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里,老年人一般在自己六十多岁就把自己的“寿棺”打造好了,有些甚至在五十几岁的时候就把“寿棺”弄好了。龙二叔和龙二娘都是快七十的人了,他们在龙枫还没有上刑警学院前就弄好了自己的“寿棺”。
跪在两个老人的身边,也不知道痛哭了多长时间,直到把嗓子哭哑,龙枫才醒悟过来。从阁楼上把两俱“寿棺”搬下来后,从衣柜里把二老平时舍不得穿的一些全新或半层新的衣服全塞了进去,然后扛着两俱“寿棺”上了屋后的山。
眼泪早已流干了,龙枫只是死劲地一锹一锹地挖着坑。眼看坑已足够放得下两俱“寿棺”,才停了下来。
坐在地上,红肿的双眼呆呆地望着坑里的“寿棺”,却不愿意立即培土掩埋。从儿时到少时,二老对自己无微不至地疼爱和呵护,犹如慢镜头一般在眼前一一闪过,想到伤心处,孤独、愤恨、凄凉又充塞心头,龙枫以头碰地,趴在地上又呜咽起来,声音如一条受伤的狼在深夜哀鸣……
迷迷糊糊地又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龙枫才再次醒悟过来。看了一眼手机,已经是凌晨三点多钟了,跪在地上重重地叩了九个响头,才把周围的土向坑里填去。
龙枫找了半天没找到合适的石块,无奈之下只好下了山,把房屋边的一个石块给搬上来做了墓碑。弄好这一切已经快凌晨五点了,龙枫下山回到家里,洗了把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考今后的路。可一看正堂里一胖一瘦两俱尸体,又不禁怒从心头起。正准备放火烧了尸体时,却突然听到瘦警察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两声。掏出来一看,原来有两条手机短信“你们抓到那小子了吗?公子想玩死他,命令你们不惜任何代价把他逮着交给警方。”、“我们已经向大兴安岭附近的几个公安局举报,警方今晚会赶到,你们抓到后把那小子直接交给他们就是了。至于局里,公子会想办法让你们的职务和警衔都升一级的。”
“一群人渣!”龙枫一扬手,把手机往地上砸了个粉碎。“这两个家伙看来是真的警察,所在的警察局内部还有他的同伙,而且这次过来,一是奉了姓王的命令,二是逮着我了也可以立功受奖。真******不是东西。”龙枫忿忿着,随即又脸色一变:“不好。这家伙肯定在我进屋前听到我的叫声,然后发了个短信息给他的同伙,让通知地方警察局来抓我了。最近的派出所离这里也有八十公里山路,从时间上来看,即使走路他们也应该快到了。不行,我得赶紧离开!”龙枫立即拿了自己的随身皮包,匆匆地向外面走去。刚到山上龙二叔的坟墓边,就听到大约一百多米处的脚步声正向这边走来。龙枫暗叫侥幸,跪在地上又叩了九个响头,心里默念着:“爹、娘,枫儿若不能为你们报仇,誓不为人!”
站起来依依不舍地又看了看坟墓,仗着从小对这里的熟悉,龙枫很快就消失在了丛林深处。
***********************************************************
在早上八点多钟的时候,一百多个警察到达了龙二叔的家里。通过一番勘察和对周围的搜索,找到了龙二叔的坟墓,看着新土,无法判断坟墓里是否就是龙二叔。于是把坟挖开后,一看果然是龙二叔夫妇,至此警方断定龙枫昨晚回来过,同时又通过对屋里打斗的痕迹,推断出了事件的大致经过。
虽然龙二叔夫妇身上的枪伤还无法断定是胖、瘦警察所为,但龙枫杀了胖、瘦两个警察却是毫无疑问的,于是把这一情况紧急上报了。考虑到龙枫是经过专业训练的刑警,具有较高的反侦察能力,而且手上还有枪,所以H省公安厅立即抽调了六百多个武警战士乘坐几架直升机紧急赶往这里,同时也带来了十几条警犬;另外,省公安厅紧急命令全省各级公安机关在机场、火车站、汽车站以及各交通要道开始了搜查。
每十个警察和武警组成一个小分队,从中午十一点多开始对方圆两百公里的森林开始了搜索。可是一直查到晚上八点钟,依然毫无所得。至此,警方的的意见开始了分歧:一种观点认为,警方的行动本就慢了好几个小时,而凭着龙枫对周围环境的熟悉以及很强的反侦察能力,早已经不在方圆两百公里了,大家应该收队回去,加强交通要道的盘查;另一种意见以为,虽然警方的搜查迟了一些,但周围环境非常复杂,即使龙枫从小在这里长大,那也肯定没达到对每个地方都熟悉的程度,他应该还没有逃出两百公里范围,所以应该加派人手,继续搜查或者把把方圆两百公里的山脉给封锁起来,明天继续搜查。参加搜查的一百多警察和六百多武警分成了两派,让负责现场指挥的公安局长变得左右为难起来。本来以他的想法是不用搜查了,因为凭着在基层二十多年的工作经验和对周围环境的熟悉,他自问如果自己年轻二十岁,那么三到四个小时完全可以逃到二百公里之外去。只是虽然心里是如此想的,但他也不敢擅自作主如此决断,因为这件事情毕竟关系重大,万一龙枫还在这二百公里范围内呢?于是打电话向省公安厅请示,得到的答复是-----在场的七百多人立即分散开来形成包围圈,等明天的增援力量到来后再继续搜索。
警方的搜索花了整整两天时间,在第二天已经把搜索范围扩大到方圆三百公里了,可最后连龙枫的影子也没看到,只好无功而返,收队回去了。
而此时的龙枫已经离开了大兴安岭地区,坐在了开往重庆的列车上。本来他是准备在大兴安岭的山上和警方捉一阵迷藏的,但后来一考虑还是太过冒险,而且自己必须尽快想办法越境出去,于是抄了条去公路的近道,爬上一辆运木材的卡车。
到了火车站,看到去重庆的火车还有五分钟就要检票了,于是也没多想,龙枫立即买了票,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踏上了开往重庆的列车。
经过一天两夜的奔波,龙枫在晚上九点四十到达了重庆。在火车上已经想好了,先找个地方住下来,然后再考虑一下今后的计划,于是下车后,就在火车站附近找了家小的家庭旅馆住了下来。之所以如此选择,一是考虑到离火车站近,上火车跑方便;二是任何火车站附近向来是鱼龙混杂,流动人口大,公安机关难于管理,而且家庭旅馆只要付钱就可以入住,不用登记身份证的。
经过一夜的休息,精神恢复了很多,连日来的疲劳也消除了不少。第二天早晨起来,在房间里练了会功后,龙枫依旧以一个留着胡须的普通中年人的模样出了旅馆,到外面去吃早点。
随意步行到一家看起来比较干净的早餐店,龙枫找了个僻静的位置,点了两笼小肉馅包子就着稀饭吃了起来。
“石经理,和大华公司的人联系好了吧?要不等会再打个电话给他们,再确定一下具体时间,就说我们将在八点半准时去拜访?”一个女人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把龙枫惊得手一抖。循声望去,左边距离自己三米的第三个长条桌边坐着一男一女两个人,而女的面向自己,抬头望着和她同桌的男人,不是黄茵又是谁?!
心没来由地兴奋了起来,有种他乡遇故知的喜悦。龙枫生怕黄茵看到自己而突然叫起来,于是把头往下一低。随即却无声地笑了起来:我现在是个留着胡须的四十多岁中年人,即使当面,她也不一定认能出我。担心她看到干什么呢?莫名其妙!龙枫心里暗怪自己没出息,近来真的犹如惊弓之鸟了……
打定主意后,龙枫特意慢慢地吃了起来。十分钟后见黄茵吃完了,和那个叫石经理的男人走了出去,于是也付帐出了门,跟着两人身后慢慢地向东边走去。
“喂,您好。请问你是哪位?”黄茵看了看号码,很陌生,但还是接通了电话。
“是我,龙枫。你别说话,听我说。我也在重庆,刚才在路边看到你了,你还好吗?”
“哦,哦,是的,还好,只是,只是……”黄茵站在路边东张西望着,希望能看到龙枫。
其实龙枫和黄茵只相距一百多米,见到黄茵的模样不禁笑了起来:“呵呵,你看不到我,但我能看到你。别找了,你这样东张西望,如果有担心有人监视你,反而更容易让人怀疑。”
看着黄茵掉转了身子,和那个石经理相隔了三十多米继续朝东边走去,龙枫点了点头。
“这样吧,我还要在重庆呆一天,晚上和你联系好吗?”黄茵也觉得现在不是说什么的时候,于是建议道。
龙枫想了想,觉得也只有如此了:“嗯,好吧。再见!”
但此时谁也没有料到,马路对面有双眼睛正在不远处盯着黄茵。见黄茵和石经理继续赶路,一个竖着衣领、身穿灰色风衣的男人也不远不近地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