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从衣兜里拿出一支录音笔,双手捧在身前,低下头说:“叶小姐一个人来美国,您担心她有什么意外,让我在她身上装了窃听器,这事您还记得吗?”
Adolph点头。
那人继续说:“这是叶柠小姐从下飞机到出事这段时间的所有录音,里面有叶柠小姐出事的原因。”
沈亦杋听到那人的话,快速转身抓住他的手腕,眼里风雪肆虐,“为什么不早说?”
“咔擦!”在他还没有反应的时候,沈亦杋一个用力就拧断了他的胳膊,那人连惨叫都不敢,只能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沈亦杋弯腰捡起地上的录音笔,装进口袋,他没有听,而是漫无目的的问了一句,“她在哪里?”
众人一时没有反应,面面相觑,“......”
Alex最快反应过来,补了一句,“叶小姐的......在哪儿?”他差点就说出了尸体两个字,那绝对会在沈亦杋的心上狠狠的捅一刀。
Carl上前一步,“Monarch让人把叶小姐带去了屋里。”
带去屋里?Adolph什么时候这么仁慈了!Alex来不及细想,就跟着沈亦杋进了屋子。
客厅中央,很醒目的位置,两具尸体就那么放着,上面有一层白布覆盖。
沈亦杋踩着慌乱的步子快速走过去,临近尸体的时候才放慢了脚步,轻柔安静,像是怕吓到她一样。
Alex看到他抖得厉害的手指,想帮他揭开白布却被厉声阻止了,“别碰她!”
那声音里的占有欲和厌恶不加掩饰,Alex无奈,只能收回手后退一步,与不知何时出现的Celia并排而立。
白布缓缓揭开,尸体出现在几人的视线里,没有了黑夜的遮挡,那被烧的面目全非的皮肤格外狰狞,让人忍不住作呕。
沈亦杋却像是没有感觉到一样,动作的轻柔的抚上她的‘发顶’,宛如稀世珍宝,“阿柠,不怕,我来带你回家了。”
他将手下移,然后用力想要掰开男人紧扣着叶柠的胳膊,可烧焦的肉都已经黏在了一起,还怎么分的开。
沈亦杋开始变得暴躁,手下的力气逐渐大了起来,像是要生生撤下那层肉一样。
Alex不忍他这样折磨自己,折磨叶柠,叹了口气蹲下身体与他平齐,“亦杋,别让她走的不安宁。”
一句轻到几乎辨不清楚的话让沈亦杋如梦初醒,他像是被无数的利刃扎到一样快速收手,无措的跪坐在尸体前。
“把他们一起火化吧,骨灰各分一半。”Alex小心翼翼的说。
一起火化?骨灰各一半?他竟然连一个完整的她都找不到!
被这句话刺伤的沈亦杋暴怒,“不可能!她只能是我一个人的,只能和我在一起!”
“你分不开他们的!”Alex的呵斥让沈亦杋瞬间沉静下来。
事实上,整个屋子的人都不敢大声喘气,这森冷的气氛让人惊心。
沈亦杋在这沉静中诡异一笑,“我可以!”
尸体早已经僵硬,肉也被烧的黏在一起,怎么可能在分开,除非......“你想做什么?”Alex心惊的问。
沈亦杋没有说话,只是在众人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从腰间拔出了一把匕首,和叶柠那把是一对。
“快阻止他!”Adolph大喊。
Alex一看也急了,他果然没猜错,沈亦杋想生生割开两具尸体,他赶紧拉住沈亦杋,Celia的声音也在同一时间传了过来,“亦杋,你这么做会害死自己的!”
沈亦杋停下动作说:“你说什么?”平静淡漠中带着阴沉肃杀。
连Alex都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Celia在两人穿透力极强的视线下,硬着头皮解释了一句,“他是Black的人,他们向来睚眦必报,不论身份地位的高低,只要是他们的人受到一丝伤害就会千倍万倍的还回去,你今天把他们的人碎尸,明天他就能带着人搞垮整个AIR,亦杋,别拿活人的命做赌注。”
沈亦杋的脑子里有一瞬间的空白,紧接着就是无端的怒火,“Black,Black!为什么要让无辜的她承受你们之间矛盾,她做错了什么?我们已经那么努力的远离了,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一次又一次的出现!为什么要把她扯进你们的漩涡里!”
Alex拉住沈亦杋,阻止他马上要开始的口不择言,“亦杋,这是意外。”
沈亦杋将视线移开转到Alex身上,不带一丝感情的眼神让人毛骨悚然。
他慢慢牵动嘴角,“意外?嗯......”就在Alex以为沈亦杋要对自己口中的‘意外’退让时,手起刀落,男人的手臂被生生割成了两段,所有人都震惊的僵在原地。
Adolph快步上前拉住还想继续动作的沈亦杋,呲目欲裂的说:“你在做什么!你不想要AIR了!为了一个女人,你竟然,竟然......”
他一连说了几个竟然,还是没有说出竟然后面的话,可是,周围的人都能看得出他有多生气,也能猜得出他的竟然之后是多么怒其不争和大失所望。
沈亦杋不为所动,用近身格斗里的巧劲儿挣脱开Adolph的舒服,继续挥刀,周围的人都被他身上肃杀的气势吓到,也因为没有主人的命令不敢上前,一时间整个客厅成了灾难的现场,血肉飞溅,腥味扑鼻。
很快,两具尸体就被分了开来,一具破碎不堪,另一具......被鲜血覆盖。
沈亦杋收起短刀,让叶柠躺在自己腿上,以手抚上她缺了一块儿的耳垂,笑的温柔,“阿柠,我带你回家。”
他抱着她缓步而行,视线从未离开过半分,所到之处众人让道,谁都没有阻拦亦没有跟上,唯独Alex跟在他身后一步一顿离开了这血腥的现场。
同昨晚一样,Alex开着车停在沈亦杋面前,他打开车门将叶柠轻轻的放在后座,然后自己从另一边做了上去,就在车门闭合的前一秒,Adolph的手下带着一名女子走进了院落,浑身伤痕,面色苍白,她说:“你不救我可以,为什么要让他们玩死我。”语气平静,眼神失望。
她就是卫莹,从昨晚开始失踪的卫莹,她的话在对谁说,不言而喻,可是此刻沈亦杋的眼里除了叶柠再也容不得别人。
Alex与卫莹对视一眼,点头示意后发动车子离开了这里,叶柠看着车子消失的方向很久,才转过身向门口走去。
刚闻讯走出来的Adolph对一瘸一拐走到他面前的卫莹说:“没事了。”
卫莹微笑,“没事了。”
宅子重新恢复安宁,然而有些事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任环境如何一成不变,心远了,人伤了就再也回不到从前。
Carl站在Adolph身后,忍不住问,“您为什么要承认故意让叶小姐来这里,这样不管叶小姐是如何出事的,二公子都会怪您。”
Adolph没有回答,只是指了指远处的池塘说:“水至清则无鱼。”
风动云舒,万物归零。