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图带来的人把码头塞的满满的,还好海南冬天没有北方那么冷,可千余人的安置,也不是李广明嘴皮动一下就能安排妥当的。
近千人暂时居住在码头仓库和榆林山庄,新建的房屋将在烧掉的那片山林修建。李广明的指示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他只负责提供木料和粮食,其他的自己解决。
有恒产有恒心,有房子有地老婆孩子热炕头中国人大概就能万兴了。这批移民有不少是破产的木匠铁匠,吃着大米给自己盖房子那速度是相当的快啊。
王图带着账本介绍这次行程。他对一去一月多未归满脸的不以为然,但在李广明面前依旧很恭顺。
“老爷,此行前后共花费银5000余两,余得三千两,按老爷吩咐得人千十三,大船一条,小船两只。老爷查收!”
李广明这嘴巴张得老大,接过账本,没的翻看,直接问到“有一手,给你两千你带回三千,快说快说为何?”
“呵呵,老爷别急,没什么大不了,黄河今年泛滥,好许人往南方跑,这千余人中五百多壮丁不是有身板就是有手艺,好些都是木匠铁匠船把式,还有不少做生意赔了本的。精挑细选筛过了。”
“广州都这情况,估计江浙更惨了。”
“老爷大才,我等是去的就是江浙,还跑了趟登州呢。。。“
其实,王图这一行可谓快马加鞭,本苦难贱民被李广明搭救,这难民的事最清楚不过。商议着不如直接去江浙,到了松江府(上海地区),带去的一船粮食成了宝贝疙瘩,此处一担粮食早长过了二两。
何况是崖州香米。两只船运粮近千百担(六十吨左右),售半得银千两,加上去时带的两千两,开始买船租船大计。
亏得王图是管家出身,精明于世故。几番打听到,登州几户人家遭了罪,想着散家资搭救家人。
于是王图就在松江府购进了两千两银子的棉布,一路北上,此时北方天气渐渐变冷。一船货不错,赚了五百两。
后来多要亏了李广明这知州身份帮了大忙。
原来遭殃的人中有家姓梅本是海上贸易富户,家中有大船几艘,也达上了集庆府(南京)达鲁花赤的路子,南北生意红火,不久前那达鲁花迟为了邀功,“举荐”他家去为朝廷报效,招募为都漕运使司船户,海运粮食来往太仓于大都之间。
有元一代,元廷非常重视海远,却不代表航运兴起,但凡船户一经招募,即陷窘境等着家破人亡。
很简单,帮蒙古大爷干活没的银子啊没的米,只有“钞票”你要不。加以官吏贪暴,扣水脚钱,船户运价不能按时发给,再者风涛不测,盗贼出没,剽窃覆没,鼠耗折损,都需加在船户头上,责令赔偿。
这种情况下梅家也想了个对策,今天又是拆桅杆,明天又是凿船底,日日修船就是不肯出港。
这也是船户们反抗的方法,此时海运粮食量年年下降惹火了蒙古鞑子,一下子抓了好几十家这样的船户。罚没了不少船只。
王图到了登州,利用李广明知州的名义,想法搭救这家姓梅的,报酬就是一只被拆了桅杆搁置浅滩的百料大船。这种无本的买卖,当然乐于去做。
李广明给王图是崖州吏目一职,也算八品官。走时更是给了好几张他的空印文书(盖好印章什么都没写的)。
王图自己写个崖州官文,书上大概是说:崖州今年丰产,欲贡各类特产千件,因为和梅家有故,特此前往登州征调其船只货运北上。
梅家是被登州府衙抓得,船却是被都漕运使司得去了,现在又有一个人来要人。登州达鲁花赤这干活的落个“人财两空”肯定不乐意。
但这信没得假,上贡是大事,马虎不得。放人是小事,但也舍不得快到手的银子。
在王图意思了一下(一千两)之后,那放就放吧,出来混的,谁没的一个靠山,得饶人处且饶人。
这一千两自然是梅家付了。修船时,又得梅家相助买了两只五十料船,靠这知州身份买了一批马,一路南下又赚得银四百两。
在松江府周围招募了千余人,花了千两买了不少店铺需的货物,卖掉稻米带上普通谷物一路南下至今天才到崖州。
“老王能耐啊,一路颠簸辛苦啊,等会赵龙黑虎他们一起来了,大家聚聚,你也说说一路见闻!”
王图黑虎六人能力各有不同,但是都最早跟李广明,李广明没有亲人在这世界,除了四娘也就和他们最有感情。李广明没的什么严格的家规,古代平时没有什么娱乐项目,一起喝酒吹牛就是大家的经常活动。几个人的家眷也熟悉起来,平时多在一起聊聊八卦,带着藏在闺怨四娘也开朗很多。
王图到底是李广明心腹,带回来的人帮了大忙。其中一百多个木匠,几十个铁匠,其他也都是实打实的壮丁,剩下的都是他们的家眷。元朝的官匠制度造成了民间工匠普遍能力不强,但这些人也是能起大作用的。
次日这会又开了一次,最近李广明的会要赶上现代的政府了。不过开会的好处显然,集思广益统一思想。这点对现在人手很少的李广明又起到培养干部的作用。
这次会多了吴达王图,王图宰了吴达一个弟兄,虽然李广明主动找上吴达说:“王图为我甘愿赴死,杀了你一个兄弟。我愿意代替他给你赔礼道歉,安葬故人抚恤他的妻儿。”
事情依然发生,得到李广明的道歉自然大事化小。不过两人的路子到底对不上了。
“吴老,先说说咱们要造船,木材咱不缺,现在有了百十个木匠能造百料(80顿左右)以上的吗?”
“大人,普通木匠要造船可不简单,咱崖州到是有几户人家世代造船,但是都是小渔船罢了。大人要造大船还得一步一步来,先小后大。”
元朝的匠户才是真正势力派,民间手艺人到底差上一些。李广明工科出身,眼下他也不想闲着准备亲自出马,主持造船大业。
“把人都召集到榆林来,我来安排。再议议铁矿得事。你们谁去主持啊!“
四娘瞟了瞟李广明,得到两个赞许的眼神说到:“街市铁匠铺,主事吕丰勤恳,早些年是官匠里拉出来的,在我手下干了好几年了,手艺不错,人可靠。”
徐四娘到底是女子不习惯抛头露面,没吴达在场都是家臣到也大方,现在则拘谨起来。李广明缺有意打破这种传统,唯才是举才是王道。
“四娘举荐的好啊,这样榆林成立铁器行吕丰主事,矿上就让张横去吧。至于铁匠铺生产什么先从船钉开始。”
俗话说:烂船三斤钉。尤其李广明想用子京木做龙骨更是要好钉才行,否则船体不牢固不能远航,经不起风浪。
“老王带来的人,给咱们提供不少机会。就着这次,我看多成立几个部门吧。
成立船行,负责造船,我亲自主持。
成立铁行,负责打铁开矿,老吴总负责,吕丰负责铁匠坊,张衡负责矿山。
成立商行,负责贸易,四娘统领。
成立粮民行,万全负责,兼顾粮食保管和咱们手下的生活。
王图还是总管内务,负责统筹协调。
贺黑虎,赵龙负责士兵。钱民看押海盗以及教育老王带回来的人我们的规矩。各位遇事找我协调。”
李广明虽没有立旗帜造反,但也完全撇开知州府,独自行径。俨然一个小政府。
“各位可有什么意见啊,不过我眼下觉得人手实在是少。老王过几天你看要不再跑一趟!”
“啊老爷,我这屁股还没的做热呢。这海上生计可不是那么稳当啊!”王图解释道。李广明联想道几天前榆林被袭,想想王图的海上,不觉惊起冷汗。当初让王图独自北上实在是冒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