猾的猎人才能逮到它。”
“我们就是那猎人”,华特把刚从平克那里掏来的图也放在一起,有四张图了,华特抓抓头,“到底哪张是真的?”
“你认为呢?”
华特想把四张图都切个角下来做实验,但考虑了一下却觉得不妥,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图被动过吗?于是分别将四张图切下一条边,又将图上新切的一边揉得毛糙些,然后再把切下的细边放在泥里搓了半晌,四条细边都化开了。
“奇怪,竟然都是假的!”华特又仔细将伊利弗斯搜了一遍,连鞋底都没放过,仍然没有找到,“真图到底在哪里?”
将军提示:“想想看,他不可能把图藏森林里,过后恐怕连他自己都找不到,无论如何,这图是一定要随身携带的。”
华特把伊利弗斯头上裹眼睛的血糊糊的破布揭开来查找,还是没什么发现,忽地想起伊利弗斯背着的长刀,将他翻过去,解下长刀来仔细观看。刀鞘没什么问题,长刀本身似乎也藏不了什么东西……
“注意刀柄处的绒线。”
海上湿度大,水手所用的刀一般要在刀柄处缠上数层细密的绒线,用来吸附水汽,以免在危急关头滑手。华特依照将军的提示观察那些绒线,线圈上到处是污渍,但他还是注意到了顶端不易与外界接触之处,似是新缠不久。
华特把绒线一圈圈解开,不出所料,大域图正在其中。他不知大域图到底有什么作用,心中没有伊利弗斯或平克那样的激动,只是有些达到目标的欣喜。
“还是要实验一下”,华特照例切下一条边放在泥里搓揉,很久以后仍然韧劲十足,“错不了,这就是塑板纸。”
华特把真正的大域图放进怀里,看了看其他的假图,灵机一动,“既然有这么多好东西,可不要浪费了,我们的计划理应略作修改……”
“纠正你的一个语病,不是‘我们’,是‘我’,这计划是你自己想出来的,我并没有参与。”
“没有你的那些知识,我没法制定这个计划。比方说,我不知道哪些蘑菇有毒,更不知道它们毒性的分类……”华特默语着,手中也不停下,他那越来越灵巧的手指片刻之间便将一张假图重新绑进了绒线里,并沾了一些污泥抹在绒线上。
“很好,胜而不骄……不过这只是一方面,要做到败而不馁,那才真正艰难。”将军说着,思绪又飘到了以前战斗的岁月。
“以前你们和依耐人作战,不也有过胜利么?”华特安慰将军,把一张假图切成两半,合着另一张假图浸在污泥里揉了一阵,之后将那团稀糊糊的东西分成三份,分别放进三块油布里。
“零星的战果无法改变覆灭的大局,我们败得太快,根本没有喘息的机会。你要记住,不了解敌人或准备不充分,是万万不能上战场的。”说到这,将军的语气像是在下命令了。
“明白”,华特感到将军的担忧,把最后一张完好的假图放身上,又把三块装着稀糊的油布放回伊利弗斯的衣兜原处,“其实地球人,特别是您,完全做到了屡败屡战、败而不馁……不说这个了,我不是你,你的职业就是打仗,将来我会做什么工作还非常难讲,也许会做个小商人,也许……”
“是啊,非常难讲,那也有这可能不是么?早做准备早好,立足于乱世,不求十人敌,旦求万人敌!”
“万人敌……”华特念叨着这三个楚霸王用过的字,若有所思。
华特使出全身的力气,把伊利弗斯拖到树下潮湿的地方,让他脸面朝下,并将他胸腹衣兜处浸在水洼里,甩掉手上的污泥,抹了抹满头的汗,“现在,该去亲爱的平克·康拉奇船长先生阁下那里了。”
“船长先生阁下?”将军似乎在呶嘴,“看你那得意的劲儿……不过嘛,这次知道你只是调侃,也不责备你了。休息够了吗?体能训练开始,准备……1、2、3,跑!”
华特开始了百米冲刺,经过近几天的辗转运动,并有了大量“蛋白质”做补充,华特的体能正在飞速提高。伊利弗斯和平克两人隔得并不算远,但地面实在太软,跑到平克躺倒的位置,华特浑身上下再没一处干爽的地方。
华特不停地喘着粗气,那种窒息的感觉颇像当初海上得肺炎的时候。“够了,过犹不及。”将军说。
华特把那张包着完好假图的油布放到平克兜里,来了一次深呼吸,“大功告成!”
“目标已达,迅速远遁……”
“等等”,华特童心大起,“我想看看他们是不是还蒙在鼓里,哈哈!”
“这不符合特战的原则。”
“将军,让我看看嘛”,华特的语气有些像是撒娇了,“这三个人都不难对付,应该不会出什么意外的。”
“……”将军沉默了一下,态度有些松动,“随你便吧,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你并不只是一个人,你还带着威尔。”
“放心吧,我们就躲在暗处偷偷地看,那肯定好玩得很!”
***
平克抓起一大把金币,撒给匍匐在脚下的若干侍女,他想:“老子现在有的是钱,看看,看看,我坐的是黄金台,端的是黄金杯,连老子的一百个马桶也全是纯金打造的……谁还能比我更富有?”
平克惬意地饮着烈酒,伸手抓了一把旁边侍女的胸脯……嗯?怎么是平的?******一点手感也没有。“滚出去”,平克大声嚷嚷:“换个奶子大的来!”
那侍女还是坐着不动,平克一掌将她打翻,“叫你滚出去,你聋了吗?”
侍女晃晃悠悠爬起来,捂着脸带着哭腔说:“头儿,快醒醒!”
平克大怒,“头儿也是你叫的吗?你个贱人!我要大奶子,你能马上长出来吗?长不出来就给老子滚!不然我一刀把你斩成******两段!”
忽地亮起一阵眩目红光,红光过后,一位盛装贵妇在平克眼前出现,看不清那女人的相貌,平克只看到了她胸前一对汹涌的*。平克一把抓上去用力揉捏,嗯,不错,柔软,还有些弹性,“这还差不多”,平克满意地笑了,将那女人扯过来抱在怀里,正待一口吻下去,忽听“啪”的一声,脸上火辣辣生疼,那女人竟然给了自己一耳光。
平克暴怒,将那女人扔在地上,“你这臭婊子,竟敢打你大爷,你不知道老子是世界首富吗?”往身边摸了摸,却摸不到自己心爱的马刀,之后又是“啪”的一声,另一边脸又挨了更狠的一下。
平克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的一切塌陷下去,身下的黄金台变成了一块丑陋的岩石,脚下匍匐的侍女变成了一堆枯枝烂叶,身旁那个被打的侍女长出了稀稀拉拉的胡子,而面前那个应该躺在地上的盛装贵妇却像是一直站在那里的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